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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市?” 即使墨镜挡着眼睛,安托万都能感觉得到他的迷茫。 “你不会从没逛过超市吧?” 沈邵祈抿了抿唇,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他岔开话题:“你想买什么?” “没有啊,就随便逛逛。” 安托万率先走了进去。 沈邵祈只好跟进去,但还是不放弃表示自己的不满:“超市有什么好逛的,需要什么让特伦克女士买不就好了。” 特伦克女士是这几天照顾他们生活起居的临时管家。 安托万调侃了句:“大少爷,你这辈子有自己买过什么生活用品吗?” 他的本意是要活跃一下气氛,并不指望得到沈邵祈的回答,谁知对方跟在他后面沉默地走了几步后,竟然真的回答了:“我会自己买咖啡。” “……” 安托万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半天憋出一句:“你可真够平易近人的。” 闲话间两人走到了葡萄酒区,安托万眼睛看着琳琅满目的标签慢慢扫过去,想起了厨房里齐全的香料,从架上拿了一瓶果香浓郁丹宁适中的新酒下来。 沈邵祈看了一眼标签:19.99。 他对安托万的选酒品味没有任何疑问,但是看到这个价格他还是忍不住道:“你不会要买这支酒吧?” “对啊,” 安托万笑得很无辜,“也许你会喜欢的。” 沈邵祈挑了挑眉。 那瓶酒好像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两个人就这样抱着酒逛起街来,卖手工钥匙扣的、卖酒器杯垫的、卖珠宝银饰的…… 沈邵祈这辈子到现在,哪怕是最青葱少年的时代都没有干过这么“无聊”的事,今天却全程保持着极佳的耐心和风度,由着安托万来,末了两人找一间观景极佳的咖啡馆喝了一杯咖啡,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擦黑。 晚上外面有跨年演出,但两人都不想再被外人打扰,早就说好了,由安托万下厨做了一点简单的晚餐随便吃一吃。 吃完饭,沈邵祈又进了书房,安托万窝在长沙发最靠近壁炉的那一头,拿着一本书看。 没过多久沈邵祈就从书房出来了,他走到安托万旁边坐下,抽走他的书:“在看什么?” 安托万看的是Pierre Lemaitre的畅销Au Revoir Là-Haut(注1),沈邵祈拿过去,接着安托万打开的地方看了起来。 才跟他住了几天,但似乎每天都能发现他的另外一面, 这种感觉挺不赖。安托万躺在沈邵祈腿上,观察着男人专注的脸:“你能用法语?” “中学时的必修课,但我很久没用,说得也不好。” 沈邵祈没说他连拉丁语都学过。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安托万看他翻书的速度也知道他的能力不会太差,想来说得不好这种话,大概也有谦虚的成份。他突然有点好奇:“你大学学的是什么?” 沈邵祈从书里瞥了他一眼:“历史。” “酷!” 安托万说,“怎么会想到学历史?” “有用。” 沈邵祈答得言简意赅。 安托万对他敷衍的态度不太满意,故意呛他:“直接读金融不是更有用?” “你怎么知道我没读过金融?” “诶?你不是读历史吗?” 安托万观察沈邵祈的神色,不像开玩笑:“真有啊?” 沈邵祈忍不住笑了:“你这是什么反应?我读金融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那也不一定嘛,索罗斯不就是学哲学的?”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看他兴致勃勃,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的样子,沈邵祈合上书:“的确,很多从事金融行业的人都不是金融专业出身,不过我真读过,我在MIT交换了一年。” 交换只是一种通俗的说法,严格来说,他是暂时中止牛津的课程去美国读了一年的金融,因此他的本科前后读了四年,比他的同侪晚了一年毕业。 “一年而已?” “一年就够了,工具而已。”(注2) 安托万被他帅一脸:“那你学了几年的历史?” 这个还真不好说……严格来说,他从小学到中学的课程里,历史一直占据了相当的比重,贵族学校重视通识教育,哲学、文学、艺术、历史、数学都是必修课,不过严格意义上的历史教育的确是进入新学院(注3)才开始的:“前后三年。” 克莱蒙思在英国念的大学,安mama又是大学教授,所以安托万对英国大学的学制很了解,他若有所思:“那你本科总共读了四年吗?” 看到沈邵祈点头,他又问:“没有考虑过两年修完三年的学分什么的?” 沈邵祈瞥了他一眼,意有所指:“我又不是你。” 安托万哭笑不得:“此话怎讲?” “我不排斥上大学,相反,我很喜欢我们学院的环境,而且,历史本来就很有意思,没必要赶着时间囫囵修完。” 沈邵祈难得这么详细地跟他解释他自己的想法,安托万听得津津有味之余,还是为自己辩解了一句:“我也不是排斥上大学,只是觉得没必要而已。” 沈邵祈顺着他的话问道:“为什么会想要做酿酒师?” 安托万没想到话题这么快就转移到自己身上了,他略无趣地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拿了一个橙子在手里抛来抛去:“我以为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你想说……是家庭的关系?” “不然呢?” 沈邵祈笑看了他一眼,眼睛里带了一点不易察觉的纵容:“你不像是那种人。” “哦?哪种?” “因为家族的需要就放弃自己想要的生活,那种人。” 沈邵祈缓慢地说,“我以为你所有的选择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他最后这句话表面上看起来是个疑问的语气,可他的眼神和表情却是笃定之中带着一丝玩笑之意,这就让整句话听起来更像个反问句。 这让安托万有点不服气,他略带挑衅地说:“对,大部分时候的确是这样,不过总有例外的时候。” 沈邵祈挑了下眉:“哦?比如说?” 安托万把橙子拿到鼻尖嗅了嗅,心情颇好地说:“爱你,和你在一起。” 他说得漫不经心,一个爱字轻飘飘地从唇中吐出,消失在空气中,连个正经对视的眼神也没有。 可这猝不及防的示爱却像一记重锤,把沈邵祈的脑袋砸成了一片白棉花。 他的表情看起来有点严肃,既不像高兴,也不像不高兴,安托万在心里摇了摇头,从他腿上爬起来,拿着橙子进了厨房。 他把中午买回来的那瓶酒打开,倒进奶锅里,加两勺糖,开小火开始搅拌。 沈邵祈走到厨房门口,看他从料理台上的瓶瓶罐罐里取出几种他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