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第二日
第二日不过破晓，杜城便起身了。他这是在军营里留下的习惯，不曾有一日打破的。 怀里小王妃睡得正酣，杜城心疼他昨日夜里受了累，也不叫人进来伺候，自己动作利索的收拾齐整，便推门而出自行练剑去。 小王妃对杜城的离去是一点知觉也没有，一直到卯时正才被李嬷嬷慌张地唤醒。 方才王爷起时，李嬷嬷还未来当值。这会儿进来没看见王爷，只有自己公子仍在酣睡，连忙唤他起身。 沈翊还有些不清醒，迷糊地想今天是给父亲、爹爹请安的日子吗？等好容易睁开眼看见满屋红色，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出嫁了。 “嬷嬷……”一开口便被沙哑的声音吓到，瞬时身上所有不适都被感知到。酸软的腰肢、某些地方的晦暗痛感，以及沙哑干涩的喉咙，无不提醒着昨晚发生的一切。 靠在床头的沈翊脸上还带着一丝潮红，李嬷嬷贴心的不去多问，只端了一杯茶水给他润嗓子，才小心翼翼地扶着腰酸背疼的沈翊起身，唤人进来伺候他洗漱更衣。 等一切都收拾好了，沈翊才想起来问一句，王爷呢？ 下面立马有人立马回道，“王爷正在园子里练剑。” 沈翊点头，按照民间习俗，新婚第二日合该给公婆请安才是。只是宫中规矩繁多，却也因人而异。教养嬷嬷教规矩时并未详说，只让他听王爷安排。这样想着，沈翊扶着人往外走。 迈出的每一步都带着隐约的颤抖，还好李嬷嬷强壮有力的支撑着他，才不至于让他第一天就闹出笑话。沈翊深吸一口气，步伐缓慢地在侍女的指引下往园子走。 昨日一直戴着红盖头，今日方才得见王府景致，倒真是满园芳菲，景色宜人。置身其中便让人心情舒畅，更何况园子里还有个正在舞剑的……沈翊笑，还有个正在舞剑的夫君。 他们这一群人刚刚靠近杜城就知道了，飞快地收势转头，就见他的小王妃笑意盈盈，一张素脸在晨光下耀眼极了。只是，小王妃脸上倦色是隐藏不住的，悄悄扶腰的动作同样映入眼帘，杜城快步走过去，拦腰抱住要行礼的小王妃就往正院走去。 “王爷？”沈翊躲闪不及，被他抱起来了才惊讶地唤了一声。而且，沈翊蹙着眉掂量一下才忍者没说，方才杜城动作猝不及防，他的腰被这么一箍，现在只感觉快要断了。 “怎么还不记得改口？”杜城抱着轻飘飘的小王妃稳步向前走，直接将人再次放回床上，同时挥退身后跟着的一群人。 “夫君”沈翊从善如流，没有拒绝杜城替他揉腰的手，神色恹恹地问他，“今日不是该进宫谢恩吗？” “怪我忘了告诉你，皇兄最是宽和仁厚，给了我三天假期，恩准在你三日回门后再进宫谢恩。”杜城毫不在意什么面子不面子的，直接承认自己的疏忽，看小王妃安心之后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轻笑了一声，手上不停地揉搓着那截细腰，让他睡得更安稳些。 等他再次睡熟了，杜城才动作轻柔地翻过他身子，察看他身后伤势。 昨夜杜城收着力气只闹了一回，偏偏小王妃细皮嫩rou的，软弹臀rou上还有着红印子，中间那地方也是微肿着。杜城细致地给他抹了药，正要替他穿好衣服时忽然发现，小王妃细瘦腰肢上足有一圈淤青，看上去倒比身后还要吓人，怪不得方才一直扶着。杜城又找了活血化瘀的药来替他抹上，这才揽着人一起睡下。 沈翊这一回足足到巳时初才将将转醒，杜城倚在床头看他睡眼惺忪地揉眼睛，怎么看怎么可爱，干脆俯身下去在他鲜红唇上亲了一口，直接把人吓得瞪眼才算完。 睡饱了沈翊这会儿才想起来晨起时，被当着一群下人被抱回房间的情形，小脸羞得通红，惹得杜城心猿意马又压着他耳鬓厮磨了许久才肯放过他。 “夫君”被滋润过的红唇还泛着一层水光，沈翊收拾好心情抱着杜城一只胳膊醒盹儿。 “还没醒？”杜城惊讶地低头，对小王妃起身的困难程度有了深刻认知，感情刚才吓得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也不过是一瞬时反应罢了。 “嗯……”沈翊嘟囔着不愿动弹，被强制性抱着坐起来时才勉强收回神智。这才发现身上总算是舒坦了些，就是那会儿实在太困，连外袍都没脱便睡着了。沈翊瘪着嘴让侍女再给他换一件，杜城就坐在一边看他的小王妃打扮，颇有些满足之感。 从前他不理解为何皇兄至今不愿纳妃，但自己真正成家了才发现，就这一个小人，就这么一天，就在自己心里占据了一个位置，更遑论与皇兄风雨飘摇相伴了一十二年的皇嫂呢？ 杜城不认为自己是个滥情的性子，当初在皇上面前求娶沈翊，也是因为他刚回京那年皇家狩猎，听人提了一嘴，说沈将军终于舍得带他家幼子出来见人了。杜城与沈将军是边关旧相识了，但也从未见过这个传说中容色一绝的沈小公子。可狩猎五天沈公子在帐子里从未出现在人前，等最后百官朝见时才知是生了病。 杜城念着边关情谊前来探望，在帐子外就听见一个娇气到不行的声音拉着应该是沈小将军撒娇，“我脸上成了这样才不要出门呢，哥哥要记得给我猎只兔子玩儿，好不好嘛～”随后便是小将军一系列哄他的声音。 杜城当时还想，即便是个哥儿，未免也太娇惯着了。只是狩猎回去后，那声甜腻撒娇却在他心里留存了许久，时不时便在耳边回响。所以在他今年过了二十五岁，皇兄强逼着他选妃时，他第一个想起的就是那道娇软嗓音。 那厢更衣的沈翊可不知道杜城思绪翻飞到哪里去了，被这样一道炽热视线盯着，他不自在得很，嘟着嘴走过去，却被杜城直接拉着坐到他腿上。 “夫君，这不合规矩。”沈翊挣扎着要下来，他方才都看见垂着头的侍女嘴角控制不住的笑意了。 “你……腰不疼了？”杜城其实想说他后面还肿着，坐垫子他肯定又要恼的，还不如这样掩饰过去，那些侍女哪个敢多嘴？ 一句话便让小王妃收了反抗念头，杜城强硬地把人禁锢在怀里，一只手替他撑着腰，一只手给他投喂。 小王妃吃饭很斯文，是那种被教养得很好的典范。杜城在军营里待惯了，做任何事情都是快速果断的，小王妃吃一口点心的功夫，杜城一连吞了三个，惊得小王妃嘴也不动了，只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他。 “怎么了？”杜城撞上他的视线，不明所以地问了一嘴。 小王妃很是严肃的模样回答他，“吃饭应当细嚼慢咽，不然会伤了肠胃。” “呵呵”杜城低笑，倒真如他所说放慢些速度，只是远不及小王妃所说的细嚼慢咽的程度。 自家父亲、哥哥都是军营里出来的，沈翊也知道一些军中作风，不过在家中父亲哥哥陪爹爹和自己吃饭都是迁就着的，所以杜城发问，他就一时嘴快说出来了。还好杜城看上去并不在意，沈翊收回目光安心接受投喂。 一顿早膳沈翊总共就吃了几道点心，又喝了半碗粥便说饱了不肯再用，杜城劝说无果，干脆抱着他不让他起身，最后还是沈翊答应再吃一块点心才作罢。 “王妃下午可要随我去城西大营瞧瞧？”杜城拿着本军书倚在榻上，另一边沈翊端坐着不肯就范，杜城也不逼他，只拿他可能感兴趣地问。 沈翊果然眼都亮了，他只有小时候被爹爹带去过，后来年岁大了，他身体又不好，连门都很少出。 得到好处的小王妃终于纡尊降贵顺着杜城的意思靠在他怀里，身后躯体强壮guntang，正是他一直羡慕着的那种。 念着这件事，沈翊上午接见各处管事的时候态度极好，即便是被敲打了的管事回去后都在念叨他们杀伐果断的王爷居然娶了一个糖人似的王妃，待人笑呵呵的，和善得紧。 避开这边让小王妃立威的杜城得了消息哭笑不得，这一道还真是他从未涉足过的。 匆匆用了午膳之后小王妃眨巴着眼睛看杜城，连午歇的习惯都不顾了。杜城让人去准备马车时他还不依，央着杜城带他骑马，求了许久才得了个回程共骑的承诺。只是还不等回程，等在一旁看杜城处理军务的小王妃就哈欠连篇了。 旗下将领都是有眼色的，王爷新婚第二天就来处理事务已是勤勉，他们可不能当着王妃的面抓着人不放，不然以后还怎么去王府讨酒喝？于是几人对视一眼纷纷告退，杜城终于得空走过去将小王妃带回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