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杀我
“你想杀我”
“越戎。”林映水忽然出声,抬手拽了一下他。 越戎不明所以地转头,袖摆微动,停下了进食的动作。 “我想吃烤全牛,现在去给我弄吧,我要吃你烤的。” “现下吗?”越戎闻言放下了勺子,汤勺磕在碗边轻轻脆脆的一声响。 “不愿意的话算了。”林映水心放下去了,松开手,别开面孔。 “愿意,你等我。”越戎随即起身,笑着往外走去。 “你干什么啊?宿主?”系统看不下去了。 门轻轻关了,林映水警惕地观望了一会儿,确认没人进来,转而问系统再要了一份汤,将桌子上和越戎碗里面的汤都倒了干净,偷梁换柱灌上了新的汤。 “没干什么,就是觉得你可能不靠谱,万一下错了毒,功效不对怎么办?” “怎么会,746最近下的毒都没有错的,道具商店里的供应无误。”系统不服气,“明明是你的问题,不要推卸责任。” 林映水叹一口气,摊牌承认:“是,我确实下不了手。他是个活生生的人啊,我把他毒死倒在我面前,我得多大的心理阴影啊,我良心过不去。” “算了吧,咱们的手段不要那么激进。” “宿主你不把他毒死,后头还有你苦头吃呢。”系统恨铁不成钢。 林映水盯着面前堆满菜的白米饭,毫无滋味地扒了两口。 “我们跑掉就是了,先假意顺着他吧,见缝插针地跑。” 系统不吭声了。 等到越戎真的灰头土脸地端来了整只烤全牛的时候,林映水只尝了一口,就撂下了筷子:“难吃。” 越戎只盯着她笑:“一回生二回熟,我下回给你做个好的。” 林映水不搭话。 日子就这么波澜不惊过了七天,林映水循序渐进地装作态度逐渐软化,被越戎带着四处游走。 这一日傍晚,越戎甚至在处理要务时,带她一同去了军营。 林映水没去过军营,也知道这种地方对她来说是插翅难飞,整个人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提不起一点精神。 她搞不明白越戎到底想要她做什么,这7天全然是温水煮青蛙似的,对她也没有一点不妥的地方。 不是要把她送给太子做妃子吗? 选好的世家女已经嫁给漠真太子了吧?大费周章地把她带到这里,到底是想使出什么手段折磨她啊? 林映水继续这么装聋作哑,都等得要没耐性了。 越戎去商讨要事了,她坐在帐篷里面发呆,透过被风吹起的门帘看外头晚霞漫天,时不时有身穿雪白布裙,掩着面纱的医女拎着药箱走过。 等等,医女? 林映水快步走过去,站在帐篷门口,隔着窄窄的门帘风口往远处一望:“系统能复制外面的衣裳跟药箱,给我换一下吗?” “一模一样的可能不行,差不多的能为宿主一套。” 片刻后,医女打扮的林映水就蒙着面纱,跟了出去。 “如昼,我回来了,该换药了。” 幽静的院落里,一名身穿蓝布裙,利落打扮的女子推开篱笆门,手上还提着两包吃食。 屋舍里迟迟没有人回应,聂青鸾走上前去,轻叩房门。 四周静得落针可闻。 聂青鸾秀眉微蹙,不再迟疑地推开房门。 嘎吱一声响,聂青鸾唤着:“如昼?” 里头空无一人。 “不好。”聂青鸾即刻调头往外头跑。 灰尘满地,裙摆微扬。 林映水跟着那两名医女往前走,闷不吭声,她们竟也没发觉。 “我同你说,方才我路过主将帐篷,那边抓了一名带伤的刺客。” “不是被殿下伤的吗?”两名医女转而进了一处帐篷,低声讨论着。 “不是,他本就负伤。我原以为是军中伤者,谁料主将他们都从帐篷里退出来,我打眼一瞧,隐隐约约瞧见那刺客被殿下用刑呢。” “约莫是jian细了。” 两名医女在铜盆里洗着手,回头一瞧:“咦,是不是少了个人?方才不是还有一个跟在后头?” 清风飒飒,门帘已关上了。 主将帐篷都是铜灯,冰冷的质地晕出肃杀的光。 主座阴影里有人被两名将士牢牢制住,跪倒在地,被用过刑了,浑身是伤。 “你命真硬,只是伤都未好全就敢擅闯我漠真军营,是真蠢。” 越戎慢条斯理地把玩着从他那儿缴过来的剑,挥舞几下:“这剑是真不称手。” 谢如昼的目光追着炫目的剑光,一开口,嘴角鲜血缓缓流下:“她在哪儿?” “有勇无谋,你还想寻她?”越戎举起剑,一剑横上谢如昼脖颈,偏半分便可见血封喉。 谢如昼呼吸沉重,旧伤新伤不断,他撑着一口气,双手双脚都被铁枷所缚,无谓与他争执:“我总要带她回去。” 越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笑了一笑:“你永远没有这个机会了。” 他举起长剑,一挥剑—— 噗嗤一声。 越戎右手举剑的动作顿住,一转头,蒙着面纱的女子露出一双熟悉的眼,默不作声地站在他身后,怔怔望着他的伤口处。 “水秋?”谢如昼眼眸一亮,随即变作担忧。 “二殿下!来人!有刺……”两名将士惊声呼喊,立刻就要上前擒拿林映水。 越戎却伸出左手,制止了他们呼喊与动作。 他的目光下移,落在那只还在发抖的手上。 林映水握着的是从药箱里翻出来的古代手术刀,细长又尖锐,比匕首还称手。 那本来是用来救人的,她用来杀他,刺出了这几次以来最利落的一刀。 “你想杀我?” 越戎不动,明亮的眼睛抹了灰似的,霎时叫人看不清了。 他直直盯着林映水恍惚的眼。 她仓促抬头与他对望,感觉天旋地转,只注意到他眼尾纤长的睫毛下,原来有一颗淡色的痣。 唇角仍是微微上翘的,好像在笑,但是她感觉不到他的任何喜悦与轻松。 这一刹那,林映水感觉周遭的一切又模糊又清晰,自己却像个迟钝的机器人一样,无法正常运行。 “让你毒死他,你不毒,你非要正面捅他一刀。你真的……宿主,我要是有手,我就冲你竖个大拇指。”系统目瞪口呆。 林映水那一刀没有捅在越戎的心口,扎在了他的肩膀处。 眼下她还握着刀,维持着攻击的动作。 越戎没穿银甲,今天穿的是一身银白的常服,袖口衣襟惯常缀着雪白的绒毛,布料被她割开了,肩膀处晕染开大片血色。 她真的捅了越戎一刀,手都软掉了。 那种刀扎进人皮rou里的感觉,绵软得像是触碰了一条无骨的蛇,恐惧与恶心随即转移到了她的身上,让她整个人脑子都一片空白。 “宿主,还愣着干什么?等着被宰吗?跑啊!” 随着这样爆跳如雷的一声,林映水才恍恍惚惚,猝然松手。 刀没有掉下去,仍就扎在越戎的后肩处。 林映水没有任何力气与勇气再将那把刀拔出来。 跑不了了。她知道。 她不知道自己声线平不平稳,慢慢开口。 “是你先想杀他的。” —下章应该是图文,不喜欢越戎的读者,请谨慎订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