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捷的小鹿般跳下门前的三层台阶,将一整套虽然破烂但质地很好的衣服抱到贺洗尘面前。 贺洗尘捏着腰带,手指细细地感受着里头的触感,忽然一顿,将腰带扯开,封层里夹着一沓亮闪闪的金叶子。 “全都给你。”贺洗尘把金叶子全部塞进惊愕的哑女手中。 哑女捧着一捧金叶子,愣愣地点点头,又快速摇了摇头。 “你不要?” 哑女一脸rou痛,拿着一片金叶子在眼前端详,那清晰的细致的纹理似乎预示着美好的未来。她伸出一根手指,表示只要这一片。 只要一片,她就可以买新衣服,吃rou,还可以换成很多很多的银子。 贺洗尘看着她欣喜的神情,笑着说道:“我如今行动不便,还要仰仗姑娘一段时间,这些钱便权当食宿费吧。再者,药材也不便宜,我可能还要买一把轮椅呢。”他神情疏朗,没有半分将要残疾的颓然。 从那么高的峭壁摔下来能保住一条小命已足够幸运,还妄想更多就是贪婪了。 哑女没听出贺洗尘的弦外之意,思索几番便点了点头接过金叶子。灵活的眼珠子转了几转,她把叶子分成三拨,一拨藏在房梁上用石头压着,一拨自己贴身携带,还有一拨,哑女慎重地把它塞到自己的鞋垫下。 贺洗尘看得哈哈大笑,边道:“狡兔三窟!卿真乃妙人!”哑女没读过书,但听起来好像是在夸她,便骄傲地扬起脑袋,贺洗尘笑得更欢了,结果带动伤口,哎呦呦地惨叫起来。 恢复些力气后,贺洗尘摸了一遍自己的筋骨,便知道这双腿算是废了,就算养好伤也是孱弱无力,只能勉强站立,更别说与人比试。但谁说没了腿就没办法习武?贺洗尘轮回多世,不只做过御风岛少主,便是如春冰虎尾般随时可能被挑下马的长生崖首座的位子,也是坐得稳稳当当。 华秋意的武功只能算末流,在江湖上排不得名号,贺洗尘用一个月的时间慢吞吞地养好伤,接着散去全身功力,重修长生崖心法。哑女在旁边羡慕得眼睛都冒绿光了,贺洗尘便在记忆中挑了一本医书给她,抽空教她识字。天上飞的,河里游的,两个好奇心旺盛的人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尝一遍。 期间贺洗尘委托镇上的木匠打造了一台轮椅,扶手处设置了暗匣,用来放置短兵和糕点。每天哑女最喜欢的就是打开那个暗匣,看看里头又放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便是这样每日插科打诨,就过了大半年。 *** 魔教起先不叫魔教,也没有一个正统的宗派名称,但是山上的人多行不义之事,嗜杀成性,特别是他们的头头冼方平,每每出现总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所以江湖上的人便给他们起了个“魔教”这样形象生动的外号。 寻常人不敢越过临渊峰山脚的守卫半步,冒犯山顶的魔教总坛,起先初出江湖的少年侠士还会斗胆来此,虽然勇气可嘉,可最后都被剁成rou酱扔到后山喂虎,久而久之,更加没人敢靠近。 临渊峰北面是一面陡峭的石壁,猿猱难攀,不见飞鸟,底下是汹涌的海水,海浪拍打礁石击起白沫。这里豢养着几十个美貌的少年少女,都是冼方平的爱宠。 冼方平名字普通,长得却很不普通,剑眉星瞳,一般人见了还未起倾羡之意,便被他雪白耀眼的长剑削去项上人头,是以他的长相在江湖上一直是个谜。他不拘泥于何种武器,手上有什么便用什么,就算赤手空拳,也能活生生把人的脑袋拧下来。当然了,江湖传闻总是会稍微血腥上几分,譬如刚下山的少侠赶跑了三个劫匪,传着传着就会变成打死十个强盗。 江湖嘛,不死个人,好像就不叫江湖了。 现如今冼教主的处境可不太好,几个护法趁他闭关,欺上瞒下收服分坛,还想把冼方平炸死在洞府里。贪心不足蛇吞象,冼方平察觉后强行破关,走火入魔之际经脉逆行,真气溃散,手起刀落砍了几个无耻老贼,最后还是被逼上了后山。 左护法是个笑眯眯的头陀,穿着破旧的僧衣,手托钵盂,好像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实际上却作jian犯科,男女不忌,冼方平连看他一眼都嫌恶心。右护法满脸大胡子,魁梧壮实,身似铁塔,一脸凶相。 他向前一步,卯足了劲搬弄是非:“教主,弟兄们为临渊峰出生入死,就想在江湖上没人能欺负咱,可您呢!您竟然让我们给七大派挪位!这他妈是什么玩意!您置我们于何处?您先不仁,休怪弟兄们无义!”他愤怒得唾沫四溅,身后的其他人纷纷义愤填膺。 “多说无益。”冼方平冷嗤,纵使身陷囹圄,也还是老子天下第一的高傲模样,落在旁人眼里,就是目中无人、轻贱鄙夷。在场的每一个人均受过他的救命之恩,虽然心中恼火却不敢直视。 “教主,咱们临渊峰向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您还是降了吧,和尚我拼了这条老命也会保着您!”左护法惺惺作态。 冼方平眼底容不得半粒沙子,听了这话只是冷笑。他扫过这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嘲弄地说道:“你们莫不是以为我死了便可以稳坐泰山?呵,武林正道盯着临渊峰这块肥rou肖想多久了,要不是我,早已攻上山来!”他胸口鲜血不止,睥睨的眼神却依旧高高在上。 众人登时一抖,两位护法面色大变。 “我冼方平不死,必屠尽临渊峰!”他双目赤红,口中吐出恶毒的誓言,不等众人群攻而上,纵身跳下悬崖。 * 小雨淅淅沥沥地落进河里,把树叶打得左摇右摆。贺洗尘盘坐在巨大的青岩石上,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手持钓竿。哑女躲在小木屋里炒着兔子rou,只等他钓到一尾肥鱼煮一锅浓白的鱼汤。 河流上游一个黑点引起了贺洗尘的注意,他极目远眺,鼻子动了动,是血腥味。 哟呵,鱼没钓到,倒是钓到人了。 “丫头!”贺洗尘扬声叫道,“大丰收啦!” 鱼线往下沉了沉。 第7章 天下第一② 贺洗尘腿脚不便,指挥着哑女把人捞起来后一看,巧了,还是老熟人。那鼻子,那嘴巴,不就是华秋意心心念念的教主吗? 若冼方平真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贺洗尘自然不会出手相救,但从华秋意的记忆里看,冼方平虽喜怒不定,却从不滥杀。在华秋意最落魄无助、活得连狗都不如的时候,是冼方平将他从泥沼里拖出来,从此就将那颗骄横跋扈、黑得半透的心落在对方身上。可怜的是冼方平从未曾好好看他一眼。 就凭这个,贺洗尘还真的得救他一救,好把前缘给了了。 至于江湖上的传言——都说了是传言,传言这种东西信三分都嫌多。想当初他杀了几个正道败类,就差点被诬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