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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张,是,紧张,紧张得心都要被捏碎,他每次午夜梦回,不过是看到孩子被海浪中心的旋涡冲到衣角都会豁然惊醒,非得将半包烟抽得见底才勉强止住恐慌,之后再不敢睡,生怕见着他,又生怕再也见不着,更别提余下的可能。他想这或许就是报应,他曾在这条路上受过多少恩惠,那麽他的孩子就相应的将食多少苦果。到这时候,他再难像往常,安慰自己一句“不过是身不由己”,一当想到,他猜测那或许就是一笔账,自己说的每字每句都被记着,堆积得多了,到这时候就成了报应的点滴,一一落在向迩身上,他没有受到半点,却好比被剜走心尖rou。到头来,他胸口血淋淋的一片,什麽都没剩下。 隔天,陈冬青接到卓懿电话,她身体好转许多,说话却跟着反常,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到正题,询问向境之最近情况。她说自己收到消息,最近有风向直指蒋老曾于在职期间有诸多不轨行为,举报人未知,她担心和向境之有关。 陈冬青这时正从公司休息室爬起,累得眼前发黑,好半晌才缓过神:“他不至于那麽傻,你放心吧。” 卓懿仍忧虑重重:“就算不是他告密,但他以前和蒋老来往那麽密切,早些圈子的人都知道。如果这位倒台,被起底重查,你当境之能逃掉?他将会是第一批人证,要是蒋老想拖他下水,他作为知情人很有可能要跟着被记案、蹲大狱。” “我知道。” “所以呢,人呢,他一直跟你在一起吗?” “在啊,我们一直……”陈冬青话音戛然而止。 卓懿心口一沉,急声问道:“怎麽了,出事了?” 陈冬青没有应声,随即她听到他气急败坏的一顿大吼,夹着助理和秘书好一通解释,大意是大家都忙得昏天黑地,有的睡了刚醒,有的还在忙,谁都没有注意向老师是什麽时候走的。 卓懿忽然心口狂跳,猛地站起身来,把旁边哄着孩子入睡的保姆吓了一跳。 好半天,陈冬青气喘吁吁地凑到手机边,以变调的声音道:“他好像有耳朵消息,现在已经走了。” 第四天,向迩被强制注射两管吗啡,他头晕得厉害,艾琳则念叨着打完就不再痛了哦,接着欢喜地将针头以手拔出,随意丢在床底。按照以往,她会留下一点简单的食物和一杯水就离开,但这次她神神秘秘的,上楼一会儿又下来,将一面屏幕支到他眼前。 ...... 作者有话说: 完整版见微博@十四方格 48 或许是向迩当天的反应正中下怀,翌日,艾琳又搬来一堆全新的视频供他欣赏。为防只这一张大头照,向迩会看得烦腻,她还贴心地将向境之换了一张更加年轻的,大概是他在某部片子里的剧照,短发,胡子拉碴,眼神却深邃柔和,等屏幕支到眼前,恰好和向迩撞上。 预想中,静止的那几秒该是格外漫长的,时间被拆解成无数小点,密密麻麻地朝正面袭来。又该是因为这攻势过猛,导致向迩心怀了恐惧,从而不由自主地闭上眼,想要阻挡喉咙口那股强烈的作呕感。他实在不想再看这些,就把眼睛藏到手臂后面,最好的话连耳朵都要遮起来,屏足气把所有声响都排除在外,否则他原本就沉甸甸的心就要跟着那些呻吟一道摔进泥里。他不喜欢这样,也讨厌听这些声音,因此更要躲避。 但他忘记,自己此时到底只是艾琳的俘虏,他没办法,也不可能敌过她的强迫,就算要逃,那距离也只能用毫米来形容,比如这会儿,他就被掐住眼珠子,耸到屏幕前,一双瞳孔散成烟花,好像还往里头泼了nongnong的雾,别说能否看清楚向境之的面孔,在他眼底,连屏幕都折成了几百种色彩,仿佛一把尖针,刺破了每条血管,于是血流出来,甚至朝四方喷溅。 痛苦当头,向迩想挣扎,可他早没了多少力气,咬不住牙齿,咿咿呀呀的,伴着手铐敲击床杆的脆响,反倒像求饶。 艾琳按着他的后颈,不许他反抗,又哄叫着要他听话,别再乱动,同时兴奋瞧着视频里那场堪称原始野蛮的交l媾。她盯得入迷,嘴边涎水直流,人哆哆嗦嗦的,一边发抖一边笑,后来像陷了进去,作恶的手颤动两记,停住了,转而抓挠起被碎发覆盖的鬓角。她抓得很用力,看手劲是要把头发都揪落,起先只用一只手,之后两只,尖尖的指甲戳进rou里,没两分钟就剜下一小块rou来。 至于向迩,他终获解放,便趁势重新缩起身体,这次他抬起手肘挡在耳边,捂得严严实实,却总觉得还有阴风正穿过缝隙。他脑袋里空空荡荡,唯独一只巨大的爬虫在嗡嗡地叫,一口接一口地啃噬他仅剩的意识,使他没法指挥身体任何一个部位。他的手断掉了,腿也被锯掉,要是让半空的尘埃来看,他约莫只是一板方形的rou块,四角怎麽都磨不平,切口处还有血在流,声音又被阴风吃掉,所以无声无息的,他就死了,死后,尸体被身下几块架成床的木板吸走,倒真是来这一趟,走得彻底,又偏偏走得不干净。 他知道的,自己正在死去。 就这时,艾琳仍拿双手用力挠着鬓角,她把头发搅乱,黑黢黢的发间掉出好几只虫,有的直坠在地,有的顽强攀住她的裙摆,挣扎着往上爬,然后埋进她胸口,藏进她唇缝,或是更聪明些,钻进她的耳道。她怀疑那些爬虫绝大多数都往自己的嘴唇和耳道里去了,所以她每喊一声,看似很有劲,其实都说不出,也听不到,但她知道自己在说:“好疼,好痒,疼,疼。” 至此,她的感受永远是疼比痒更多。 短短时间内,鬓角缺了一块,她试图停下,可没两秒又忍不住去抓。那些细碎的头发被她拽得纷扬下落,发根断了半截,毛孔突张,黏上空气更是痒得要命,她一个人没有第三只手,就来求向迩帮忙,一颗脑袋在他身上滚了又滚,他却一动不动。她渴求得近乎要死,忽然发现床脚有块尖锐的刺棱,伸着脑袋在那挨一下,滋味爽得她浑身发麻,于是就有了第二下,第三下。 她真叫那阵爽快从头贯到了脚,整个人变得很软,化成颗种子,涎水和鼻涕混成泥土,把她包裹着堵住,塞进地底下,她没有窒息,却是被淹死,尸体浮在泥土当中,腐烂了。 到这时候,她就再不觉得疼和痒。她腐烂了。 向迩始终捂着头,他没有听到哐当的声响,感受不到铁架床摇晃欲裂,他是条被拔光鳞片的金鱼,在浑浊的污水里翕动鱼鳃。 突然,远方有两声响。他停住动作,凝神听一会儿,挪开手臂,撑起上半身更努力地靠近,又打开嘴巴,那束光从耳朵溜到舌尖,又从舌尖跳进眼眶,于是他看清——原来是艾琳。她掀着裙摆逃跑,先前站定的位置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