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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 说是一年之内若能融会贯通便将他收为弟子,修道一事还是最看天赋。 不及一年,斯年正式拜入清微门下,成了无为道人的关门弟子。 又五年,斯年获道号——凌霄子。 到了第九个年头,身边的师弟师兄们都下山试炼去了。 唯独对他,无为子百般阻挠,还用一百只孤魂野鬼做测试。 斯年直接走进了无为子的房间,也不管他是否在打坐。 一进屋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味,斯年嘴也馋,随便拿起一瓶未起封的,咕噜咕噜地就灌了下去。 酒是好酒,只不过太烈了,辣得喉咙就跟火剽过的一样。 他忍着没有咳出来,憋得满脸涨红,五官纠结。 无为子睁眼就看到了他这副狼狈的模样,哈哈哈地大笑了出来。 嘲讽道:“道行不够,就只能囫囵吞枣,哪里品得出这酒的美味!” 斯年是个不肯示弱的,抹了一把嘴角,双唇愈发的红润起来。 他将符纸扔到了无为子的身前:“任务我已经完成了。” 符纸的一角有烧焦的痕迹,发黑却不成灰,是鬼火灼烧后的印记。 无为子的手指磨蹭着,符纸在他的手中烂掉,他才抬起头直视斯年的眼睛。 斯年的眼中写满了坚定,还有一分不可捉摸的痛苦。 大概是压抑久了,和着酒劲儿就暴露了出来,有些东西他记了整整十年,没有办法释怀。 他说,他要下山。 无为子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气音,面上并无变化,也就不知道他是否起火。 斯年不惧,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拿捏的小孩子了,再不会因为别人怒火下的一通打而差点丢掉性命。 他已经想过了,就算这次无为子还是不准许,就算门派里的人都拦着,他也一定要下山的。 他恨透了,只要一闭上眼就看到漫天大火的日子。 没想到的是,无为子竟然松口了,他说可以让他下山。 斯年一时没有说话,倒是多了分戒备,他问:“然后呢?” 换作其他人估计得被气笑,但是无为子还真有后话要说。 “去扬州。” 斯年皱眉:“去扬州做甚?” 他想去的是邑郡。 “前段时间,派里收到了一封求助信,我思来想去,还是你去最合适,这事颇为棘手,没什么本事的人还担待不起。” 斯年只当他是在夸他,“什么事?” “江南巫月山庄的大小姐中了邪,这半年下来府中也发生了大大小小的怪事,请了不少江湖术士,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斯年眼露不屑,语气不耐:“这与我何干?”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着无为子待久了,他也变得愈发冷血起来。 无论何事,都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俊朗的脸上一派轻浮,特别欠揍。 无为子像是已经见怪不怪了,要是事事都跟这臭小子计较,他怕是早就被气死了。 只是留了个话头:“巫月山庄实在没办法了,下了血本悬赏。” “多少银子?” “不是银子,是‘聚魂铃’。” 斯年果然动摇了,他不像无为子一样贪财。 所以若是银子,他定然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可是这聚魂铃不一样。 说是铃,却是由玉石雕刻而成的手链,怪就怪在它能发出铃铛的声响。 叮铃、叮铃的就如在招魂一样,传闻它能聚集凝固逝者的魂魄。 斯年心里清楚,十年过去了不可能还能寻到那人的魂魄。 可是他心中有执念,有时候执念就代表了希望。 于是,斯年答应了下来,回邑郡之前他得去一趟江南。 无为子像是料定了他最后会答应下来一样,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瓷瓶。 这瓷瓶斯年见过,是无为子的宝贝,平时寸步不离。 有次捉一只大鬼,眼看就要让它给逃了,无为子赶紧将瓷瓶中的红色液体抹了一点在眉心。 即刻像开了天眼一般,逮哪哪准,竟是打了场“胜仗”。 自那以后,斯年就知道了那瓶子里的东西不是凡物。 他好奇是好奇,可没去探究过,别人的东西他一般不打注意。 可这时无为子竟舍得将那瓶子拿出来,还将少许液体倒进了另一个小瓷瓶里。 瞥过间隙,鲜红的颜色让斯年的眼皮子跳了跳。 无为子将瓶塞盖好,伸出手要斯年接过去。 “拿着吧,助你开天眼的,担心你这事儿处理不好给我丢人。” 斯年没矫情,接过来后也没道谢,他在怀疑是不是无为子也在打那聚魂铃的注意。 无为子装作没看见他脸上的犹疑,挥了挥手。 “走吧,别待在我跟前胀眼睛。” 斯年,“哦。” ………… 泰兴三十五年,民间掀起了一股江南热。 说是有才学有条件的文人们都得去江南各地走上一遭。 体验体验那里婉约的民风民俗,再作上一两首婉约的抒情诗来,才算是一个有风情的文人。 游客一多,原本的渔夫们就做起了画舫的生意。 接待了许多各式各样,方言不同的外地人。 游人来到扬州的第一感受就是,这里的风景是真的好。 薰风燕乳,暗雨梅黄,正是烟花三月的好时节。 远处小楼山几尺,烟树重重芳信隔,近处春水碧于天,且有画舫驶过。 有歌女唱着柔情的小调:“盘丝系腕,巧篆垂簪,玉隐绀纱睡觉……帘外落花飞不得,东风晚来无气力……” 一只素手掀起纱帘,倾身倚在栏杆边缘,窗外雾蒙蒙的,他伸出手,就接到了微凉的雨点。 一把伞撑过来,挡住了窗外熹微的阳光,也挡住了绵绵春雨。 他虽然有些遗憾,却也没有拒绝的姿态。 靠近他的男人身着黑色的斗篷,整张脸都隐在了阴影里。 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陡峭寒意,犹如利刃,割得人生疼。 可是被他圈入怀中的青衣男子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适,反而往后靠了靠。 放在男人胸前的侧脸,还蹭了蹭那绛紫色的衣襟。 熟悉的味道,让他很有安全感。 十年了,要是没有他,简守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他心中有怨气,投不了胎,是男人将仅剩的修为都渡给了自己。 简守转过身,仰面看着男人,微凉的手指便落在了男人更冷的面颊上,轻轻抚摸。 男人现在的样子才更像是一只鬼,无法凝魂也无法化形为人,他真怕一碰他,男人就消失了。 简守心中苦笑,他想起了从前听过的一句话—— 他这种最容易被人骗走,因为实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