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法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已是第二年春。

    白子玉仍到次峰学剑，即使取得了本命剑、学会了御剑飞行，她也要日日蹭姚玉照的剑，把“不能自理”发挥到淋漓尽致。

    谢青时从仙界回来后，忙得几乎看不到人影。

    姚玉照的试炼还差一项考核。不得不说，这最后一关实在难过，总是在她以为自己快要成功的时候变生不测。第四十九次倒下之时，她终于反应过来，她倒霉地抽到了最棘手的变阵幻境。

    真是毫无头绪。她蹲在地上，一边看书，一边摆弄手边大大小小的灵宝。

    白子玉斜躺在床边，静静看她摆出一个又一个阵法。

    “不对，不对……”她泄气地瘫坐在地，“怎么都不对。”

    一个多月了，连阵法都没画全，更别提找准阵心了。

    白子玉手臂往前一伸，从她手心取走灵宝，道：“师姐，别弄了，咱们也去看比试吧。”

    她又拿了回去，说：“我不去。”反正有留影石，以后回看也行。

    白子玉劝道：“师姐，你过试炼塔，不就是为了巩固修为吗？达到这个目的不就够了，破阵的事缓一缓也没什么，说不定放松几日，会突然想明白呢。”

    听了这番话，她不由愣住。

    原来，不知何时，她变得满脑都是“过关”和“破阵”。这些迷雾托举起她的好胜心，遮掩了她的初心。

    她忽然意识到，变阵幻境之所以棘手，并不仅仅在于阵法，更在于心境。

    “你说得对，是我着相了。”她起身道，“我不弄了。咱们走吧。”

    今日是云华峰执教长老季长虹同青玉峰峰主秦恪斗法的日子。二人到比试台时，台下已聚集了一大片弟子，弟子席对面坐着各峰峰主和长老。

    二人身后传来一阵交谈声——

    “你家师父同秦峰主有什么过节吗？”

    “这倒没有，就是，我师父自创了套刀法，听说秦峰主练成了‘金刚之身’，一定要拿他试试。”

    “秦峰主就这么答应了？”

    “那也不是，秦峰主早就惦记上我师父捡的金翅大鹏蛋了，我师父拿的它当赌注才肯答应呢！”

    “这么大个宝贝也舍得送出去？”

    “你还不知道吧，季长老他眼里只有刀法！”

    姚玉照对季长虹的印象颇深。当年上大课时，季长虹批判无情道的话实在是真知灼见，后来还被选入涌泉斋编纂的《名师语录》，从而传遍修仙界。自此，无情道的热潮终于退下。

    台上两人旗鼓相当，起初还是龙争虎斗，你劈刀来我扫腿的；等到天黑的时候，就完全变成了一攻一守。季长虹的刀又快又准，对上秦恪的金刚之身，却似乎一点办法都没有。

    第二日早晨，季长虹手里的刀冒起了火花。一阵“噼里啪啦”过后，秦恪的金刚罩终于被烧穿。秦恪半阖的双眼猛地睁大，双足“腾”一下跃起，险险避开了季长虹横劈而来的一记火刀。

    于是台上两人你追我逃，绕得台下弟子两眼发晕，直呼“受不了”，不过即使如此，也无多少人离去——比试嘛，少不得当场押些宝贝，盼着过把发财瘾。

    这时对面席上有欢笑声响起，不过都被斗法声和弟子们的讨论声盖了过去。

    一道熟悉的声音被刀截成碎片飘来，姚玉照举目一望，恰见谢青时领着名面生男子坐下。“这是谁？”她想，“看周围人的反应，显然是和他们相熟之人。”

    许是她打量的目光太过直白，那人抬起头，朝她的方向看去，她做贼心虚似的忙移开了眼。

    她作出一副认真看比试的样子，可她能感知到对面那道视线还在自己身上。

    她的心跳莫名加速。焦灼了数息的功夫，终于，她感到心上一轻——男子的视线转向了比试台。

    台上绕圈子的两人停了下来。季长虹抱着刀坐在地上喘气，秦恪稳稳站在他身前。

    季长虹抹了把汗，道：“我追不动了……你赢了。”

    秦恪哈哈大笑：“老季，这么多年了，你还是爱和我比体力！”

    “……再等十年，我们再比一场！到时候，看看是你的金刚罩结实，还是我的刀锋利！”

    季长虹心中暗笑：“嘿嘿，虽然输了个鸟蛋，可我已经知道怎么改进刀法了。老秦啊老秦，就让你先嘚瑟着吧！”

    “成！记得再找个宝贝给我，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