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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伤心到了极点,对自己亦鄙夷到了极点,纤细的手伸向他,最终是颓然,如同她漂泊无依的命,跌落泥泞。 花开了叶落了,一人死一人活,日子平平常常转眼就过。 谁记得世间曾有一个赵妙宜?这一生都是悲歌长叹,乏人问津。 直到她闭上眼,时光似沙漏在这一刻停摆。日光疏淡如碎金,落在她染血落红的六幅裙上,他长长舒一口气,缓缓走到她身前。 从前他从未认真细看过这张脸,而今终于沉下心来,静静将她记住,她细长的眉,柔顺的眼,浅淡的唇与尖细的下颌,他记得她曾经的哭泣与挣扎,亦忆起宫中初见时她的怯弱与好奇,这一刻他终于完完整整认出她、牢记她。 “妙宜——”他轻轻叹,带着陌生的怜悯,将她渐渐冰冷的身体抱在怀中。恍然间耳边想起了阿姊的哭声,软软绵绵羊羔一般无力,却在最后将他紧紧护在身后。 凤卿,凤卿,阿姊,别丢下凤卿—— 阿姊零落飘零,死后蒙尘,就如他怀中的赵妙宜一般,淹没在党同伐异令人作呕的争斗里,花开花落,无人知其姓名。 他静静的,静静的抱着她,如同抱拥着一个满目疮痍的过去,这一身仇,这满腔恨,要往何处去,他心中有愁肠百转无人诉。 他想毁天灭地,又想要默然归去,誰能懂他宿命。 门外毛仕龙欢呼雀跃,找到永平侯与白莲教往来通信,叫嚣着这一回还不做实谋逆大罪,诛他九族! 杀人,被杀,争与不争,都是宿命。 到底,她的死才是今生最彻底的放过。 坤宁宫,太子爷得了永平侯下狱的消息,头一个奔去找母后,好话说尽,只想将他万般不中意的徐家姑娘换成未婚夫获罪的汝宁郡主,好说歹说,皇后一个字不松口,末了作结,“景辞那个臭丫头,你想也不要想。至于徐阁老的孙女,你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行了,别在本宫这里耍横,太傅吩咐的功课做了没有?你父皇大病未愈,前朝后宫都只盯着你一个。可你这没出息的东西,只想着女人!本宫都替你害臊。” 太子铩羽而归,却并不甘心,埋了一腔噪郁在胸膛,迟早要寻个出口。 恰恰有人说:“先将生米煮成熟饭,箭在弦上还能不发?” 他那软绵绵的家伙便膨胀起来,登时抓来个奉茶的丫鬟,就在坤宁宫偏殿,拉拉扯扯解决。 荣肃父子身陷囹圄的消息传来时,景辞的嫁妆已准备大半,老夫人叹一句“作孽,真是作孽啊…………”过后饮茶、用饭,不再言语,二老爷不许景彦多打听,自己也惊出一身冷汗,幸而女儿还未出嫁,不然谁知国公府会否牵连。 绣好的嫁衣再收起来,压在箱底,缀景轩的丫鬟们人人谨慎,没人敢在景辞跟前提起永平侯府以及她戛然而去的婚期。荣靖仿佛从未在她的生命中出现,又或是被人凭空抹去,再没有痕迹。 傍晚,从宫里出来,景彦杀气腾腾的冲进缀景轩,吓得白苏同半夏端不稳食盒,景辞叮嘱她们下去收拾。景彦见人散了,一跨步上前来抓住景辞的手,焦急道:“荣二哥如今在诏狱里让锦衣卫那帮狗娘养的东西折磨得不成人样,他说他熬不过了,临死只想见你一面,有话,只能与你见了面说。” 景辞转了转手腕,想要挣开他的手,无奈他一股蛮力,攥紧了她,半分不让。 景辞审慎打量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要带我去诏狱?” 景彦挑眉,极为不耐,“怎么?你也同父亲一般要明哲保身高高挂起?旁的人我不说,荣二哥与你可是订过亲的,花轿都备好了,只等你过门,怎地荣家出了事,小满你也如此冷心冷肺?” 景辞反问道:“那按你说,我能如何?” 景彦道:“咱们跟荣二哥一块儿长大,虽说我与他有过冲突,但一码归一码,现如今永平侯府被jian臣陷害生死难测,咱们难道不该出一份力?” 景辞后退一步,狠狠将他甩开,进而问:“谁是jian臣?什么叫陷害?青岩,你昏了头了,竟敢妄议朝政!” “我有什么不敢!”景彦一脚踏上高脚椅,高声道,“对你千依百顺的陆焉,就是当朝最大的jian臣!若不是他处心积虑处处陷害,永平侯府又怎会一夕之间沦落至此。小满,你就不怕今日的永平侯府就是明日的国公府吗?” ☆、第49章 夜探 第四十九章夜探 景辞气急,一把推开他,“只要三少爷你闭紧了嘴不再胡言乱语,国公府定能万万年长。” 景彦道:“是啊,靠着你的厂公大人,可不是能跪下当条长命狗么?” “你闭嘴!” “老子就不,我只问你一句,跟不跟我去见荣二哥?” 景辞往外看一眼,压低了嗓子说:“你当真疯了不成?诏狱是什么地方?是你说去就去说走就走的?永平侯是忠是jian自有论断,轮不到你来置喙!” 景彦着急,一咬牙恨恨道:“横竖话我带到,你去不去都看自己良心。” 景辞骂:“你混账!” 景彦反唇相讥:“混账总好过铁石心肠!” 景辞道:“你这是生生要气死我!旁的不说,咱们现在就去父亲跟前分辨。瞧瞧究竟是你混账无理,还是我铁石心肠!” “你——你简直不识好歹!” “我倒真想看看,荣家给你灌了什么*汤,竟为了外人来逼亲姊妹。” “不必谁多嘴!”他站直了身,大声吼道,“世上但凡血性男儿,谁不恨陆焉?专权弄权迫害忠良,人人愿往杀之!” 景辞不解,“他一未害你父母,二未杀你亲眷,你为何如此…………如此恨他?” “因我读圣贤书,知礼仪孝悌,明君臣纲纪,便容不得此等小人,为祸超纲!” 景辞冷了心,勾了唇,冷笑道:“好一个大义凛然的英雄,如此何必找我?带上你明孝悌知礼义的兄弟们上诏狱劫囚好了,为难我一个小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你!若不是荣二哥只信你一个,你以为我会找你废话!” “那可真是辛苦三少爷了,路在脚下门在跟前,您大可以转身走,半夏,送客!” 景彦气得面色如重枣,一赌气转身就走,带起一阵风,撩开她鬓边碎发。走到门口又哀叹一声折了回来,站在她跟前,闷头闷闹地说:“荣二哥让那jian人砍断了右手,如今在诏狱里苦熬一天一夜,哪里还有人样?他只有最后一句话,临到死最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