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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年代女技术员[穿书] 第210节

    谢微兰有些惊讶地看了眼跟前的老人,就听她道:“到底是我谢家的孩子,这么几年,你大概也看出来了,我和芷兰俩个,本来就说不上什么话,森哥又一直在部队里,我最近都在想着,如果我当时没有那么偏激,和沈玉兰好好说,她也未必会那么恨我?”

    老太太自说自话道:“可是,不行啊,老三的头被人拿枪指着呢,我一个妇道人家,也没经过什么事儿,慌得六神无主,能想到的,也只有是她沈玉兰害了我家老三,害得我们母子沦落到这种境地。但是,话说回来,当年我们母子不容易,她们母女俩又何尝容易?一个乱世里,她一个女人拉拔大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还培养得这样好。”

    谢微兰劝道:“奶奶,都过去了,好歹爱立现在过得也挺好的。”

    老太太点头,“是啊,挺好的,都挺好的,她不愿意见我,我也能理解。”又问谢微兰这次过来出差几天,末了和她道:“不住酒店了,就在家里住下吧!我老婆子见你一次少一次了,下一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听得谢微兰心里也有些不好受,“奶奶,你别说这话,三叔对你这样贴心贴意的,他肯定会让你长命百岁的。”

    谢周氏摇摇头道:“真到了那时候,你三叔也没办法。”

    第238章 问候(二更合一)……

    最近两个月,谢周氏身上的小毛病就没断过,让她不由开始思虑身后的事。其实自从长子走后,她对“死”这一回事,就看得比较开。

    而且,不论是镜清,还是川岚,都算孝顺,俩个孩子也都五十左右了,没什么好让她cao心的。森哥儿又在部队里,上头有组织有领导看着,更不用她cao心了。

    她很自然地就想到了沈爱立身上来,如果说她这一生还有什么遗憾的话,大概就是她尚未见过爱立,那个在镜清.森哥儿和铎匀嘴里,都是很好的姑娘。

    先前每每听他们说,她嘴上虽然不屑一顾,但心里有时候也会情不自禁地想:她真得有这样一个优秀的孙女吗?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她,需要她自己去求证。

    但是那个孩子和她mama一样,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格,她们两边的隔阂既已造成,想来就是她亲自去汉城,那孩子也未必会见她。

    谢周氏也知道,自己想见沈爱立,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谢微兰见老太太像是有些累了,正准备告辞出来,不妨谢周氏拉着她的手道:“微兰,前头的事,我没有帮你,难为你后面还愿意给我写信。”

    谢微兰微微低头,苦笑道:“奶奶,先前是我自己钻了牛角尖,您不帮我是对的。”她知道,奶奶说的是她和藏季海离婚的事。时隔大半年,再想起这件事,她都觉得像做梦一样。明明知道藏季海不过是利用她,见谢家不理她以后,就迫不及待地要把她甩开。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自己当时竟然还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拼了全部力气要抓住。现在想来,不过是她在藏季海身上吃了太大的亏,她不愿意让自己就这样白白牺牲。那时候的她,还没有想过,报复藏季海的方式有很多,完全没有必要非得将自己和她捆绑在一条船上。

    对这件事,谢周氏心里也是有点愧疚的,其实当时就算不帮她,也该问问微兰要不要回家来住,但凡她将微兰真得当成了谢家的孩子,她也不会看着微兰一个人在漩涡里挣扎。现在再说这些,也没有必要了,拉了拉谢微兰的手道:“微兰,谢谢你还愿意来看我,你先去休息一会吧!你的房间还在。”

    从老太太房间里出来,谢微兰见何姐正在给她收拾房间,许久没有人住,房间里落了很多灰,何姐拿了一套干净的被褥换上。

    见微兰过来,和她道:“最近周姨身体不好,你和森哥的房间,我都没有收拾,你再等一会儿,我快铺好了。”

    谢微兰轻轻倚靠在门口,随口问道:“何姨,你知道程家是怎么回事吗?”何姐虽然是谢家的保姆,但是谢微兰知道她在大院里很有人缘,对很多事情都门儿清。

    何姐一边拉被角,一边回道:“听说是牵扯进了三十年代的一桩错误,当时接管南省和西省边界的军队偏听偏信,造成了不可挽回的错误,现在发现是冤枉了人家,程元朗当时负责里头的交接。”

    谢微兰大概听懂了,就是人死了以后,发现当年的事搞错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程元朗就是有十张嘴,怕是也说不清,不怪都慧芳把程家的事大包大揽的,实在是如果她不揽过来的话,程家这回就彻底栽倒泥里去了。

    何姐铺好了床铺,问她道:“微兰,你这回住几天啊?大概周六晚上,镜清过来吃饭。”

    “何姨,大概待一周的时间,三叔不喜欢我,我还是不往他跟前凑了,周六那天我在旅馆里住一晚吧!”

    这是谢微兰的事,何姐也没有多劝,只道:“那我这两天给你做点好吃的。”谢微兰这几次寄过来的信,都是她念给老太太听的,何姐也知道这姑娘有个倒霉催的妈,心里也觉得谢微兰挺不容易的,关键是现在她想好好做人了,何姐觉得也没有必要再用有色眼光看人。

    也愿意朝谢微兰,释放一点善意。

    谢微兰微微点头道:“那劳烦何姨了。”

    “那你先休息一会,等晚饭做好了,我再喊你。”

    等何姐走了,谢微兰环顾了一下她的房间,结婚之前,她是在这边待嫁的,书桌上还放着她当时看的两本纺织技术类的书。

    随意翻开看了一下,意外地发现里头还有一封陈先晖寄来的信,是质问她怎么会和藏季海处对象?当时许是过于慌张,这封信她随手夹在了书里,后来一直忘记处理掉。

    谢微兰并没有再打开,而是一点点地撕碎,扔进了旁边的纸篓里。和这些人有关的过往,她都不想再去回忆。

    吃完晚饭以后,谢微兰陪着老太太在大院里遛弯儿,刚好遇到了樊多美和她婆婆往家去,两边简单地打了下招呼。

    樊多美望着谢微兰道:“小谢同志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我怎么都没听说?”

    谢微兰淡笑道:“今天刚到,到京市出差,就顺便来看看奶奶,许久不见,樊同志气色越发好了。”

    樊多美笑笑,她一旁的婆婆道:“多美,你现在好点没?要是饿的话,咱们先回去把粥吃了吧?差不多热了。”

    樊多美应了下来,转身就跟着婆婆走了。

    谢微兰这才问奶奶道:“奶奶,樊多美是怀孕了吗?”

    谢周氏点头道:“多美怀孕以后,林家人对她就更上心了,前些天我还听她婆婆说,不想让多美再跟着林以恒回西北军区,想让多美在这边生孩子。”

    谢微兰点点头,“这边医疗条件好些,她要是留在这边,家里还能看顾一些。”樊多美的婆婆还没有退休,大概不会跟着小夫妻俩去西北那边。

    谢周氏点头,“但是多美这丫头执意要跟着以恒去西北去,她婆婆费了好些口舌,也没把人说转过来。”

    “奶奶,樊师长家最近怎么样啊?”

    一旁的何姐道:“听说最近也生病了,在医院里住了好些天了,我前几天早上出门去买菜,还看到段沁香拎着饭盒到医院去。”

    谢微兰又问道:“樊多美和那边还是不来往吗?”

    何姐摇摇头,和她道:“前段时间,我听森哥说,段屿白去汉城找过铎匀,森哥把这事告诉了多美,多美当时就让林以恒把段屿白喊到了大院来,段屿白走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伤,大家都猜说,可能是多美朝他脸上扔了东西。”

    谢周氏并不知道这段事,微微皱眉道:“小何,你先前怎么也没和我说过?森哥儿也真是的,怎么还掺和起樊家的事儿来。”

    何姐解释道:“周姨,您那段时间不是正在发烧吗?我就忘了和您说,”顿了一下又道:“这事可怪不得森哥,他本来就和铎匀关系好,而且现在又成了郎舅,他让多美给铎匀出头,也是能理解的。”

    谢周氏刚才一时没反应过来,现在听何姐这么一解释,也缓过神来,没再吱声。

    谢微兰有些不解,“段沁香同志是段屿白的亲jiejie吧?何姨,我怎么听你说起来,这段屿白还挺怕樊多美一样,往他脸上砸东西,他也就这样受着吗?”

    何姐看了一眼老太太,见她没开口,才轻轻“唔”了一声,“你不知道,多美厉害着呢,段屿白一直怕多美。”

    谢微兰又问道:“那段屿白被打了,段沁香同志也不吱声吗?”她印象里,段沁香可不是什么小白花,又就这么一个弟弟,能任由樊多美欺负吗?而且刚才何姨说的,是林以恒喊段屿白来的,段屿白明明可以避免的,却还真就巴巴地过来了。

    谢微兰怎么想都觉得这事,听起来有些奇怪。

    谢周氏开口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里头的事儿复杂着呢,微兰,咱们回去吧?我走不动路了。”

    谢微兰忙道:“好,奶奶,那咱们先回去。”

    晚上,等老太太睡下了,谢微兰到客厅里倒水,看到何姐在给森哥做鞋,笑道:“何姨,您对森哥是真好。”

    何姐笑道:“我看着他长大的,我自己又没有孩子。”

    谢微兰想了一下,还是没按捺住好奇心,问道:“何姨,段家姐弟和樊多美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怕多美?”

    何姐摇摇头道:“我也不清楚,大概就是多美太厉害了吧?再者,樊原大概也还护着多美,段沁香不敢当面做的太过吧?”

    何姐说完,才想起来道:“哦,对了,以前段屿白是古新玉的手下,也就比多美大几岁,大概早些年是当兄妹处的,及至到后面段沁香和樊原结婚,两边大概才彻底闹崩的。”

    5月13日,爱立一早到单位,就去宣传科找序瑜,不想序瑜还没有到,爱立就在她工位上等了她一会儿。

    几分钟后,序瑜到办公室,看到她在,有些奇怪地道:“爱立,是有什么事吗?”不然怎么一大早就来找她?

    话到了嘴边,爱立又怕在单位里,给有心人听到,只和序瑜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喊你中午等我一起吃饭,我一会还得去趟车间,中午有可能会迟一会儿。”序瑜猜到她肯定是有话要和自己说,应道:“行,我中午在食堂门口等你。”

    到了中午,俩人带好了饭,就回了甜水巷子,关了院门后,爱立才开口道:“序瑜,我昨天听铎匀说,京市原本被停职在家的程元朗,忽然被下放到农场去了,就想着章伯父那边,后头不知道还会不会有麻烦。”序瑜听是这事,面色一时也凝重了起来,和她道:“实话和你说,昨天晚上,我爸还和我在商量这件事,现在听你这样一说,我觉得我们还是真得早做准备,不然要是哪天通知突然下来,让我爸去东北.西北之类的地方,那真是把我们一家打得措手不及。”

    爱立道:“那你回去和伯父商量一下,不行的话,就先自己挑个地方,主动下放去。就算是旁边的西省.南省或者是皖城的农村,只要有能照看一二的亲戚在,都可以。”

    见序瑜皱着眉,不应声,爱立又问道:“这件事,你要不要和季泽修也商量一下?”序瑜愣了一下,点头道:“肯定和他说,我想着,我和季泽修不然拉倒算了,我家现在这情况,对他来说,也实在是个负担。”

    爱立问道:“序瑜,你和他感情现在怎么样?”序瑜苦笑道:“爱立,这个时候还说什么感情?感情是比前途重要,还是比命重要。”顿了一下又道:“爱立,我现在已经没有资格谈什么感情了。”序瑜想的很清楚,现在对她来说,第一件头等大事,就是把一家人保护好,其他的,她已然无暇再顾及。

    她家只要再出一点波澜,就算季泽修对她再有感情,他们俩个也不再合适,她做不到将他拉着陪她一起沉沦。序瑜将她的想法和爱立说了一下,爱立放下了饭盒,抱了一下她,“序瑜,不管怎么样,我永远在你身边陪着你。”序瑜点头,望着她笑道:“我知道,我跟你也不会客气。行,咱们也不要苦大仇深的,先把饭吃了再说。”

    吃饭的时候,序瑜问她道:“你先前不是说文江是林亚伦的姐夫吗?这回他那篇文章,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来,你表姐再待在申城,会不会不是很好?”

    “我前两天拍电报去问了,还没收到贺叔叔的回复,我想着,人可能已经到了,明天下班后我去我妈那看看。”

    没有等到周六,爱立在下午就收到了贺之桢的电报,说羡薇已经到了汉城。

    爱立不由松了一大口,晚上下班的脚步都轻盈了很多。

    不想,刚和序瑜在大门口分开,就看到叶骁华站在不远处,正朝她盈盈笑着,爱立忙跑了过去,“骁华,你今天怎么来了?”

    “我听林亚伦说,你最近一直在发烧,想着就过来看看。”

    爱立笑道:“已经大好了,你最近怎么样啊?走,我请你去附近的饭店吃个饭吧?”

    叶骁华笑道:“我请你吧,我最近周末都在家陪奶奶,这个月还没去过饭店,票还有得剩。”

    吃饭的时候,爱立问起他奶奶的情况,叶骁华摇头道:“不是很好。”所以他最近才在家里待得比较多,就想着,在最后一个阶段陪一陪老人家。

    “骁华,你和那位秦勉如同志,现在处得怎么样了啊?”

    猛然听到“秦勉如”这个名字,叶骁华还愣了一下,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说的是前头的相亲对象,一边给爱立倒茶,一边道:“早就没有联系了,性格不合,实在聊不到一块去。”

    爱立笑道:“我就记得她长得挺好看,性格也好,看起来温温柔柔的,我还以为你俩这回能成。”

    叶骁华低头笑了一下,“可能是缘分没到。”又问爱立道:“你发烧的事,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听林亚伦说,你搞了快十来天,到医院还查不出问题来?没什么大事儿吧?”

    爱立摇头,“没事,已经大好了,就是前头我表姐不是离婚了吗?说要到汉城来,人却一直都没有到,我心里头急得很,就怕她前夫在那边使绊子,最后走不成了。”

    “这事我听亚伦提起过几句,她前夫是文江?最近他写的那篇文章,你注意到没?”

    “注意到了,12号我们单位还播报了一遍,想不知道都难。”

    叶骁华压低了声音,和她道:“听说他文章里点名批评的几个人,目前都已经停职了,但是这个龙卷风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估摸着,大概要搭几个人进去才会罢休。你表姐幸好过来了,不然后头真是难说。”

    爱立听他这样说,面色不由有些沉重,文江这回不过是浅尝权势的滋味,还有十年等着他去发挥。

    知道爱立没事,叶骁华也就放了心,等从饭店出来,把爱立送到了甜水巷子口,看着她进了家门,才转身准备去坐车。

    可能是心里存着事儿,没有注意到旁边的车和人,他刚转身,斜刺里就蹿出来一辆自行车,虽然叶骁华反应很快地避让开来,并没有被撞到,但是那个骑车的姑娘却连人带车一起摔在了地上。

    叶骁华上前,先把自行车扶了起来,又把姑娘拉了起来。这时候发现她手掌可能磕到了地上的石块,血珠汩汩地冒出来,看着血糊糊的一片,叶骁华忙道:“同志,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看下?”

    那姑娘望了一眼头顶的天空,摇头道:“不用,这天都快黑了,医生估计也下班了,我这手没什么大事,就是刚破了点皮,流着血,看起来有点严重一样。”缓了一下,脸微微红着道:“同志,不知道你方不方便送我一程,我家就在前面的第三个巷子,很快就到了。”

    她这话说得磕磕绊绊的,似乎鼓足了勇气一样。

    叶骁华朝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见确实不远,点头道:“行,那我送你一程。”

    那姑娘忙道谢,叶骁华让她在前头走着,他推着自行车跟在她后头。

    俩人不远不近地保持着一段距离,等到把姑娘送到了家,叶骁华就准备告辞。不意那姑娘又喊住了他,“同志,今天真是谢谢你,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叶骁华。”

    这时候院子里头的人,大概是听到了外头的动静,开门看了一眼,就惊呼道:“小琦,怎么回事啊?怎么好好地手流了这么多血?”

    严小琦笑道:“没事,妈,是我骑车不注意,差点撞到了这位叶同志,因为手破了,我就麻烦他帮我把自行车推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