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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周儿稍稍抚了抚额,“一直都知道,还是今天才知道的,” “一直都知道。” “还知道些什么,” “具体的并不清楚,只是想,他这么多年在外面,不靠安渠,肯定还是得有人帮衬他,要不,不得隐得这样好,我都找不到……特别是他走后,天安和浅缘还能这样悄无声息地进了部队文工团,……我想,也只有您能做到了。” 周儿扶着额头轻轻点点头, “老虎,他对天安这份心确实打动人,我这么帮他……你既然知道我一直帮他,为什么这么多年,不坚持找,你不担心他?” 晋阳垂下眼睫,看着国内那翻滚的羊汤, “我和老虎年幼就在一处,他性子直,又野,我倒显得老成了,”说着,他自己轻笑了下,却又有说不出的涩苦,“他把我当最亲的兄弟,我自然不看轻他,就算外面人一直都说‘我养了他’,我也认,安渠从来不管他,老虎没有父亲,没有亲人。但是,我也尊重他,他选择带 天安离开这里,而且明显就是躲着我,我不想他为难……说实话,老虎有得是能力,他带天安过得好日子。我也找过,后来一想,算了,他也有自己的生活……” “他生活的并不好,他带着天安也没过好日子,”甚至是打断了儿子的话,周儿情绪似乎也有些波动,他站起了身,走到窗边,注视着窗外,好像望着那个渺远的过去, “你知道天安天生就有一种怪病,小时候,老虎不知道,就是觉得这孩子体虚,像个玻璃娃娃,总生病。天安11岁,老虎,要了她,就出大事了,老虎好像跟染了艾滋一样……” “这我知道,去查过,不是艾滋,当时确实以为天安是病毒携带者。”晋阳在听见父亲说“他带着天安没过好日子”时已经微怔地站了起来,心,莫名地揪了起来, “是的,不是艾滋,”周儿转过头来看着晋阳,眉宇间竟然有些凄戚之色,语气沉重,“是一种比艾滋更奇异的病毒。并不是所有沾上天安ti液的男人都会有那样的症状,后来甚至拿ti液样本去实验过,没有一人有感染,只除了安缘,只有安缘……而且奇怪的是,除了szq长一些小包,倒也没有其他更严重的症状。 起先,安缘并没有在意,天安在破了身后的一两年里也一直挺好,就像这病毒的泛滥需要一两年的蛰伏期,之后,天安发病了。咳嗽,吐血,持续发热,根本下不得床,哪怕是小指甲轻轻一划,皮肤都会渗血……你说,这不是要老虎的命么,……老虎就真把命给她了。只有老虎沾了她会有症状,也就只有老虎的血能救她。 安缘之所以带着天安离开,是下定决心要抽干自己的血给她换血了。他远离众人,是不想有人阻止他,特别是你。……外面人传的难听,说他染了艾滋死的,可他们哪里知道,他最后的日子,比得艾滋还艰难……就这样,他还想着天安,老虎说,是他害了天安,如果他没有要天安,天安也不会发病,最后,他终是把自己完全献给了她…… 我有时候也想,像毛天安这样的孩子来到这个世上,遇见了老虎,难道不是一种很奇异的存在吗,好像就有一种命中注定,说得清是谁欠谁的,谁又在还谁的债?沾了她,只有老虎有症状;又只有有症状的人的血才能救她……毋庸置疑,老虎对这孩子的至情至性是叫人动容的啊,命,给她了,走了后,还不安心,不放心,老虎说他直觉你会娶天安,他当时拜托我,如果将来你要娶天安,一定要先阻止你,然后带你来看他埋在这里的东西。我一直以为,里面是他的骨灰,我也一直以为,他是对天安有独占欲,所以不想你惹上她。看来,我错了,他这是想亲自给你一个口信,亲口托孤啊……晋阳,这个世上,安缘最信任的,还是你。” 晋阳已全身僵立在那里! 这些,他不知道! 这些,应该知道的啊…… 脑海里不住回响着一个声音, 那时候,他六岁,安缘,六岁,初次见面, “我叫安缘, 安,安身立命的安, 缘,缘愁似个长的缘。” 116 毛天 安重新回到连队,除了连长换了,老司务长走了,分别又是几日不见,其余照旧。 新连 长一直没有委派下来,全连事务一律由指导员代劳。似乎有意,自上次“忆苦坂”表现“惊艳”,毛天安被严吣调遣至炊事班帮忙几日。 这厨房里的事儿,老虎和天安都是只有嘴上功夫,可,凡事都有个“逼迫”的过程,老虎走了,毛天安在厨房也混迹出一副手艺。 那时候,他们家楼上有个祖籍上海的老华侨,一天到晚炼葱油,老虎有时候就站在楼道里仰着脖子往上瞧,“这上海人的葱油真是一种暴力美学呀,不过,太香了。”接着,毛天安也走出来仰着脖子闻,他俩好像这样就能饱肚子了。 毛天安现 在呆在厨房,葱多得是,无聊了,她也炼。 暴力美 学。又琢磨起当日老虎的评价,毛毛点头,越看越像。 可不, 本是青脆婉约的一把小葱,不怀事故的女孩子一般,拌豆腐,佐鱼鸡,都能于顾全大局中,隐约透出一种天真烂漫,让人领略细细清香。但由小葱变葱油,却要经历一个残酷的过程,仿佛是有只黑手强行将她推入社会,经历染缸,又进炼狱,一清二白的小葱,在这混迹无涯的路连中成色已转变了七分,未及成炭,却也是焦黑锃亮,面目全非了。 但此时,你再嗅一下锅中金黄别透的葱油,已经有种侠骨铮铮的奇香。从清新,到混浊;从娇气,到英气;从柔弱,到飒爽……毛天安入迷地笑,自己跟葱油之间的情缘好像难解难分…… “诶,天安。”肩头突然被人拍了下,毛天安回头,是班长窦全,手里还拎着一个网兜儿,里面几条姻。 窦全蹲下来,“有件事你代表大家去一趟,分别住院了,去看看他,这是兄弟们的一点,心意。哦,对了,这一共四百多块,犬家凑的份子,算了你一个啊。”窦全指了指那网兜儿。 毛天安一蹙眉,“住院了?他不是回家了?” “咳,哪回家了,广军总住着呢,隔壁班的小曾他姐今天生孩子,去医院看他姐时看见了,分别挂着水被人搀着进电梯呢。他回来一说,我们私下一商量都一个班的,该去看看,你呢,跟他平日里关系最好,代表一下。” 毛天安赶紧放下锅铲,熄了儿,“好的好的,我去看看。” 毛天安去广军总的路上又买了一篮子土鸡蛋,虽说部队里是这样,烟,最金贵。但是去看病人拎一兜烟去还是显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