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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干活不累。一纸合约白纸黑字明码标价,共享收益、共担风险,就跟合伙开公司没两样。真的,挺好一事儿!” 裴松青不言语,只是目不转睛地开车。 “现在生活压力都大,尤其是女同胞。以前都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可现在女人们又怕入错行、还怕嫁错郎,所以你要体谅你女朋友。特别是你女朋友这种优质伴侣,多少人梦寐以求。这就相当于你盖大楼她能拿下黄金地段,你拍电影她就带资进组,你去哪找这么靠谱的合伙人?现在社会压力大,女人能靠男人,咱们男人不能靠女人,但可以靠女人背后的男人。这就叫借力打力、见招拆招,真一点都不丢人,我想靠还靠不上……” “没什么靠不上的。” 裴松青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 他说:“肖稔,你以后就靠我,也一点都不丢人。” 24.姑妄听之,姑且由之(6) 肖稔此番南下果真不虚此行,叫他这井底蛙终于见识到什么山外有山。 中国实在大得很,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独特的风土人情。肖稔生于西北偏壤,自然也不知杭海裴家的闻名遐迩。只有当他真站古意盎然、白墙灰瓦的老宅前,他才发现什么“寒门贵子”全是瞎扯淡,裴松青那些让他心下不安的话也不过是随口一说。 其实彻头彻尾的倒霉蛋就只有他一个。 裴总向他伸出橄榄枝时他还拒绝了,还说别把他们纯洁的甲乙关系,异化成不纯洁的男男关系。 他笑得没心没肺,却不知言者无意、听者有心。 天边微微亮起鱼肚白,两个人才停在杭海城外稍作休整。服务区的早餐清汤寡水,价格却是水涨船高。卖包子的小妹儿秀色可餐,一口酥骨头的吴侬软语软糯甘甜,像场淅沥沥小雨洒在肖稔的的心间。 “侬好伐? 杭海个两天提起好伐? 侬似啊里额宁啊?吾也司杭海宁啊……” 肖稔像只学舌鹦鹉,和“包子西施”唠起了家常。他这人脸皮厚又极赋语言天赋,一张口便是天南海北、四海九州。初次见面的人往往被他三言两语一通撩拨,还真有跟他两眼泪汪汪的。 嗑正唠得起劲,不解风情的裴松青将他一把拖走。推一碟包子在他面前,又倒了一碟香醋,跟他说对付这一口,吃完了还要赶路。 肖稔味同嚼蜡,说实话这包子确实不怎么好吃,随口百无聊赖地吻了一句:“杭海都有什么特色小吃?” “你算是赶上了好时候。” 似乎是近乡情跟切,只见裴松青望着他的眼都愈渐温柔:“镇江宴春蟹黄汤包,大壶春的清水生煎,得月楼的松鼠桂鱼,松鹤楼的雪花蟹斗、稻花秋香蟹脚痒。” 都想带你去。 裴松青很少露出那样温柔的神色,可真温柔起来又像是窗外皎月,跟他的名字一样令人心驰神往。 肖稔也望着他笑,心想故乡回不去也罢,身旁有故人就好。 可真到了裴松青的故乡,肖稔又不这么想了。 裴松青的故乡是个山青水绿的好地方,正所谓“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也只有这种山温水软、钟灵毓秀的地方,才养得诗中“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的美人。 站在裴府的门前,他举目遥看悬于宅前端庄文雅的匾额,片辞数语着墨不多,望之却巍然大观。若不是看见那遒劲有力的一个“裴”字,他真以为是裴松青要拉着他逛旅游景点。 他痴痴笑道:“裴总,进你家要收门票吗?” “老宅要收。”裴松青答得轻巧:“这里不用。” 哼,他跟他演了一通“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最后也不过是“混不下去就回家继承家产”的路数。肖稔是信了他的邪才因他三言两语就生出悲天悯人之情,他现在就为自己的不识抬举后悔了,想想还是和裴总保持不纯洁的关系对自己比较有利。 裴松青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还是个大户人家的富贵子弟。肖稔明明记得大学时他和狐朋狗友还在游手好闲时,常能碰到为生活费奔波的裴松青。他总是骑着他那辆二手单车从他们面前一晃而过,那次不是风驰电掣压根不拿他们这群“纨绔”放在眼里。 校花林澜说看不上裴松青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长得天独厚有什么用,每天还不是为了生计奔波。同学之间早就在传,崖岸自高的裴松青每天课余要打两份工,学费也全靠奖学金支撑,家里听说很困难的样子。 肖稔那时候还呛了嚼舌根的,说人家自己出息就行了,要你们这些妖怪来反对? “这年头寒门还能出贵子吗?”同行友人拍拍他的肩膀冷笑三声:“小老弟,投胎是门技术活,以后你就会懂的。” 时隔多年,当他站在裴宅前看雕梁画栋,还真他妈的懂了。 25.明月几时有(1) 裴家祖上可谓人才济济,明末清初家中先祖官至两江。虽说时移世易,裴家充公的旧宅如今却亭台依旧,只是私宅变成了容纳四海之宾的观光圣地。要不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裴家的子子孙孙又另立炉灶,在杭海的老城建起白砖灰瓦的新院墙来。 裴松青自小生活在新院,他说打他记事起自家老宅就在开始收门票了。小时候祖父还常牵他在老宅门外晃悠,又一次还遭到门前收票的大姐的白眼。 裴松青还记得那个女人嗑着瓜子,摇曳着臃肿的身躯冲他祖父吆喝。 “领孙子进去看看,花不了几个钱。”她说着一口瓜子皮就吐在青石板上,眼珠子翻得好似要掉出来:“看着也是体面人,就舍不得掏这四十块钱呢?小孩子进去看看也能陶冶情cao地好伐?” 肖稔觉得裴松青又在跟他显摆。好像他不是追忆往昔、缅怀祖父,而更像是在说“我溥仪逛故宫还要交门票”,是一种“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凄凉,这他肖稔可体会不了。 虽然裴松青并没有那个意思,可他就像这么想。 他只管跟在阶柳庭花里跟他阴阳怪气,一口一个“少爷公子”,一口一个“区区在下”,硬要他狠狠瞪他才肯消停。 “这么大的院子,打理起来要花很多钱吧。”他心下五味杂陈,脸上却挂着嗤笑:“少爷,你家还请下人吗?我能不能跟您走个后门?” “有负责园林园艺的人定期打理。” “得!连跟您当下人都不配。” 裴松青递热茶给他,不经意间触碰到他冰凉的手指。 “南边湿气重,你穿的太少了。” 说罢,他就起身去找了件外套将他罩了起来。 “平时没见你用香水,可身上总有股香味。”肖稔扯过外套深深一嗅,有雪落松枝的香味,怪好闻的。 “裴公子可真体贴,我是女人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