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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杀去了里长家,看得见的都拿走,看不见的也砸光了,定要找出他把钱藏到哪里。 “真的没了,家里真的没钱了!” 里长的夫郎哭喊不止。 贺大昌却说:“他肯定把钱藏到镇上了!他儿子贺大海还在暗巷喝花酒呢,怎么可能没钱!” 众人也反应过来,浩浩荡荡地杀去镇上贺大海家。 将他家底抄的一干二净,虽然不少,但也没有想象中的多。 不过用来填补秋税的窟窿,却也够了。 村民们心里安了几分,把吓得尿裤子的贺大海绑了,正打算回村去收拾贺三江一家。 胆小的贺老三这时候畏畏缩缩地拉了拉贺大昌。 他说了一句什么,贺大昌当即就叫起来:“乡亲们,贺三江在镇里养了外室!” “那外室还给他生了一个哥儿,才五岁!爹俩都穿金戴银!贺三江肯定把钱都藏在那了,大家跟我来啊!” 村民们皆是一惊。 但听里长干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养外室这种伤风败俗的反而不算什么。 况且,他们现在更关心里长的钱! 一伙人又在贺老三的指路下,杀去那外室家,果然找到不少钱。 不说那埋在后院树下足五十两的银钱,甚至连黄金都有一两! 这下,村民们更是抢疯了,也恨疯了。 临走,还把外室家砸得一片瓦都不剩下。 但这并不能让度过秋税这一劫的村民们解恨,他们压着那外室哥儿还有贺大海一家回了村里,和贺三江几人绑到了一块。 几位族老敲锣打鼓,将村民全部聚集在宗祠前,痛陈贺三江的种种大罪。 横征暴敛,买卖村民,骗jian夫郎,污蔑栽赃。 哪一桩都够他死上十回了,更何况他还做了全套! 里长的两个儿子显然是知情的,除了哭都没敢反驳,里长更是已经满脸灰败。 宗祠不仅剥去了他里长的官帽子,更是用了族法里最严厉的唾面出族惩罚,所有村民一人一口唾沫吐在他们脸上,再将他们踢出族谱,扭送官府。 里长的夫郎和那外室早就吓得没了人色。 他夫郎哭喊道:“叔祖,他做的事我全不知情啊!不关我的事!” “你们都看到了,他还在外头养了个小的!给他们吃香喝辣,穿金戴银,给我就吃糠噎菜!我要和他和离,我要和他断绝关系!” 他外室也哭:“当初是他逼迫我的,我不愿意的!饶了我,我也是被他害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求求你们!” 贺家村人不给他们断这官司,他们并不无辜。 押去县衙的路上,尽管族老三令五申,还是有年轻沉不住气,或是恨里长入骨如贺大根的村民趁机一顿痛打。 一路上他们喊打喊杀,贺三江一家哭嚎求饶,从镇上大街穿过,惹来了许多注目。 不知情的人问,村民们当然不会替贺三江遮丑,全都说了。 这样骇人听闻的罪行,不用两天就轰动了整个东山县! 而此时,在人群里观望的丁二等差爷都知道不妙。 他们心知贺家村人刚翻出里长的罪名,正是最恨毒、也最孤勇的时候。他们要是还敢去村里耍横,说不定直接就被砍杀扔到山上去,来个死无对证。 不由纷纷在心中决定,这两三年里都不踏进贺家村,等他们血气过去再说。 而县令也被惊动。 听师爷说情况的时候,他还将信将疑,等那群杀性极大的村野悍夫到了衙门口,他看了一眼官帽都吓歪了。 当下全听族老的状书怎么说,就怎么做,将贺三江一家老小全部收监。 这样大的罪,按照大梁律法都能判死罪了,不过县衙并没有判死刑的权利。 而这里头还有他自己的一份罪名,县令当然也不会上交递到州府去,便请了五位族老到后堂说话。 他全说自己不知情,把罪责都往贺三江和官差头上扣,赔了几句小心,连说一定会帮着寻找被卖作奴隶的贺家村人。 族老虽知他肯定不无辜,但也投鼠忌器,不敢太得罪他。 话里话外只反复强调:怎么也不能私自放了贺三江一家;无论如何也要帮忙寻找族人,就算是尸骨也不能将他们遗留在外面。 县令都答应了。 后来见贺家村人只交了和去年一样数目的税粮,也不敢多说。 只是送走人之后,连连骂贺三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事后,贺老三回到家连连拍胸脯,在床底下摸出一钱铜板数了又数,才定了魂。 他说的每句话都是真话,唯一没有说的是,他在镇上看到的、听到的桩桩件件,都有贺林轩在他身边。 而贺大昌回家抱着夫郎哥儿哭了一场,将贺林轩教他如何让里长替他交秋税的事情,深深地埋在了心里。 熬过这一年的苦夏,又出了这样一件大事,贺家村家家户户都意气难平,夜里总有夫郎想念儿子的哭声。 等到贺三江和贺大海在牢里吐血身亡的消息传回来,聚在村头老树下的村民都要骂几声报应。 诅咒痛骂贺三江的人并没有因他们的死变少,他们的儿子一直没找回来,路过贺三江家祖坟都要吐上一口唾沫,更不说化解仇恨。 只是,除此之外他们也无可奈何,又要筹备挨过苦寒冬日的口粮衣物,这场风波才慢慢沉淀下来。 而这些,都没有影响贺林轩。 里长一家入狱后,李文武倒是提着酒上山来,四个大人痛痛快快地喝了一场。 到后来,连李文斌都醉了。 ——谁说只有伤心酒才醉人,欢喜酒更让人醉得心甘情愿。 最后,唯一清醒的贺林轩把兄嫂一家安置在竹屋睡在竹榻上,又将小夫郎抱回了屋。 “林轩,我真高兴。再、再没有人害你了,往后我陪着你。我、我也护着你,谁也别想欺负我李勉之的夫君,谁也别想。” 他醉得一塌糊涂,说的话,脸上的笑,让贺林轩也跟着醉了一场。 第二天醒来,他才想起来给原主祭了一杯酒。 他不知该说什么,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