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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的夏天。 “呜呜呜呜” 黑漆漆的一片,但他可以从窗外透进的微光,清晰看见,摆放在正中间安放着仙逝者尸体的冰柜,还有,缩在冰柜旁,将脑袋埋在膝头里 ,可怜的蜷成了一颗球的那道灰色、模糊的的身影。 “呜呜呜呜,爸爸不要死、不要死、爸爸、爸爸……”一直一直在发抖,陷入哀恸情绪中的她,根本没有注意,门旁多了一个人。 他安静地看着她。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她哭,事实上,每回被他欺负的厉害,她总是喜欢一个人躲起来哭鼻子。 他更不是第一次这样站着亲眼目睹她悲惨的呜咽,真的不是第一次。 每回,她越哭,他总觉得好笑,想再欺负她多一点。 但是。 这一回,唇角为什么连轻扬也很困难? 他抚抚自己的胸口。 疼,很疼。 为什么,这么疼。 揪着,疼。 第十章 后面,有清晰的、熟悉的脚步声,她的泪水哗啦地落了一串,浸湿了衣裳,根本来不及拭去,也无心拭去。 没了,什么都没了。 爸爸死了,就算把mama找回来,她也没有家了。 脚步声步步逼进。 每天除了上课,她几乎都充当某人的小玩具,她又怎么可能分不清“主人”的脚步声? 但是,她懒得再理他。反正,她就是个爱哭鬼,而且,她再也不必为了“家”的心愿,而委屈自己讨好谁、巴结谁。 骗子!阴险狡猾的骗子!老是说,只要她乖,只要她听话,只要她事事顺从他,乖乖再等等,肖叔叔就会赶走mama,mama会回到爸爸身边 ,但是如今爸爸死了,她再乖也等不到一家团聚了! 她愤愤,肩膀颤抖得更厉害了。 “你走开,骗子!小人!”她开口就骂。 可惜,她的声音太过稚嫩,反而只是象极难过的哽咽。 明明只差了三岁,但是,她还象个没长大的娃娃,而他,反而越来越象个小大人。 几年前,两个人个子还差不多一模一样高度的,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早就已经追不上他的高度。 他个子挺拔,身形极瘦。 但是,她管他高还是矮,瘦还是胖,大人还是小孩,她不甩他了,因为—— 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她不做骗子的玩具了!这回,换她这个玩具,踢掉他这个“主人”。 “猪,别哭了。”他也不生气,反而安慰她。 平时他这主人威风凛凛,哪轮到她发脾气? 他又叫她猪?她受刺激了。 每次她一哭,把鼻子哭得红红的,他就喊她猪,更直接点,就是猪八戒、丑八怪,虽然,他以前都是嘲笑着喊她,因为料她也不敢反抗。 但是,这一次,他的声音出奇的低沉,近似温柔。 “骗子,滚开!”她口出不逊。 一向被宠惯了,此刻被抛弃了的“主人”,因为她言语里毫不留情的厌恶,胸口象被刺了一刀,让他微眯了眼。 但是,难得的,他放下了姿态,没有不耐,还是蹲在那里,盯着缩成一团、可怜兮兮、啜泣不停的她。 “我没有骗你,这几年,你妈和我爸结婚了吗?”虽然他没有在她mama面前演坏孩子,但是,也是将他接受不了有个新mama的想法,清晰 的在父亲面前表现出来了。 胸口那股闷痛是什么?就是很想很想辩驳,他不是骗子,不要讨厌他,不要对他失望。 但是,张口却又无语。他能怎么否认?过去的四年来,他确实一直在耍着她来玩。 她说不过他!她直接拿那薄外套套住自己的小小脑袋,不理他,小声小声地哭,她蹲的那个位置,很快就蓄积了小小的水洼。 哭起来就不理人的哭品,真的很差,几年如一日。 “回家吧,你不适合待在这里,等你爸爸出殡那天,我再带你过来。”他伸出自己的手。 这里真的很阴凉,连12岁的他,都觉得脖颈阵阵发毛,更何况是她?! “不要,你走开!”她更有恼意。 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他! “我带你回家!”他固执。 那些大人真差劲,只会忙前忙后,却忘记了,最需要关怀的那个人,一直躲在这里。 他死过母亲,他懂这种心情。 “我没有家,那不是我的家!”惟惟很生气。 “那里很快就会是你的家!”他拿出耐心。 “你个骗子,我不要mama嫁给肖叔叔!”她哭得一张小脸都红肿了。 她不懂祝福,她亲眼目睹爸爸死了,mama一点也不伤心。 “不会!”他一口否决。 他家的户口本里,绝对不会出现她的名字。 “但是,未来几年,那里确实会成为你的‘家’!”意外发生他没有办法制止,但是,他会想办法留住她。 以前,他一直不懂。 但是,今天以后,他好象,有一点点开始懂了。 她不懂,她不懂!她讨厌他! 一个要拉她走,一个拼命推拒。 她很固执,再也不是什么都说“好”的娃娃,渐渐的,他也有点生气了。 一不做二不休。 他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领,象拖麻袋一样,把这执拗的丫头往外拖。 她爸爸已经死了,留在这里的现在只有冰冷的尸体,她必须面对现实!反正,他就是不会让她再待在这里,和老鼠与尸体作伴,独自悲伤 。 “坏蛋、骗子!”她的挣扎更剧烈了。 他真想把她嘴巴塞住,或者,直接扛起她就走。 但是,他才付诸行动—— 惟惟傻了眼。 因为,他的手掌才刚捂过去,她只是“轻轻”挥开,于是,他想抱起她,她又才“轻轻”往他胸口踢了一脚。 跌坐在地上的他,突然,面色死灰。 捂着胸口,他呼吸急促,好象根本上气接不来下气。 “喂、喂——”她朝他喊了几声“喂”,开始越喊越心慌。 因为、因为,他的样子看起来很糟糕。 一张白皙的脸,彻底都全发灰发紫到可怕。 他死命掐着自己的掌心。 不准昏,不准昏。 在他自己,才刚有点明白自己的心意时,不许这么“柔弱”!他命令自己,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