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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为什麽不阻止他?” “没有必要啊,我如果阻止了,他们就可以借此发挥,写一篇小作文,不阻止呢也会有小作文,那我何必多此一举,白费口舌。” “可你不觉得蹊跷吗,我们才刚回来没几个小时,居然就有狗仔跟着我们,看样子可能还知道我们家在哪儿,这说明……” “这说明有人一直在关注我,”他用哄孩子的语气安抚道,“出不了事的,爸爸就是一个过了气的演员,他们顶多拿以前的新闻再炒一遍冷饭。别多想了,可能那人只是刚好碰上呢。” 向迩不满他把自己当作无知幼童似的哄骗,但在这事上他没有发言权,往后视镜观察,也不像电影中那样有人跟踪。他若有所思,明面上听话地没有追问。 因回来仓促,东西多又杂,晚饭后向境之继续收拾行李,向迩在附近熟悉环境,过了许久归家,汗湿一身,被赶去洗澡,换了睡衣出来,他看到向境之抱着毯子在房间等着。 随手擦擦头发,向迩问他怎麽不去睡,向境之按他在床上坐下,酝酿一阵后道:“我想了想,还是告诉你。是这样的,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们可能会有一些麻烦,例如像下午那样,出行有人跟踪偷拍,或者可能直接有记者跑上来要你回应,这些或多或少都会给你造成困扰,爸爸提前给你道歉,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你为什麽要道歉。”向迩不以为然。 “有些事,爸爸也预料不到,但我会尽可能地帮你远离这些,如果可以,我们很快就能回去,到时候什麽事都会结束。” 向迩蹙眉:“‘没有多久就可以回去’,你不留下拍戏?” “拍戏的周期太长了,你还有你的学业,你的交际圈都不在这里……” “爸爸,你是不是忘了我和你说的,”向迩说,“我不想你为了我放弃掉你自己的事业,像你说的,你解决完那件事就可以一身轻松,那你为什麽不继续拍戏呢?我有我的学业,你也有你的事业,我不想让我自己成为你逃避的借口,你不诚实,对我也不公平。” “你怎麽会是借口呢。”向境之艰难道。 “那就去做你想做的,拍戏、见朋友,这不都是你喜欢的吗?” 言毕,向境之再次败下阵来,他的头深深下垂,嘴唇贴在向迩虎口处,感觉心脏似乎被人狠狠攥了一攥,酸软非常。 他不欲多言,短暂沉默后看孩子爬上床,躺进被子里便走了,在主卧浴室洗了半天的澡,湿着头发坐上床沿,冷不丁听见后背传来一声笑。他猛地回头,发觉床的另一边被人多加了一张榻榻米,向迩睁着眼睛躺在上面,看他吃惊,还得意地笑弯了眼睛。 “怎麽在这睡啊,”向境之蹲下来,把他的脚塞进毛毯底下,“回房间去。” 向迩却一咕噜坐起身,指了指放在角落的婴儿床:“原来我也睡这,不过是睡在那张床里,你这样躺在床上,一翻身就能看到我。” “那也不能睡地上,去床上。” “不要,”向迩固执地拉回毛毯,重新躺回去,“我要寻找一下小时候的记忆,就睡这儿。” 向境之简直拿他没办法:“睡这就能寻找记忆了?别闹了,起来,到床上睡。听话,快点,地上凉。” 但这次向迩不仅不听,还直接拉上毛毯盖住脑袋。 等半天,毛毯外的光渐渐微弱,向迩拽下毛毯呼吸,一抬眼就发现爸爸趴在床边看着自己。他伸高手摸上床沿,神神叨叨地说自己小时候可能就是这样攀着床的,却被爸爸嘲笑:“你一点儿都不喜欢睡那个,而且等你睡着了绝对不能动你一下,因为一不小心就会惊醒你,你一醒就哭,哭得没完没了的,一个劲地折腾人。” 向境之探下手摸摸他的额头,大约是昏黄的灯光也给他的回忆罩上一层朦胧的纱,向迩从他眼神中看到难以言说的落寞。向境之的话语轻轻的,像随着被褥翻动的声音被压成了渣滓,他说他真不想陪他长大,他曾经不敢想象自己能够负担一条生命,因为他早在清醒之前就把自己扼死了,如果不是向迩,如果不是向迩…… “爸爸。” 向境之猛然惊醒,沉默瞧着那满脸笑意的孩子,他背后如有万千虫蚁,双臂不由自主地燃烧起来,从腋下开始,里头的筋脉和血液都随着黑夜渐渐腐朽干枯。他不敢去看那双眼睛。 “爸爸。” 可那是他的小孩,他没有办法像看待冰冷仪器那样看待他,那是一个完整的个体,他降生在自己的手心,是温热的,更是沉重的。他唾弃自己的虚伪和肮脏,生命馈赠给他的是邪恶,却也同时给予他另外一种圣洁,仿佛是要他在这圣洁中洗涤罪恶,忏悔而感恩。 “爸爸,我一直都很爱你,你知道的。”直至有一天,他的圣洁这麽告诉他。 最后向境之到底没舍得要儿子打一夜地铺,两人聊着聊着,都上了床。 第二天向迩醒来,床边没人,再看时间,居然已经快到正午,他哐哐当当地下楼一探,向境之正在和人通话,看口型是要他先去吃饭。过后挂断电话给他倒橙汁,向迩随口一问,他就随口一答:“晚上去见几个朋友。你也去吗?” 向迩拒绝,说不想凑热闹,他们一群人的话题自己也插不上嘴,还不如到市中心逛一逛。 他这样一说,向境之首先想到的是安全问题。向迩虽说在这座城市生活过几年,但那到底是十多年前,虽说他已经成年,向境之却还像一个护着婴儿行走的父亲,忧心忡忡,时刻担心他学步跌倒或走失街头。 得了向迩再三的保证,向境之这才问到资金问题,但也是白问。这几年,除了爸爸每月固定的资金支持,向迩自己还会接一些工作室的私活,加上他偶尔参赛得的奖金,大大小小加起来,存折里七八位数总还是有的。 分别前向境之千叮咛万嘱咐也还是放心不下,这份担忧跟着他进了酒店包间,碰上屋里两张熟悉的面孔,才渐渐化作云烟。 那一小段时间,没有人开口说话,桌上烟雾缭绕。男人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卓懿在书房打完电话出来,一巴掌拍上那人后颈,狠声道:“灭了!要我吸二手烟啊。” 男人吓了一跳,瞥她肚子一眼,倒真乖乖灭了烟。 这句话是破了僵局,男人转而对向境之点头,话里掺着点讽刺:“好久不见啊,向影帝。” 那边上一味沉默的中年男人也跟着说:“好久不见。” 陈冬青在背后,那两人背后站着卓懿,一行人算是齐活了。向境之想着,敛眉一笑,将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同时回道:“好久不见啊,程导,邢导。” 作者有话说: 祝各位七夕快乐,而本文父子情还在策马扬鞭直奔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