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

    女皇和达达利亚定了一个约定。

    多托雷近期被派去须弥处理草神神之心，作为末席达达利亚也接到了自己的任务，他的目标是岩神摩拉克斯，七国里活得久且武力值数一数二的神。

    女皇在他接任务时忽然告诉他多托雷走前把两个孩子交给了其他人照看，他们正在博士安排的地方学习，按博士的说法，达达利亚从璃月返回就能见到他们。

    达达利亚眨眨眼睛，说有件事自己想了很久，他希望神之心可以换一个奖励。

    女皇答应了。

    之后达达利亚开始筹备任务，摩拉克斯的影子估计一年只能见到一次，愚人众的行事风格注定了他以这个身份过去没法躲七星的监控，于是在进入璃月前他联系人让他们给自己准备一个新身份，最好是不会被七星联系到自己就是愚人众末席的那种。

    据说神之心有堪比神明的力量，这样重要的具有毁灭性的事物是天空岛交给七神的信物，他得见到摩拉克斯并想办法和他亲密接触才行。

    但没等他找到更合适的机会接触摩拉克斯，岩王爷突然在请仙典仪上坠机离世了。

    天衡当机立断封锁现场，之后几天璃月没出什么差错，达达利亚没听说关于神之心的其他风波，于是他想神之心大概仍在那具“尸身”上。

    这下就得想办法先去接触摩拉克斯的尸体了，但七星出事之后盯愚人众只会更紧，达达利亚有点头疼，他在之前接受任务大多都是武力镇压，就算是有人投机取巧设计他他也能靠敏锐直觉成功解决。

    只是这次他找不到目标，更别提接触目标了，按璃月如此密不透风的形态，就算是其他执行官来也未必能做得比他更快更好。

    达达利亚只能继续派人打听消息，在送仙奠仪准备完全前他觉得自己可以想办法潜入存放摩拉克斯身体的地方盗取神之心。

    打听消息就用不上他了，恰好手下的场子需要收债，达达利亚想到九席给自己打钱的豪爽架势，塔莉娅和维塔利的零花钱来自这位老板，于是他顺路过去帮忙。

    末席瞄了眼会场，感觉璃月治安离了摩拉克斯的管辖就开始崩乱，这讨债的该死鬼欠债不还外还搞了人口贩卖。

    就当是做好事，他吩咐人把债务人的据点端了，顺便自己也活动活动。等他玩高兴了随手扔开手里的武器，属下汇报说准备了几个可以用的身份让他过目，旁边有人给他递东西让他擦血，他接了忽然觉得不对，人鱼打起架来容易上头，这时没人会特意让他处理自己身上的血迹。

    达达利亚这才注意到被拐卖的那个璃月小孩一直盯着自己，刚才给他送帕子擦脸的人就是他。

    “你要去璃月吗？”

    黑头发的璃月小孩才十来岁，个子还没到发育期，算上呆毛也不到愚人众末席胸口。

    “我家就在璃月，”他一本正经地说，“你可以用我亲戚的身份暂居璃月港，我能帮你忙。”

    达达利亚觉得他长得特别板正，怎么说呢，就是那种很正气的感觉，和至冬几位正义凛然的官员很像，不过他比他们好看，也许是没长开，男孩五官也比塔莉娅和维塔利更柔和。

    “你知道我去璃月干什么吗？”达达利亚想到了自己的孩子，小人鱼们在读书和训练的时候也很认真，他将心比心了一下，觉得这小孩也不容易：“不怕我做坏事，比如把你卖了？”

    “你要卖我早就卖了，这位先生，璃月有句古话说救命之恩应当涌泉相报，你既然救了我，我也应当做些什么帮你解忧。”璃月男孩问，“你去璃月是想做什么？”

    达达利亚想了个委婉的说法，他也不想欺负小孩打碎儿童的童心，“我很崇拜摩拉克斯，就是岩神，听说他身上的鳞片能变成金子……虽然他已经仙逝了，但我还是想见识一下。”

    片刻之后，男孩点点头说：“我知道了，我会帮你的。”

    达达利亚觉得有点好玩，这小孩怎么像大人一样一丝不苟，“好啊……这位、小兄弟？呃，你叫什么名字？”

    对方答：“……我姓莫，单名一个岚字。”

    达达利亚跟这小孩聊了一会，打听出了情况，莫岚父亲出了意外只留下一笔丰厚遗产，他的朋友路上派镖局送他回璃月，但中途出了意外让他被劫持了。

    璃月男孩说他有个亲戚在璃月港工作，今后会负责照顾他。

    最重要的是，他的亲戚就是本次送仙的负责人，达达利亚心中微动，这位有很大概率知道摩拉克斯的尸体在哪。

    莫岚给他提供了一个常年在外定居，因为因为意外不得不来璃月的外国监护人身份，加上有足够的理由接触送仙一事，可谓天衣无缝。

    “你可以当我老师，我会告诉他们你是来照顾我的人。”

    达达利亚有点心动，直接去接触那位客卿可比当七星手底下的员工找消息要简单多了。

    “挺好的，不过我和人结了仇……”他指指刚才打完的一片狼藉，“和你在一块容易给你带来麻烦，去璃月不能被人认出来。”

    莫岚说，“你的发色和脸都太有辨识度了，这么进去想不引起注意或者被人认出来有点困难，要不要试试别的办法……”

    达达利亚听见他非常诚恳地说，“你相貌甚佳，不如试试扮成女子？如果是这样，你肯定不会被人认出来。”

    如果是其他男人听了可能会觉得离谱，但达达利亚没想太多。

    人鱼已经育有两个孩子，族群里比起男女性别他们更在乎实力，他不觉得雌雄两性差别很大。

    多托雷这些年给达达利亚加上了他是“妻子”的身份认知，虽然人类社会中的妻子多为女性，不过鉴于自己是生身母亲，所以他觉得没什么问题，而且他有时候会穿裙子接送两个孩子上学，扮女装也不算陌生。

    达达利亚想了想，觉得这个身份能迷惑其他人，性别都变了……那他的身份自然不会有人多想。

    他点点头说可以考虑，璃月男孩又眨眨眼说如果你打算装扮成女性，我想还有个身份会更适合你。

    达达利亚让人去找了衣服和伪装用的道具，莫岚说自己可以帮忙，末席在愚人众的几个下属都是男性不擅长脂粉装扮，至冬化妆品和璃月化妆品不太相同，最后他纠结地把这些事交给了莫岚。

    意外的是，这孩子画得很好，达达利亚对着镜子看了会，觉得很完美。

    与其说把他变成了另一张脸，不如说是改动了光影细节弱化了他脸上的折叠度，使这张脸更加雌雄莫辨。

    头发颜色就不用考虑染了，达达利亚本来想带假发，但头套上头就让他有点难受，莫岚看到了他的尖耳问你不是人类吗？

    他点点头，但更多的就打哈哈绕过去了。

    莫岚沉思片刻摘下了假发头套说没必要戴了，毕竟是其他种族，和人类有些差异也是应该的。

    达达利亚换上长裙，用修身的款式和围巾遮掩他的喉结和比寻常女性更加高大的身骨，打扮完之后他提着裙角转了两圈，璃月衣服轻便，他很满意，行动上不受影响，外貌上也和之前判若两人，他觉得自己和莫岚口中的那个身份非常适配。

    “……不过，去璃月还有个小问题，”他声音清脆明亮但依然比女性声线的要粗许多，“我应该少说点话了。”

    莫岚牵着他的手，似乎很满意自己的作品，他指点愚人众末席需要注意的形态举止，达达利亚举一反三学得很快，打开折扇遮脸，轻轻扇动的幅度像抖动一片羽毛，和真正的外国淑女相比也不遑多让。

    “璃月有一种秘法可以改变声线，”他给达达利亚后颈贴了一张符，“这样就好了，在心里想想你想要用什么样的声音，我舅舅那还有同样的换音符，之后需要去他那寻几张备用就好。”

    达达利亚颇为惊奇，说了几句话耳朵里的说话声音果然变了：“这么神奇的东西你舅舅也有，听起来他似乎很厉害。”不会是七星的人吧？

    璃月男孩和他坐在一张椅子上教他用筷子，“也许是因为看书多所以知道的多，我舅舅没什么可怕的，他人很和善，不忙的时候你可以和他多接触接触。”

    达达利亚了然，不过璃月的筷子着实难用，他试了几次，丸子滚过去差点掉出盘，莫岚见状给他换了勺子说菜凉了不好吃。

    达达利亚有点喜欢这孩子了，很聪明，聪明的甚至不太像小孩了……不过塔莉娅和维塔利从小也很聪明懂事，到现在六七岁完全可以独立做绝大多数事。

    人鱼这个年纪就已经离开父母在外独自狩猎了，总之他觉得有些孩子就是天生独立靠谱。

    “你帮我这么多有没有什么我能做的？还有，莫岚，你为什么相信我？”

    莫岚说，“我没什么需要的……”他给达达利亚添了一筷子菜，“因为你长得很合我眼缘，而且人很好，你救了我，我是回报你。”

    他又道，“钟离…舅舅应该下班了，一会我们去找他吧……”

    “母亲。”

    达达利亚应了一声好。

    伪装出来的女性声线又轻又柔，娓娓动听。

    达达利亚就这样顺利的进入了璃月，以这位奇怪又可靠孩子的“继母”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