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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记当年初见凤凰,美人如玉,暗藏情意。 山风乍起,暴雨便落了下来。 邪阵已破,因而四海征兆传遍天界,各路神仙落于青寂山,瑞气大盛,让安阁等人战栗不已。有仙站于临渊身侧,冲他道喜:“恭喜帝君堪破情劫,修为大进...” 头顶闷雷一声一声的响,雨下得愈发的大了,仙人用术法遮蔽,不知为何青龙为何是如此模样。 临渊湿漉不堪,像世间最普通的凡人遇雨。他只是握着凤夕的短刃,一步一步走到北疆巫师的面前,然后蹲下。 眼神再无焦距,他对这万物不再有情。 他问:“凤夕那么乖,你们把他藏到了哪里?”似是在问他们,也在问自己。 身边腾起了浓雾,漆黑的眼瞳里泛起诡异的红,安阁欲往后退,却发现自己被束缚,一动不动,他惊恐至极,竟连声音也发不出。 谁知天道未助,仙人自破情关。 一刀落下来,千刀万刀便似这不尽的雨滴落了下来。山野寂静,连仙人都惊惧收敛声息,鲜血混着雨水,像一条河流漫上众人未沾泥泞的云靴。 谢青疏站起身子转身。 众人才看清他面上神色,帝君疯了。 临渊喑哑的嗓子便似恶鬼呢喃,“他不见了,我找不到他了...” 此时他们才发现,天上地下,没有凤凰的一点气息。 滔天海浪骤起,江河翻涌直下三千里,洪流怒冲长岸,百姓哀嚎从四面八方涌来,惹得临渊皱眉,他眼底一瞬漆黑,一瞬发红。 他闭眼去问身前众人,“你们知道他去了哪里吗?” 血泪从眼角蔓延,他问:“你们为何不救他?” 终是入了魔。 第十六章 求求你,再叫我一声哥哥。 萧琅与天枢于城口分别。 他依托着任务,替原先的凡间旧友,如今的天上仙君去处理身后事。 是的,谢青疏死了,活着的是临渊。 那日青寂山之事,于萧琅来说便是世间最不可思议。太祖一生求丹问道,欲寻青丘仙境,却不得门入。而他一刻,便将这些尊贵神仙看了个彻底。 临渊有入魔征兆,而司命有备而来,几位尚武的仙人用备着的缚龙链将青龙捆了彻底,封了临渊神识,四海龙王被派去处理危情。 萧琅见一面容昳丽男子端步走到寂山身前,那人皱眉来问:“天枢,何至于此?” 僧人叹道:“情关难破。” “凤凰去了哪里?” 天枢早已演算过了,只能摇头,“不得前尘,不知去路。六道五常,浑无姓名。” 原以为是天界醉酒,一朝跌落轮回台,谁知是命运纠缠,情劫既定。 萧琅懵懵懂懂,半晌才明白,他的旧友,临渊,寂山外加一个凤夕,全不是凡人。他这生于人间帝王家,竟是最普通不过的一个。 而后便是快马加鞭,将信告于天子。 蓑衣避身,这暴雨一月未停。 萧琅在京郊路上听闻孩童稚嫩童语,“娘,为什么这雨下了这么久还不停?” 女人应他,“许是神仙在哭。” “为何会哭?” “因为神仙也有伤心事,也会求不得。” 待一回神,已到上京。 萧琅叫那僧人:“寂山,”一声含糊,多少情意泄底,“你要走了是吗?”并非疑问,而是笃定。 天枢应他:“是的,我要走了。”识不得情绪,音色平平。 “会回来吗?”萧琅握着马缰不自觉地抓紧,身下的黑马似是感觉到主人的焦躁,碎步地窜动。 “仙凡有别,不会回来了。”天枢瞧他,长睫轻颤,轻声说道。 萧琅听言道了声好。他不再略低着眉,而是正正经经地看寂山。 寂山是好看的,眉骨舒朗,气质如竹秀立,自是一派无双色。若他未曾修佛,也会是上京交相称赞的美人。 视线描摹僧人的每一寸,萧琅他想,他要将寂山好好的记住,贴心的收藏,从此再也不与外人说。 看罢,萧琅畅意一笑,“如此便是天涯有时,后会无期。” 天枢应他,“后会无期。” 二人相背,从此天上人间,此生无缘复见。 当日,萧琅告知谢府与天子,谢青疏因破北疆之际而身陨,尸骨无存。上悲,封赏谢府,恩宠甚重。 半月后,无名寺传来消息,寂山僧人圆寂。 两年后,文帝病重,萧琅登基,改年号昭和。新帝亲征边关,北疆式微,节节败退,缔结条约,永不入嘉定关。 萧琅此人,在位近三十年,河清海晏,百姓安居,开辟盛世。然最为凡间传道的,不是他的丰功伟绩,文韬武略,而是他的一段情事。 元帝一生未娶,子嗣皆为过继,宫内传闻,天子殿中挂了一幅僧人踏雪图,常与之对语。而这幅画,一挂便是二十八年,直至元帝将死的那日亲手将它烧了,才于梦中离世。 后有老叟书之,只道:多少情深如许,偏梦一夜白头。 此乃后话。 却说此处临渊被众人带回了天界,缚于孽镜台前。因入魔作恶,临渊被罚在此处,直至他认清罪孽。 可他自醒来,便沉默不言。眼前空荡,四肢被沉沉的锁链铐住,天道在上,如山威势令他龙骨尽断,而澎湃灵力又迅速修复,如此往来,不分昼夜。 血腥味太重,临渊都要闻不出此处是否还有其他气味。 天上众仙曾来劝慰,言辞切切。 他们说凤凰无踪,邪魔虎视眈眈,帝君应顾全大局,忘记人间一段,从而摒除心魔,自可回去当他尊贵的青龙帝君。便是知晓反抗会令天道震怒,他亦将这些人给扔出罚地。 眼间红色深重,是血泪沉沉。 临渊自双亲亡故,就挑起镇守的责任,万年间他尽忠职守,不欲放任。可如今他心爱凤夕,却被视为累赘,他们要让他忘记心中所爱,不吝于将他抽筋扒骨。 凤夕一颦一笑仍在眼前,若是他忘了,还有谁会记得。临渊攥着凤夕的短刃,将掌心剜得鲜血淋漓,他突然生了点委屈,因他知道以后无人会再哄他疼他心爱他。 临渊以额贴地,便像稚儿一般失声痛哭。旁人无情对他的凤夕,他回之报之,又有何错? 临渊不懂。 若说孽镜台有何作用,便是让受罚之人一遍一遍地回看自己生平最为惧怕之事。 而临渊在此境之中看到了凤夕。 他看到青寂山往事,凤夕起身杀敌,似灵鸟飞跃,凤夕捧着他的脸,说心爱他,还有凤夕明明满身伤口,却含笑死在自己的怀中,而后化为虚无,再无踪迹。临渊伸手欲碰幻境内的心爱人,却被人一把攥住了手。 “临渊!”他们叫他的名字,是司命和天枢。 青龙回神,却看自己的手已被镜中迷雾腐蚀血rou,只剩白骨嶙峋。 他半阖着眼去看面前二人,不发一言。神色淡淡,仿佛最正常不过,可从心口蔓延的纹路一路爬上面颊,诡异惑人。 “临渊,”司命为好友遭遇泛酸,“该醒了,凤夕若是看到,会心疼的...” 青龙长长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