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
后山
“小姐…” 阿秋越来越觉得这后山阴森的吓人,拽着南簪的衣袖,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生怕惊了林子里的什么野兽。 “我们回去吧…” 南簪并未应声,哪怕步子踉跄,也仍旧朝着后山深处的方向走着。 阿秋走在她身后,注意力全集中在了凹凸不平杂草丛生的地上,就算觉得自家小姐今日话少的奇怪,也只当是她全心在这场探险中。 完全没有发现,南簪的表情已经变得恍惚,视线失了焦一般,一只手略微前伸,好像是被人一直拉着往林子深处走。 “诶呦!” 泥里埋了半截枯死的树干,上面落了不少的叶子,阿秋还来不及扶,就听到南簪惊呼一声,被那截树干绊倒。 柔软的手心直接擦上粗糙的老树皮,手上传来尖锐的刺痛,南簪方才如同大梦初醒,看到周遭环境,不禁面色一变。 “小姐您没事吧,我们还是快些回去,不然夫人要着急的。” “无事,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推开阿秋掏出帕子想为自己包扎伤口的动作,南簪只觉得这林子中阴冷得紧,只想赶紧回到寺院,最好是再烧上几柱香。 自己最后的记忆尚且停在好奇推开那扇木门的时候,怎么一转眼就走出这么远… 南簪方才一声不吭地往前走,现在终于出了声,也打算回去,阿秋不免也松了口气。 小姐刚才太过奇怪,简直,就像鬼上身了一般… 反应过来自己脑子里冒出的这句话,阿秋连忙在心里连声阿弥陀佛。 都说鬼越念叨越来,自己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在这地方还敢胡思乱想。 两人来的时候,南簪走的飞快,等神智归了位,要注意的地方也多了不少,前进的速度自然也慢了下来,阿秋在后面一通虔诚的求神拜佛,南簪看着渐渐黑下来的天色,心中倒是愈发紧张了起来。 眼瞧着视线愈发昏暗,还是没能看到那扇熟悉的木门,南簪不禁声音发颤地向阿秋问询:“我们方才,走了这么久吗?” 阿秋念叨完了,竟也觉得不再那么害怕,拍拍南簪的手,柔声安慰:“是呢小姐,刚才您走了挺久时间,现在估摸着再走一段才能回去呢。” “嗯…好,那我们再快些。” 这下回去,怕是要被阿母骂上一通了… 南簪应声,将眼前遮挡视线的叶子拨开,想起回去之后要面临的事情,不免有些头痛。 好在回去的途中再没遇到什么怪事,两个小姑娘跌跌撞撞往回又走了段山路,就看到了寺庙巍峨的建筑,和那扇她们溜出来的小门。 几个小沙弥正举着火把刚从门内出来,见到有些狼狈的两人,连忙迎了上去。 随着几个小和尚一起出来的,还有随着一同上香的管家。 那小老头以不符合自己年龄的速度直接冲到南簪身边,看着简直像是要哭了一样。 “我的小姐,您可叫我好找啊。” 南簪也心虚地不敢吭声,干巴巴张口,想要去宽慰正在抹泪的老管家。 “廖叔,我…” “您都不知道,夫人都急坏了,好在住持说您应该无事,又遣了我们出来,怕是夫人自己都要过来找您了。” 老管家却跟吐珠一般,一点也不给南簪说话的机会。 眼见自己溜出去的事情已经遮掩不住,南簪忍不住向廖叔小声求情。 “廖叔,一会儿我阿母要是生气,您能不能帮着我劝劝…” 她倒是想说自己不是故意走出去的。 但是在佛寺之中遇到这么诡异的事情,怕是南夫人根本也不会相信。 管家还想再说,几人却已经走到了佛堂外,隐约能听到僧人的诵经声,只得摇了摇头,示意南簪先进去。 小姑娘做了几个深呼吸,方往前迈了两步,就瞧见南夫人和东螺寺的住持一同走了出来。 “南簪!你真是胆子大了!” 南夫人哪还见平日温柔小意的样子,明显是已经急坏了,快步走到女儿身边,直接在南簪胳膊上拧了一把。 南簪自知理亏,低下头不敢瞧她。 南夫人还想说什么,倒是另一旁的住持虚云大师双手合十,低声道了句阿弥陀佛,打断了南母的责怪,只道让南簪先去上两柱香。 “南簪知晓了。” 如蒙大赦一般,南簪朝虚云回了个礼,带着阿秋一同到前殿,从旁边的僧人手中接过燃烧的香。 合上双目上好了香,又迈步进了大殿,只见到佛祖面容和蔼,慈悲的眉眼低垂,加上整个大殿内萦绕的香火味,倒是让人心安起来,双手合十,虔诚屈膝跪到蒲团之上。 求了父母身体康健,又许愿自己的事情早日解决,后又弯腰叩了几个头,只觉得从后山回来后身子上一直带着的冷意,随着殿内香烛的燃烧,也一同消散了去。 “住持请您去会客室。” 门口候着的年轻僧人见南簪出来,双手合十行了一礼。 “麻烦了。” 南簪朝对面人弯唇一笑,由着人将自己和阿秋一齐带到殿后。 南夫人与住持应是又聊了些什么,这时候见到南簪,也不像方才那样带着火气,只是朝着女儿挥挥手,示意南簪过去。 “母亲,虚云大师。” 南簪朝两人行了礼,方才乖乖站到母亲身边,便瞧见对面的老僧人抬起半合上的眼,一双眸子倒是清澈,并不像一般老人浑沌。 “说起来南小姐身上的因果,倒是与本寺有关。” 南簪一愣,有些不明白虚云大师的意思。 那洛珩玠的模样,看着哪里能和寺庙沾上边? “我师傅曾告诉过我,我们东螺寺是前朝开国所建,是为了祭奠当初战死在此地的战士。” “当初叶城是战乱之地,未免杀伐之气太重难以消散,索性用佛祖的香火气来稍稍压制,南小姐身上缠着的,想必便是寺庙下的凶鬼,不知道因为什么,已经能够免疫了世间大部分驱鬼超度的法子。” 南夫人想必方才已经知道此事,再度听上一遍,不免仍旧为了女儿身上凶险的情形垂泪。 “也是得亏了岑道君。” 提起岑修,南簪下意识竖起耳朵。 “正是。” 虚云含笑点了点头。 “岑小友年少有为,前几日过来寺中说明了情况,只待他备好了东西回来,差不多也就能将后山上的邪异彻底根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