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生于混沌」

    两个小时后，李澳兹带着一瓶魔药从温蒂的宿舍离开。

    “此行收获颇丰，不仅拿到了记忆魔药，还了解到了蔚蓝星的事情。”

    虽然早就知道叙事级文明不是什么伟光正的形象，不过当真的意识到这种霸主特权凌驾于自己之上时，李澳兹心里还是有些不快。

    前世他在「群英帝邦」混了那么久，要不是后期都在星渊里混，很少上浮，李澳兹几乎都把帝邦当家看了。

    而他呆了这么久，都不知道蔚蓝星被毁灭的细节……可想而知，这件事的保密程度有多高。

    但是，唾弃和厌恶霸权是没有意义的，人家不在乎你个人的喜恶。

    想要击败霸权的唯一办法，就是同样成为霸权。

    打不过就加入，这从来不是什么丢人的行为。

    “换句话说，其实这也是好事，至少这件事证明了，叙事级文明是想要解救蔚蓝星的心思的。”

    虽然「群英帝邦」一早就对蔚蓝星有所图谋，但至少是站在发展角度上考虑的，相比于麦克斯韦公团直接投放精尖知识，惹怒熵君，封锁蔚蓝星的行径，帝邦甚至看不出来是扩张的，反而有一种扶贫的既视感。

    “「湮灭圣殿」性格太极端，做法也比较迂腐，最好不要深交，「联合集团」则因为范伦科夫的事件，目前跟我关系不太好，既然如此，看来我还是要走一趟帝邦，才能解决问题。”

    对于帝邦，李澳兹要熟悉很多，重新回到这个熟悉的圈子，相对来说也比较好。

    做好两手准备。

    拿到了魔药，李澳兹心情大好，顺便拐弯去食堂加了个餐。

    只是当李澳兹坐在熟悉位置的时候，才发现邻桌的人似乎有点多。

    他侧过头，正巧跟一个金发金眼的冷面美人视线对上。

    “哟，下午好啊，帝亚兰同学。”

    “午安。”

    帝亚兰微微颔首，权当周围监视她的人不存在。

    “你是，新生那个李澳兹吧？”

    倒是纠察队的人认出来了李澳兹，不少人在元素暴乱那天已经跟李澳兹见过面，还帮他作证过，一来二去，李澳兹正好跟他们聊了起来。

    寒暄两句，熟络下感情，李澳兹继续埋头干饭。

    他扒拉两口米饭，用汤匙把鸡rou剁成碎末，跟米饭搅拌在一起，一勺子铲下去，送入口中。

    白烛星种植的稻谷跟蔚蓝星不是一个品种，口感有点类似小米，但米香更浓一些，偏黏口，配上浇淋的猪油汤汁、鸡排和豆子，可谓香气四溢，就这香料，配菜都不用，李澳兹连干五大碗，配上冰镇的芒果味汽水儿，一顿饭吃下来，浑身舒坦。

    邻桌的帝亚兰吃相并不比李澳兹好看，她没有同伴一个人的食物摆满一桌，似乎是因为种族的原因，她没有吃主食的习惯，主要以rou类、鱼类这种纯生酮饮食为主，烤乳猪、鲜火腿、烧鹿尾、炖牛rou、半熟肋排、鲜鳕鱼片、血冰淇凌等等，看着人眼花缭乱。

    她也懒得使用餐具，张开口，露出尖锐的利齿，随意一吸，就将一大锅炖汤吸奶茶似的吞饮下腹，看她那副模样，完全无法想象到什么高贵的‘黄金公主’，反倒是跟一头饿昏了的大棕熊较为相似。

    李澳兹本来吃了几碗饭已经饱了，但看着帝亚兰这副轻描淡写的战斗，只觉得食欲大开，索性又干了两大碗。

    别的不说，帝亚兰人美漂亮，吃的还多，加上她残暴冷酷的吃法，搭配上她冷艳气质，让这现场吃播节目效果不错，李澳兹看到她抓起龙虾直接吞咽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噗嗤！”

    这一笑不要紧，帝亚兰的目光立刻落在李澳兹身上，她叼着剩下半只小臂长短的龙虾，一甩脑袋，便整个吞下去，金色的双眼怪异地看向李澳兹：

    “这有什么奇怪吗？”

    “倒也没什么。”李澳兹注意到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耸耸肩。

    “那为何发笑？”

    “只是觉得有点可爱罢了。”李澳兹摞起餐盘，方便后勤人员打扫：“平日里你一副生人莫近的气场，没想到吃东西的样子跟小熊似的，有点反差萌。”

    李澳兹说完，转身便离开了：

    “我吃好了，伱慢慢战斗。”

    帝亚兰目光深沉，双手搭在桌子上，金色的眼睛不住扫动，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这引得旁边的纠察队成员相当不自在。

    “你不要轻举妄动。”纠察队的成员赶紧说道：“现在还是处于监视下，早点配合洗清嫌疑，对谁都好……”

    帝亚兰举起手，指了指李澳兹留下的一叠饭碗：

    “你们塔族人，饭量都跟我这个龙裔一样大吗？”

    几人向旁边桌子看去——只见李澳兹那一桌堆积的饭碗，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如果只论量的话……似乎丝毫不比帝亚兰这桌少。

    “利奥兹那家伙，是只吃了米饭吗？”

    “他吃的东西未免也太多了吧，我看他跟没事儿人一样。”

    “难道，他也是龙？不能吧？”

    帝亚兰沉下头，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

    “嗯，今天吃的似乎稍微多了点，【血脉】这奥能虽然不消耗法力，但提高的身体素质，让我的食量也增加不少啊。”

    搭配上他此前在【突变者】时期获得的‘铁胃’突变项目，李澳兹现在感觉法力爆棚，根本用不完。

    当然这都不是最关键的。

    关键是，他的脑袋是殖装，根本没有装脑组织。吃下去什么东西，直接在颅骨里分解掉，给殖装供能。

    加大食量算什么？总不能遇到敌人以后，把对方一口咬下去，生吞活剥了吧。

    【血脉】，你真是没用的超能力啊。

    菜，【血脉】，菜。

    今天是周三，下午是社团活动时间，霍布斯要回家取点东西，路西特则忙着在炼金社赚学分。

    不过看他每次带回来的炼金废渣，李澳兹觉得他早晚有一天会意识到到炼金是没有前途的。

    两个好基友不在，李澳兹索性连作业也不做了，到宿舍周围散了散步，一路溜达着回到宿舍，锁好门窗，确保清净安全后，这才坐在床上，取出来记忆魔药。

    “‘全面回忆’——这名字起得煞有其是的，希望真是如此吧。”

    将一整瓶魔药喂给断层空间中的本体头颅，李澳兹很快就感受到了一阵困意袭来，摘下殖装头部，在床上摊成一滩，陷入了梦境中。

    ……………………

    深沉。

    宇宙的太古之初是如此的深沉，当星渊还未凝成，所有的传说伊始，历史之轮的‘历史’都不存在的时候，这宇宙就是如此的深沉。

    它首先是空无的一切，就连虚无也不存在，随后便从空无渐渐沉淀，形成了虚无的世界，虚无继而演化，它并不存在的质量不断地挤压沉淀，最终把一切都笼络进来，成为了混沌。

    那时候，是既没有光明，也没有黑暗的。

    但就在那冥冥混沌之间，一批古老的存在，从那最恶劣的环境中，汲取了原始宇宙一切，把那含糊其词的法则理清逻辑后，瞬间拥有了某种意志，从混沌中分离。

    祂们的身躯在混沌中捶打煅烧而成，在超高引力、压力、高温的环境下，形成了一种怪异的形态，滑腻、坚固、没有褶皱。这在后世被称之为‘瓷’质的肌肤，便是那最古之初的存在，所拥有的特征。

    祂们起初有六位，无面无言，均是受到源始宇宙的号召而从混沌中降生，仿佛正对应着六层逐渐分化的星渊。

    那段历史实在是太过久远，久远到，历史的概念还未诞生，宇宙还没有形成自己的时间和空间。

    但活在历史之后的后来者，他们会对这些尊崇的存在献上人世间最伟大的称号：

    主神。

    星渊似乎感受到了某种潜在的危机，它急切地呼唤起六位主神，让祂们创建起另一片天地，在星渊外围，各自建设出自己的宇宙，不论是出于什么样的初衷，至少我们明白了，御敌于国门之外的道理，从那时候就已经表现出来了。

    伴随着黑暗涌动，龙吟破空，入侵此方的破灭者，也旋即睁开了魔眼。

    无尽的【渊外战争】，不声不响地开打了。

    六大主神在建设各自宇宙战线，拱卫星渊的过程中，似乎感受到了力不从心，祂们意识到自己的神力虽然伟大，但却在多样性和创造力方面，却远远逊色于自然竞争中筛选出来的生物。

    生命，本不是星渊该有的存在。

    此刻却因为入侵者的到来，成为了星渊的一部分，伴随着战事进行，就连神灵也被划定入了‘生命’的范畴。

    到了最后，不论神灵如何否认，生命也已经成为了神灵的拥趸和马前卒，相比于带来他们存在的破灭者，宇宙生灵，似乎对星渊更有感情。

    也许从那时候开始，神祇便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战争必将走向失败。

    为了应付战争，也为了维稳自己的宇宙，主神们纷纷发展出自己的庞大神系，从星渊中攫取某种特质，将那份概念赋予权能，激活它的意志，当它逐渐觉醒之际，便把它放入混沌中，经受折磨和锤炼。

    如此一来，一位神灵就诞生了。

    铿锵！

    碳黑的身躯坠落在白沙之中，不住地挣扎、扭曲，伴随着莱安定的治愈光洗涤照耀，那肮脏烧蚀的身躯逐渐褪掉漆黑的伤痕，露出苍银的瓷质肌肤，大面积的深蓝肌rou伴随着星空的引力重压，缓缓起伏蠕动。

    ————【主宰宇宙】，母星海恩斯，混沌育场————

    它缓缓抬起头，红黑色的太阳生长出千百万根树枝般的触须，将它这个新生儿一把拉起来，神力共振，发出直达意识的声响：

    「你通过混沌，降临于此——10752，你是今天第10752个诞生的神祇，现在，拿起你的剑，去为墨菲德里亚冕下赴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