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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管送信去程府。” 叶凌云咳嗽一声,低声道:“此事你可别传出去。” 他可不想因此事被人嘲笑。 程景宏笑着应了。 看诊后,程景宏也该告辞离开了。可他的脚下,似被粘住一般,怎么也舍不得张口迈步。 叶轻云心里有些奇怪,看了程景宏一眼。 程景宏被看得耳后发热,终于张口告辞。 叶凌云全身酸疼,央求道:“二姐,我全身骨头快散架了。你替我送一送程医官。” 叶轻云白了他一眼,到底还是应下了。 …… 程景宏身边有小厮陈皮。叶轻云身后有五六个丫鬟。 所以,绝没有什么“月下送别”“孤男寡女”的困扰。 程景宏也未主动张口说话,就这么默默地和倾慕的姑娘一同走上一段路。已是他生命中最值得珍惜的情景。 叶轻云送程景宏到了侧门处,略有些歉然地笑道:“三弟不想声张,便从侧门出入,委屈程医官了。” 怎么会委屈? 一点都不委屈。 他心中不知多喜悦开心。 程景宏深深看了叶轻云一眼,轻声作别:“我这就走了,叶小姐请回吧!” 叶轻云倒是没什么不舍,很快便转身走了。 程景宏在原地站了片刻,才上了马车。一路上魂不守舍,满腹心事。 陈皮何等机灵,早已窥出了不对劲。硬是忍到回了程府,进了屋子,只有主仆两人才低声笑道:“原来公子喜欢的不是温柔端庄的闺秀千金,而是泼辣凶悍的胭脂虎。” 程景宏:“……” 程景宏既尴尬又气恼,瞪了饶舌的陈皮一眼:“不得胡言!叶小姐性情率直,敢说敢为,巾帼不让须眉。什么泼辣凶悍的胭脂虎,再胡乱嚼舌,我饶不了你!” 主子是真的生气了! 陈皮连连陪笑,用手轻轻扇了自己一耳光:“瞧瞧奴才这张臭嘴,尽是胡说。公子千万别放在心上。奴才保准以后半个字都不乱说。” 程景宏又瞪了陈皮一眼,沉着脸去洗漱更衣。 陈皮殷勤地跟着伺候,一边小心留意程景宏的面色。待主子的气消了大半面色和缓了,才低声说道:“奴才再多嘴两句。叶小姐出身靖国公府,程家门第,委实差了一截。不过,也不是全然不可能。公子既有这份心,何不想些办法……” 啪! 程景宏毫不客气地扇了陈皮的后脑勺一记:“闭嘴!” 陈皮措不及防之下,被扇得龇牙咧嘴,连连呼痛。 程景宏冷着脸道:“陈皮!你给我记着,这等话,以后绝不可再说,否则,你以后就别在我身边伺候了。” 陈皮:“……” 陈皮平日里饶舌惯了,程景宏性情宽厚,虽然嫌他聒噪些,却从未真的生过他的气。没曾想,今日竟然动了真怒。 陈皮被震住了,低声应下,老老实实退了出去。 程景宏发过怒之后,又有些懊恼。 好端端地,和陈皮置气较劲做什么。 其实,陈皮说得没错。程家和靖国公府门不当户不对,如果想些“办法”,或许还有一丝可能。 可是,他为人端方,绝不会做出私相授受的事来。 …… 程景宏无声长叹,一夜辗转难眠。 隔日,程景宏面色比平日暗淡憔悴了不少。 好在太医院官署里,人人忙碌,没人盯着一个新进的小医官。 程景宏负责照料病患。病患恢复得很快,如今已能下榻走动。对程锦容感恩戴德,一张口便是:“女神医什么时候回来?我要给女神医磕头,谢谢她救了我这条命。” 程锦容一直在宫中伺疾,每隔几日出宫,也不知被杜提点带到何处去看诊。就是程景宏,也有一段时日没见程锦容了。 又过几日,程景宏又接到了靖国公府叶三公子的帖子。 再次踏进靖国公府,程景宏少了几分紧张忐忑,多了一些坦然。 他清楚地知道,他配不上叶轻云。 哪怕叶轻云雌虎声名在外,几乎没有勋贵公子敢登门提亲,他一个医官,也没有这个脸登门提亲。 他的心意,注定了只能默默地藏在心底。 就如同,他喜欢一朵花,远远地看着鲜花在枝头盛放,却无力摘下这朵花。 他喜欢明月,任凭明月高高悬在天际,不必奢望着揽明月入怀。 “程医官,你总算来了。”一身红衣的美丽少女出现在眼前,眉眼鲜活而生动:“三弟今日胳膊受了伤,麻烦你快些替他瞧瞧。” 程景宏将所有的酸涩安然压进心底,笑着应了声好。 …… ☆、第四百二十一章 终身 程锦容哭笑不得,低声叮嘱甘草:“这等话不能乱说。要是传进有心人耳中,是对天子的大不敬之罪,是要掉脑袋的。” 甘草吐咧嘴一笑:“奴婢也就是在小姐面前嘴快,在其他人面前,奴婢嘴紧的很。” 真亏她好意思自夸! 紫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就别吹嘘了。幸好我多长个心眼,这段时日也跟到了贺府来。要不然,二少奶奶张口一问,你就什么都说了。” 说着,又低声提醒程锦容:“二少奶奶看着性情温柔,可到底知人知面不知心。小姐还是防着几分才是。” 贺袀瞎了一只眼,相貌被毁,现在又去了边军军营。魏氏对夫婿一片情深,岂能不对贺三公子心存怨怼?只怕会迁怒到程锦容的身上。 紫苏没等程锦容张口,又说了下去:“小姐来之前,二少奶奶还想为甘草保媒,依奴婢看,她这是想拉拢甘草。奴婢已经替甘草挡回去了!” 程锦容不由得失笑:“紫苏,你可真是警觉的很。” 紫苏目中闪过一丝伤痛,低低地说道:“当年,奴婢一时疏忽,没有伴在小姐身边。没曾想,短短数日,就听到小姐落水身亡的噩耗。奴婢甚至没能见小姐最后一面。从那以后,奴婢事事谨慎仔细,再也不敢有半点疏漏。” 紫苏口中的小姐,正是“病逝”多年的裴婉如。 这十几年来,紫苏一直放不下这段往事。 程锦容心里微酸,握住紫苏的手:“紫苏,当年是一桩意外,怪不得你。娘在地下有知,也会盼着你忘了陈年旧事。” 程锦容顿了顿,又道:“紫苏,你也不算年轻了。若遇到心仪的男子,你就嫁了吧!” 紫苏:“……” 小姐是不是知道那个黑大个子总向她献殷勤的事了? 对了,黑大个子是贺祈的亲兵。贺祈知道的事,肯定会传进小姐耳中。 紫苏难得有一丝困窘,故作镇定地应道:“奴婢早就和小姐说过,这辈子不想嫁人。” 这语气,显然没那么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