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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传来的一封封急报,说昨日又失了几座城池,说今日赤余又屠杀了多少边境百姓。以及最后那天,全京城的人目送李怀安离开的场景,他们没有丝毫留恋和愧疚。 “怎么不说话了?”李越用看蝼蚁的眼神打量他,笑道,“朕来告诉你,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种人,魏国才会节节败退。万万孤魂野鬼死在赤余刀下吗,不是,他们都死于你们这种人的懦弱和贪婪。” 他挑眉:“说太上皇有罪,你以为你现在苟且偷生靠的是谁?” 那人被紧紧绑住的身躯挣扎起来,滑稽地扭动。 “可惜了,这里什么都没有,该让沈大人留一把刀的。” 李越抬起脚,隔着空气估量了一下:“ 卸你几个关节吧,怎么样?” 说完便朝男子右肩狠狠踢了一下,他会武,又寻了关键地方,那人的右胳膊咯啦一声就卸下来了。若不是还被绑着,这会儿已经像没有骨头似的无力垂着。 男子惨叫声乍起,不住地倒吸凉气。 李越几乎没停顿,又朝他左肩和下巴各来一下。 “你这人也是有趣,口口声声为了百姓,怎么不见你参军?嘴皮子倒是利索,去赤余好了,去跟那些人说,让他们别发兵?” 男子下巴也脱臼,话都说不清楚,况且他一门心思全痛得嚎叫去了,也听不清皇帝说了什么。视线里除了一层泪花,就只有皇帝的玄色衣角,所以也没看见他的冷笑。 “朕没打算审你,自然会有其他人撬开你的嘴。把你叫过来只是想教你说话之道而已,勤政爱民事必躬亲,朕可是个明君。” 李越笑得如同真的明君一样,和蔼大度,只是怎么看都有股轻蔑的意味。 他走过去一把推开大门,朝守在门口的沈穆清道:“沈卿进去抬人吧,让他先这样在牢里待几天,别大发善心。” 沈大人愣了愣,进去之后才明白圣上什么意思。 他们这位陛下果然有暴力倾向。 和他一起进去的羽林郎根本不知道从何处下手,双臂碰不得,一碰那人就喊得跟杀猪似的,左边脸颊也肿了一大块,上面还有个鞋印。 最后他们是抓着男子的后领将人拖走的,一出敦化殿,圣上早没影了。 作者有话说: 修了一些细节。 第5章 李越一晚上都没睡好,躺在又软又暖的床榻上阖不了眼。好不容易挨到天亮,便魂不守舍地去上朝了。 偏偏有几位大臣好死不死地上奏,美名其曰劝谏,实则被昨晚的言论乱了心神,这会儿开始怀疑起了他们太上皇。不止如此,还连带着隐约怀疑他。 圣上端坐在敦化殿之上,仍是往常一般威仪,眼下却有隐隐青黑。他闭着眼睛听完几位朝臣的言论,指节在龙椅扶手上一敲,声音清脆。 他不耐烦睁开眼,缓缓扫过站出来那几个人。 “张大人,曹大人,陈大人。” 他点完名之后并不说话,三位大臣只好硬着头皮答道:“臣在。” 过了片刻,他才继续道:“去年朕命人督办,减灭京城官员奢靡之风,可有些人偏偏就不愿意过老实日子。京外占良田千亩,京内有宅院数座,家丁上百,妻妾成群。” 李越看起来颇为懊恼,怎么这群人就听不进好话呢。 “朕的话不听,却偏听那贼子狂言,你们说,这些人到底是谁的臣子?” 圣上见他们都低着头不说话,突然嗤笑一声,抬手揉了揉眉心。 “你们所有人,回去好好想想吧,是自己脑袋重要,还是管别人闲事重要。信得过朕的人好好做你的分内之事,信不过的现在就站出来,朕立刻给你批辞官文书。” 朝中不满太上皇的风气不止一天了,从李怀安回来那天起,便有人上奏抗议。有说太上皇目的不纯,或为赤余国棋子的;有说皇位为一国之本,怎可留如此隐患的。总之,一些大臣就是看不惯李怀安,当初嫌弃别人是个没本事皇帝,如今又怀疑别人本事过大里通外国了。 李越简直要以为昨晚的事情是他们指使的了。 他一直想把这些迂腐的老头子统统罢了,然而他们势力根深蒂固,他如今还动不得。 孙鹤庆是三朝元老,文帝时备受重用,被托孤似的辅佐了李怀安六年,没料到李越自从亲政后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从来就没用过他,只当是个吉祥物。 他就是暗中带头弹劾李怀安的人,不过没亲自出面。被小皇帝狠话一呛,以往受的气全冲上来了。走出仪队,往前站了一步,双手一拱:“陛下深明大义,却万万不可不谨慎些。赤余大患,一日不除,举国上下皆难安。况且赤余人jian诈,不知背地里有多少阴谋诡计。为保太上皇平安,不如将太上皇送至南疆,远离纷争。” 李越气得笑出声,还没说话,丞相齐恪也站了出来。齐恪为相已有一年,如今也才二十八岁。他一站出来,比孙鹤庆还傲气,而且傲得实在,傲得赏心悦目。 “臣认为孙大人说得有些道理,不过如何实施更为重要。既要保证太上皇安全,又要防赤余探子jian人渗入,能但此等重任的只有孙将军了。”齐恪微微欠身,又道“臣请旨令孙将军护送太上皇至南疆,并驻守当地,直至太上皇返京。” 他口中的“孙将军”就是孙鹤庆的宝贝儿子,本事没多大,官倒是不小,所谓的将军也不过是一个清闲又名声响的官职罢了。 圣上这回笑得真心实意,孙鹤庆本就不好的脸色听见这毫不遮掩的笑声变得更黑了。 李越想着齐恪这人果然会来事,回头得赏他点什么。 丞相此时请旨了,他也只用答个“准”或“不准”。然而他绝对不可能把皇叔送到他看不见的地方,齐恪这番话他也只当恶心孙鹤庆罢了。 但孙鹤庆猜不准小皇帝的意思,李越这疯癫的性子,万一真同意了怎么办。 李越正想着该怎么收场,殿外突然传来躁动。值守的羽林军似乎在拦什么人却没拦住,内侍冲进来急报:“太上皇……” 话还没说完太上皇就走进来了。 李怀安回京之后从没显露出对政事一丝半点的兴趣,大臣们清楚,李越更清楚。 皇叔卸了担子,比从前当皇帝时轻松自在得多,在凝华殿过着清闲日子,最多也就常叮嘱他要勤政爱民。他知道皇叔此次前来和政事没有一点关系,但却有种说不上来的慌乱预感。 太上皇一身便服,外面裹着一件雪白的大氅,整个人清减得过分了。然而即使透着一股病气,毕竟出身皇胄还当过天子,站在那里就已经贵气得显眼。 他遥遥地与李越对视一眼,便又垂下双眸。那一眼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清清冷冷的,没了这半月辛苦养出来的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