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璋礼 第129节

    皇上拎起?白纸,上面的黑字瞧了又瞧,他轻吹一口气?,白纸在烛火上摇曳。

    他想,这?纸张倒是会?躲火苗。

    上面的每个字他都认得,其中的意图他也懂。何种想法?呢?或许是可笑吧。

    这?些混账不知道怎么想的,一遍遍在自?己耳旁提起?卢氏。是要?自?己一次次证明对卢氏的厌恶,还是要?刀尖重?复的刺向心口,想起?他本是错的。

    烛火的苗头越来越高,他的手没动,却烧着了那张纸。

    这?些人?太嚣张了,非要?去柳安的面前?蹦,果真觉得能从柳安手中活着出去吗?

    见见吧,听说很像卢依。

    想着想着,皇上勾起?了嘴角,柳安会?如何将夫人?带到自?己面前??

    “来人?。”皇上大喊一声。

    孙恩德脚步急匆匆从外面进来,“陛下。”他瞧见皇上手中正燃着的纸,“哎呦,陛下这?是做什么!”

    “慌什么?又烧不到手。”说着,皇上吹灭了最后的火,手指间的灰尘碎屑飘在空中。

    “去告诉丞相,就说,朕要?见见他的夫人?。”皇上道。

    孙恩德怔着身子,没有直接应下。

    皇上勾着嘴角,“怎么?你是怕丞相反了不成?”

    “奴才不敢。”孙恩德跪在地?上。

    “恩德,你说……朕该如何处置这?件事?”皇上抬眼?,有些期待孙恩德的答案。

    “奴才、奴才不知。”

    皇上笑了,“朕瞧着他们都在等着朕提剑,你顺便将朕的宝剑也一起?传上来。”

    第89章 □□章

    闻言, 孙恩德有?些意外,他心中清楚卢氏于陛下而言是不可提起的,但?就真的丝毫容忍不得吗?

    “陛下。”孙恩德正欲说什么, 外面又响起一阵脚步声?,孙恩德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

    “陛下,左相求见。”

    龙椅上的人似乎预料到了这一切, 孙恩德的目光始终落在陛下身上,心中说不出的情绪。左相此时来,说好听的是念着大雍, 说不好听?的,那就是逼宫。

    “只有?左相?”皇上问。

    一旁的小?太监身子发颤, 想来是第一次见此等景象。

    “回陛下,不止……不止左相。”

    孙恩德不禁替这可怜的孩子捏把汗,想来他并不认识许多大臣, 也不知?遇上这样?的情形该如何禀。

    孙恩德拱手道:“陛下,奴才出去看看?”

    “不用。”皇上略微懒散的往后躺了躺,这事儿好像又成了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让他们都在外面等着, 等剑到了再说。”

    “是。”孙恩德应声?, 出去的时候还拉了拉小?太监的衣袖,示意他跟自己一同出去。

    小?太监似乎有?什么想问的,张着嘴, 却什么声?音都没说出来。

    孙恩德不求他此时能说出什么好话来,这可怜的孩子只要别腿软忽然倒下就好。

    刚从?御书房出去, 孙恩德便瞧见了十余人在外面站着,一个个身着朝服, 若说不是逼宫,孙恩德都不信。

    他朝着各位大臣笑了笑,“陛下刚歇下,还请各位大人等等。”

    崔远拱手,“有?劳公公了。”

    两人虽然没明说,但?都知?道彼此的意思。

    孙恩德没再耽误时间,赶快找了人来去柳相府上,而自己则是去取陛下的剑来。

    一路上,孙恩德见路过?的人穿的越发单薄,料峭的初春要过?了,不免让他想到去年的夏日,似天?灾一般的大旱。皇宫中都是艰难度日,更不必说外面的流民了。夏日的尸身臭的快,也不知?那景象有?多不堪入目。那年夏天?,他是真的觉得陛下恐怕要撑不住了,不想,没撑住的人竟然是淑贵妃。

    遥想在宫中的一生,他见过?无?数人,经历过?太多事。不想,到了晚年竟会陪着陛下经历一遭这样?大的事。

    孙恩德叹了声?气,这也是他第一次猜不准陛下究竟会如何行事。

    ……

    柳安自然知?道今日会有?人来,只是没想到这人来的这样?早。

    天?还未亮他便在书房中了,手心握着的东西并不让他感到心安,这么多年来,唯有?腰间的佩玉才是他的安定符。

    他刚开门,便见神色慌张的周禾说,宫里来人了。

    柳安微微一笑,却问:“夫人可起来了?”

    “已经起来了。”周禾回。

    柳安拍了拍周禾的肩膀,“如此紧张做什么,这么多年我哪里做过?没有?准头的事?”

    “丞相。”周禾欲言又止。

    “周禾,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有?个心结,此事无?关?卢相,无?关?任何人。”柳安说起时,觉得心口发闷,“与其说陛下迟早会发现夫人,倒不如我直接告诉陛下。或许还能顺便解了我这心结。”

    周禾有?些不可置信的望向柳安。

    “这件事,你应该有?些感觉。”柳安道。

    “属下……属下在府上静候丞相与夫人归来。”周禾挺直了身子拱手一拜。

    柳安双手背在身后,款步向前,除了他自己恐怕没人能觉得他有?多紧张。

    柳安刚走到正堂前,便瞧见了站在正前方的夫人。

    四目相对,二人都笑了。

    “夫人不问问我,为?何要将夫人带去宫中?”柳安道。这件事从?头到尾于夫人都没有?任何意义。

    卢以清微微笑着,“夫君若是此番能护住我,陛下就相当于召告了天?下,卢氏无?罪。”

    “陛下可是个固执的人。”柳安道。

    “自然,可夫君也不是个没有?能力就去赌的人。”卢以清回。

    柳安走上前,牵上卢以清的手,“若是卢相知?道了这件事,非要让你我二人跪上个一天?一夜。”

    “何止?父亲应该会让我跪两个时辰,但?夫君嘛,得跪个三?天?三?夜。”卢以清又笑着说:“不过?,我可是会给夫君求情的。”

    “那就多谢夫人了。”柳安一手握着卢以清的手,另一手轻轻拍过?她的手背。

    尚未等二人从?门前出去,便瞧见了,从?外面闯进来的人。

    ……

    孙恩德走在前面,后面的人高举着一把剑。

    路过?众朝臣时,无?一不是意外的。

    “这……陛下这是?”

    崔远侧扬嘴角,“柳安做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即便是祭了御剑又如何?”

    话音刚落,崔远便听?见若有?若无?的叹气声?,心中烦躁,“莫非你等也有?做乱臣贼子的心思?”

    “下臣不敢。”众人齐刷刷底下头去,心想着,这次柳相算是要完了,陛下速来忌惮这些,他确偏偏撞在了口子上。

    众人正不知?道要在外等多久的时候,刚进去的孙恩德又出来了。

    “陛下宣诸位觐见。”

    高堂明镜,崔远从?外面进去,第一次觉得御书房像是大朝会的大殿一般明亮。

    而坐在龙椅上的陛下,不知?为?何,苍老无?力中又让人觉得很有?精神,崔远想,是怒气无?疑了。他今日不是来逼陛下做什么事的,只要柳安倒下了,政事堂也好,乃至整个大雍的官场,都是他崔远的。

    陛下定然不希望再养一个柳安之辈,所以他要顺着陛下的意思,表明自己是整个大雍最忠的臣子。

    “臣等,参见皇上。”

    崔远随着众人一同行礼,可在他们弓着身子,迟迟没有?听?到皇上让他们起来的意思。

    许久后,上面传来有?些微弱的声?音,“都起来吧。”

    众人起身,谁都没有?先开口,照理?说应当是崔远先表明今日来意,但?他知?道这种得罪陛下的事,应该换个人去做。他稍稍动了动身子,身后便有?人开口了。

    “陛下,臣听?闻政事堂丞相柳安私藏卢氏余孽!”

    “这就是在蔑视皇威!此人绝有?异心!”

    听?到这里,皇上觉得有?些可笑,不知?是不是过?去的自己太过?谨慎,只觉得堂下的人因为?一个尚未查明的事情竟然能断定一人别有?用心。

    皇上勾起嘴角,好像过?去的自己是这样?的,所以众人才会觉得自己一定会对柳安下手。

    “陛下,臣以为?,还需等柳相来了才能定论。”崔远拱手道。

    皇上眼神轻飘飘落在崔远身上,这人果真是有?意思的。今日的事就算没人说也能猜到,一定是他带头的,倒是个会组织人的。

    “免得柳相狸猫换太子,臣以为?,还是应该现在就把卢相府上围了。”

    “围了?”皇上饶有?兴致抬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怎么这些人说起围困丞相府像是在说今晚用什么膳一样?简单。皇上身子微微前倾,有?些戏谑问,“看来爱卿是笃定了柳相私藏卢氏余孽。”

    “臣……臣……”方才说话的大臣磕磕巴巴,不知?如何应答。

    皇上勾起嘴角,任何事在落定论之前都有?更改的可能,“万一这先围了,结果柳相并未做此事呢?”说起这话,皇上自己都不信,不过?他知?道下面的人都不敢反驳,因为?没人敢担不是的责。

    皇上又道:“诸位不妨等等,柳相这就要来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有?些意外,难道这是要他们当堂和柳相对峙?若是这件事最后影响不到柳相,那自己在朝中的路,还如何走?

    “陛下,臣以为?,应当先围了。”忽然有?人开口。

    “哦?李卿这是觉得不会污蔑了丞相?”皇上问。

    “若柳相没有?私藏卢氏余孽,臣愿以死谢罪!”说话的人很是亢奋。

    皇上勾着嘴角,这人本就同卢相结过?梁子,如今应该是怕柳安中途真的换了人。

    “这事儿恐怕不能如李卿所愿了,想来柳相应该已经出门了。”皇上看了一眼孙恩德,“这样?的事,让朝官都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