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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濯林的目光死死钉在纸条上,竭力把情绪压制住,显得自己不那么在乎,“那他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 原来十多年前与太子殿下的偶遇并不是巧合。 ……是嘛,堂堂太子殿下,无缘无故哪会闲着无聊出宫乱逛,还随便捡个小孩回宫。 景行看出叶濯林是迷茫下的自言自语,因此没有接话,叶濯林乱了一阵,意识到另一个问题:“那我娘呢?” 景行依旧不言。 叶濯林眼神闪烁,几度张口,最终几乎以哀求的语气说:“你……能不能,先解了我身上的术法限制,我想查一下。” 自从来到原世界,景行为了防止他瞎蹦跶用术法导致被反噬,就已经禁了他的修为。谁也没想到居然还有用的上的时候,更没料到堂堂八尺大将军,在面对自己的过往时,会显得那么无助。 “叶哥哥,你先别急,术法有反噬,我习惯了但是你不行……”景行左手凝了一道白光,笑道,“之前不是答应你用系统帮你查嘛,既然普通方法不行,动一下也没什么。” 叶濯林后退两步,格外倔强:“跟你没关系,我自己来。” 景行肯定也是不愿答应,二人就这般焦灼着,直到那史官悠悠醒来,看到有本书居然悬浮在半空,险些重新晕过去,边踉踉跄跄往外跑边大喊:“有鬼啊!” “……” 史官何等重要,尤其是这种地方,一点差错都不能出。闻声,立刻有一大批人马火速赶来,哪怕明知道别人看不见自己,叶濯林还是不由自主有些慌乱。 更离谱的是,就在此时,门外一声长音拖了出来。 “陛下驾到——” 在南昭,帝王和史官之间的关系很复杂,虽说功过是非由得后人去说,但这东西就像别人给你画画像再用来贴出去介绍你这个人,总归是担心画功不足。 史官的要求不低,祖上不能有污点,不能和权臣走太近,所以历代帝王,选的史官都是在这个范围内尽量和自个关系好的,唯独赵封是个例外——这憨憨直接从百姓里挑了个人,老小五代全是杀猪的屠夫,当然和一切官员都没有交集。 确实都符合了。 由于赵封尽干些让人出乎意料的事,所以他修改官员记录册的事,也没人愿意去探究了。 况且他都不算是修改——不过是在书里夹了张无关紧要的纸条,风一吹就再也看不到了。 “陛……陛下?”史官哆哆嗦嗦挪着小碎步,“您……您怎么……刚刚……” “朕路过,正好想将书里的内容翻阅一遍。”赵封缓缓走上前,“刚刚惊叫什么?进贼了?” “不……” 史官说不清话,估计也是受到了不小惊吓,赵封一蹙眉,对着身后跟来的亲卫使了眼色,众人围着门口缓缓靠近,然而就在此时,书架后慢悠悠走出一个人。 赵封立刻愣住:“濯林?” “陛下。”叶濯林作了一揖,“是我,臣甘愿受罚。” 赵封却根本顾不上什么处罚,他的目光死死盯住了叶濯林手中的官员书册,里面夹着的纸张的一角露在外面,隐约能看到墨痕。 叶濯林面无表情,一半的脸隐藏在书架后,瞧不出悲喜,只有没显形的景行说着只有他能听到的话:“你这又是何必?你现在,是在逼着赵封,那可是皇帝,你这回……太过随性了些。” “不这样,他能告诉我吗?”叶濯林轻笑一声,“判军之子,这个可不是什么好头衔,他帮我瞒了这么久,我很感谢他,但他显然知道真相,我……想要个交代。” 赵封站在原地,双手负在身后,一身华贵龙袍的衣角拖在地上,沉默了半晌,赵封还是朝身后摆了摆手,其余人得到了示意,纷纷自觉退下,只有史官小声说:“陛下,让普通官员进入藏书阁本就不妥……” 赵封的视线仿佛黏在了叶濯林身上,只是目光悠长,带着些许怀念。 “那是朕的表弟。”赵封说。 “表……”史官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身后众人一片沉默,估计傻了一片。 叶濯林瞳孔一缩,手中的书册被捏的发出吱呀声,连景行都踏踏实实被惊了一下。 “我其实……想到过你们关系不平常。”景行将手覆在叶濯林手背上,给予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温暖,“但我确实没料到你俩居然是表兄弟,怪不得赵封对你零容忍,你喊他憨憨他都没降罪于你哈哈哈。” “他给我的感觉确实很亲切。”叶濯林也盯着赵封,两人隔了几丈,总有种随时要掐起来的架势,“我曾经不止一次想过,人海茫茫,他这么就在人群中发现我,还把我带回皇宫,同吃同住,给我的待遇简直和皇家不相上下,我有怀疑过不对劲,但他对我实在太好……我就没忍心调查过。” 实际上就算想查也查不到。 藏书阁的大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关上了,只剩了他们二人与赵封。 “朕……表哥其实没有打算过把这个事告诉你,百害而无一利。” “不。”叶濯林将书放在架子上,将纸张抽出,捏在食指和中指之间,慢吞吞往赵封的方向走,“你一直都是想告诉我的,但我年纪小的时候,你不敢告诉我,你怕我乱说,引来杀身之祸,后来我懂事了,你还是不敢告诉我,你怕我造反。” 叶濯林停在赵封身前一尺处,直视他的眼睛,神情严肃,甚至带了丝癫狂,好像他不是在和自己的表哥说话,而是在面对自己的敌人,蕴含着咄咄逼人的压迫意味。 赵封也不是被吓大的,正常皇帝被任何人如此大不敬的对待,多多少少都会恼火,但赵封对叶濯林近乎是无条件包容,只是说:“确实,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当世第一大将,你的身世迟早要被查出来,所以我只能写些东西,夹在书里,若是后人能看到,也算是不枉你。” 叶濯林终于收起那种令常人胆寒的神情,有了一点笑意:“那为什么不直接写在我的资料?而是这么含含糊糊的夹在别的书里,除我以外谁能看出这是陛下的字?怎么……怕我的身份被别人知道吗?” “你爹他,在南昭的名声不好。”赵封略微压着声,“他是叛军,准确来说,是为了个人利益而判了整个军队,导致那一整场战事全部失败,濯林,你是将军,这种事如果是别人做了,你会怎么认为?你又会怎么办?” 叶濯林垂眸:“会迁怒于将领。” “但如果是为了妻儿呢?” 叶濯林不动声色地手指一颤,平淡道:“一样迁怒。” “你……”赵封哑然,柔声道,“别人必须要知道这件事,但不是现在,是以后。” “没有必要。”叶濯林就像是失了感情的木偶在冷静分析局势,“无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