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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滚出去。” “……” “劲哥,我,我错了。”顾兆野咽了咽口水,“但是我真觉得,嫂子人是真的好。她又漂亮又温柔,死心塌地跟着你,跟了两年都不作妖,人学历也高,还聪明,对你那么好,我听说她连一声重话都没跟你说过,什么事都顺着你,你是不知道我以前那些女朋友有多作,可把我给羡慕惨了。” “少打你不该打的主意。”沈劲扔开酒瓶子,端起酒杯给自己灌了一杯酒。 顾兆野乖乖低下头。都怪周牧玄,那天在沈劲家里非说什么嫂子什么乱.伦的事,整得他现在看哪个女人,都能想到这位嫂子。 周牧玄看着沈劲:“你找她了没?” “找了,和她助理一起住酒店里。” “怎么不接回来?”周牧玄问。 那也得她肯回来才行。 沈劲把这句话吞在喉咙里。 想到这里,他又想到昨天方白发给他的那张照片:阮胭清瘦的背影立在阳台上,风吹起她空荡荡的衣角,整个人淡得像要消失。 怎么就他妈这么倔呢,还把他全部联系方式都删了。她那个破助理也是,性子还真是随主子,刚转钱过去,就把他给拉黑了。钱也不收,不知道她们这两天身上的钱够不够。 “先让她待在酒店吧,免得沈崇礼以为我太在乎她,对她动手。” “嗯。也好。对了,昨晚你让我查的事情我去查了,宋叶眉落水确实与阮胭无关。” 周牧玄顿了顿,看着他,斟酌了一下,怕接下来的话破坏他白月光在他心里的形象, “开游艇的驾驶员是宋叶眉提前找的,她特地找了个有哮喘病史的,那些月季也是她要求阮胭戴上的,目的就是诱发驾驶员的哮喘,这样船上就只剩阮胭和阮胭助理的人了,她自己再跳进水里去,这样看起来就仿佛是阮胭一手策划的谋害她的事件。如果你不肯相信她的话,阮胭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周牧玄没说的是,宋叶眉唯二算漏的是:她低估了沈劲对阮胭的信任。这一点,估计连沈劲自己也没意识到。 还有一处算漏的是—— “可是阮胭跳下去救她了,她没想到这一环吗?”沈劲直接发问。 “她想到了。因为她查了阮胭。她笃定阮胭绝对不会下水。” 沈劲猛地抬头看向周牧玄,“为什么。” * “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我。 这是阮胭曾经连续追问了自己十年的问题。 大概是从十岁那天开始吧,爸爸和mama和她开玩笑,说:“再过十年,胭胭就该谈恋爱了,mama结婚结得早,二十岁的时候就生下了胭胭呢。” 啊,原来十年前,她就出生了啊。 然而,那个时候,在零点吹灭蜡烛的时候。阮胭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生命最残酷的一件事是,在教会她“生”的同一天,也教会了她“死”。 她的爸爸是开船的,那种会出海的大货船。 阮胭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是在船上生活。她的mama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人物,只是一名普通的卖馄饨的,却在一次坐船的时候,遇到了她的爸爸。 从此以后,mama就不卖馄饨啦,她把家安在了船上,猪rou馅的馄饨也做不了啦;从此,只做各种海鲜味的馄饨给爸爸吃。 船的老板让爸爸去哪里,mama就跟着爸爸一起去哪里。 小小的阮胭在船上出生,也在船上长大。她是船上那群小孩里水性最好的一个,没有哪个男生游得有她快、有她潜得深,她以为自己会在咸咸的海风里生活一辈子。 直到有一次船上来了个数学老师,出了好些题逗这个漂亮的小姑娘。 从兔子和小鸡被关在一起数脚丫,到船上的左边水排出去,右边的水排进来,拍完要多少时间,再到一加二加三加四加到一百等于多少。 小小的阮胭,奶声奶气,一个接一个地全部答对了。 那个老师整个人震在原地,问她:“小姑娘,今年多少岁啦,上了大班还是学前班。” 阮胭那时候还不懂这位老师眼里的期待,她只是把那番话拿回去问mama:“mama,学前班是什么呀?” 于是,那天晚上,父母的房间亮了一夜的灯。 从此以后,mama就从船上走了下来。 她也终于吃到了猪rou馅的馄饨。 阮胭有了两个家,一个在船上,一个在有猪rou馄饨的地上。 一处有mama,一处有爸爸。 她也背上了书包,去念了学前班,然后念小学…… 直到十岁的蜡烛被吹灭。 那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吹生日蜡烛,以后都没有人给她过啦。 那一年mama陪着爸爸上了船,然后他们永远地生活在了海上。再也没有回来。 她再也没有吃过虾仁馅、小鱼馅的馄饨了。 于是她有了第三个家,她被舅舅接去了平水镇。 在那里,没有人知道,这个小姑娘,曾经在很深很深的海里潜过水;没有人知道,这个小姑娘,曾经弄得懂出海大货船驾驶舱里的所有复杂零件;没有人知道,这个小姑娘曾经是世界上最最厉害的大副的女儿…… 因为她怕水。 怕了好多好多年。 浑浑噩噩十八年,她把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团糟,除了数理化,她什么都不学。 她觉得人生差不多也就这样了。 高考后,她拿着打暑假工的钱,不够出海,却够她买一张去三峡的船票。 她想,就这样结束吧。结束在水里,去见爸爸mama,去吃小虾小鱼味儿的小馄饨。 然后她遇到了陆柏良。 …… 阮胭再次从梦里惊醒。 打开手机,看到那张青山碧水的照片,她的心才渐渐平静下来。 像是在海上飘摇了很久,终于找到了歇脚的浮木。 青山碧水,山峦叠起,叠成恋人相拥的模样。 阮胭闭上了眼,手指触上屏幕,她小声地喊:“哥哥。” 一片寂静里,回应她的,只有门外响起的叩门声—— “jiejie,你在吗?” 阮胭蓦地睁开眼,看了下手机,一点四十。 已经这么晚了。 阮胭回复他:“有什么事吗?” “jiejie,我身体有些不舒服,你可以来帮我看看吗?” 阮胭犹豫了一下,“怎么了?” “我觉得额头烫得厉害。”他说话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 阮胭想了想,怕是他平时科研工作强度太大,可能累倒了。想了想,还是开了门,出去找他。 闻益阳,睁着眼看她。 走廊灯光昏暗,照得他的眉眼湿漉漉的。因发烧而导致的脸红,衬得他眼下那粒泪痣更是好看得教人心惊rou跳。 “jiejie。”他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