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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后面,便在初七这一日设了小宴。 只请裴珏一人太过惹眼,朱启珏索性将自己的一干好友都请了来。新年期间,御前侍卫们可以轮流休假。朱启珏设宴相请,众人无不欣然应下。 初七这一日,程锦容也随贺祈一同来了康宁公主府。 江尧叶凌云郑清淮也各自领着妻子来了。 皇子们各自和勋贵嫡女结亲,彼此间都能叙上些姻亲。再者,众人在宫中也时有相见的机会,也算熟稔。 二皇子心里冷笑连连,贺祈和江尧各自在心中将二皇子千刀万剐,不过,面上都是一团和气。 六皇子今日也来了,目光扫到略显拘谨的裴珏身上,便知是怎么回事了。他主动上前,和裴珏寒暄招呼:“没想到裴珏表哥今日也来了。” 裴珏在心里给自己暗暗鼓气。 不管如何,他接了圣旨,就是未来驸马。以后太子殿下也得叫他一声姐夫。 裴珏定定心神,拱手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六皇子笑道:“表哥不必拘泥,随意些便可。待会儿饮宴,表哥坐我身边便是。” 堂堂大楚太子,为什么要对你一个裴家庶子如此亲近热络?还不是因为你要做驸马了!裴珏,不要怂不要怕。待会儿见了寿宁公主,更不能腿软。 裴珏一边笑着应了,一边默默在心里给自己鼓劲。 …… 女眷们这一边,也颇为热闹。 康宁公主陪着难缠的寿宁公主,大皇子妃和四皇子妃五皇子妃闲话,几位皇子侧妃自动自发地凑到了一处。 程锦容和朱启瑄最是相熟,坐在一处低声说笑。 朱启瑄看着程锦容的肚子,羡慕不已:“表嫂有了身孕,还要在宫中当差,实在是辛苦。” 程锦容微微笑道:“习惯了,倒也不觉辛苦。”然后,笑着打趣:“你成亲才几个月,就急着有孕了么?” 朱启瑄也没觉得不好意思,耸耸肩道:“我半点都不急。是我婆婆急得很,每个月都要问我一回。听闻我月事来了,比我还失望。” 程锦容哑然失笑。 周氏和裴绣坐在一起闲话。裴绣心不在焉,不时瞥裴璎一眼。 往日未出阁时,裴绣时常欺负这个庶出的jiejie。如今她嫁为人妇,庶姐也做了二皇子侧妃。 论身份,裴璎倒是比她高了一筹。可她没有艳羡嫉恨,反而心生怜意。 二皇子妃贴身丫鬟,被二皇子生生凌~虐至死。二皇子妃心灰意冷,自请去了慈云庵,根本不愿回来。 裴璎在二皇子府的日子,也可想而知了。 屋里燃着数个炭盆,众人都脱了厚重的披风,穿着轻薄的丝袄长裙。裴璎穿的衣服,领口高高的,袖子也长了些,脖子手腕都被盖得严严实实。脸上敷了一层厚厚的脂粉。就这也遮掩不住晦暗的气色。 那张清秀的脸孔,也清瘦的厉害。 裴璎似是察觉到裴绣的视线,冲裴绣扯了扯嘴角。 笑容里,没有喜悦,只有麻木和认命。 …… 众人各有心思,宴席的菜肴虽然美味,却无人用心品味。 酒宴后,照例是看戏。 戏才开了头,康宁公主便借口更衣,和寿宁公主一起离去。 朱启瑄凑在程锦容的耳边,悄声笑道:“寿宁公主去见未来驸马了。” 程锦容轻笑一声,压低声音:“大家心里都清楚是怎么回事,装着不知道罢了。你也别多嘴,看戏就是。” 这一句看戏,绝对是一语双关。 朱启瑄眨眨眼,笑了起来。 裴绣也终于有机会和裴璎搭话了。 她主动坐到裴璎身侧,轻声喊道:“四姐。你过得好不好?” 裴璎身子微微一颤,眼里浮上一层热气。不过,她很快就将热气逼退,冲裴绣微笑道:“殿下对我很好。” 裴绣握住裴璎的手。 裴璎手一颤,袖口往下滑落,露出了一小截手腕。手腕上有一片骇人的淤痕。 裴绣心里一紧。 裴璎匆匆抽回手,宽大的袖口将手腕遮了起来。她唯恐裴绣追问,忙笑道:“五妹,今日这出戏好看的很。我们还是看戏吧!” 裴绣如今也懂得克制隐忍了,心中虽然恻然又愤怒,口中却未再多言。只是悄然伸手,又握住了裴璎的手。似要借着这样的举动,安慰可怜的庶姐。 裴璎眼眶微热。 姐妹两个昔日感情淡漠,如今各自出嫁,倒是彼此怜惜起来。 此时,寿宁公主推开了一扇门。 ☆、第五百八十九章 相见(二) 少年年约十六七岁,身着天青色锦袍,头束玉冠,面容英俊,双目奕奕。身姿挺拔,有着常年习武特有的英气。 这个少年,正是永安侯次子,也是寿宁公主未来的驸马裴珏。 初见未婚夫婿,寿宁公主没有半分羞臊忸怩,以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裴珏。 寿宁公主的跋扈任性,裴珏早就有所耳闻。对这一幕也早有心理准备。他早已调整好心态,以臣子见上司的心态拱手行礼:“裴珏见过公主殿下。” 长相过得去,声音也算悦耳,对她态度恭敬。 寿宁公主憋了几个月的闷气稍稍散去,声音里颇有几分倨傲:“裴二公子免礼。” 裴珏是庶子,生母早逝,自小就会看嫡母脸色说话行事。寿宁公主的矜傲冷淡,他坦然受之:“多谢公主殿下。” 站直了身体后,裴珏的目光略略低垂,落在寿宁公主身侧。礼数周全,可谓无可挑剔。 寿宁公主瞥了裴珏一眼,淡淡问道:“裴珏,父皇圣旨赐婚,还有五个月就是你我婚期。我问你,你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明明是她要见他,有话要说的人也该是她才对吧! 裴珏没有和寿宁公主争辩,略一斟酌,谨慎地答道:“皇上赐婚,我受宠若惊,也深感皇恩。能为公主殿下的驸马,是我三生之幸。” “待日后成亲,我一定处处以公主殿下马首是瞻,和殿下一条心。殿下喜欢的,我也喜欢。殿下厌恶的,我一样厌之。” …… 未来的驸马态度摆得十分端正。以臣子之礼待公主,以后什么都听公主的。 意欲挑刺的寿宁公主,也挑不出这番话里半点不是来。 父皇为她挑的驸马,确实不错。除了庶出之外,也没什么可挑剔的。她也该满意了……这个念头一浮上脑海,她忽然觉得气短胸闷。一颗心似被用力拧住,一阵阵钝痛。 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在她的眼前晃动。 不知从何处,隐约传来一声叹息。 阿乔,你真的忘了我吗? 是谁在叫她? 她到底遗忘了什么? 寿宁公主俏脸蓦然煞白,颤抖着以手抱住头,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