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柄暗紫软剑折了起来,慢吞吞地塞回衣带里,“那么,昨夜果然是大夫有意为之?” “不是。”墨鲤一口否认,“巧合,我就是想揍你。” 孟戚挑眉,心想如果自己恢复实力,还不知道谁揍谁呢。 是的,就算不知道自己真实的实力是什么,孟戚仍然有这样的自信,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自己无人能敌,真正失控起来,绝对能毁城灭国。 “大夫真的不愿意为我治病吗?” 墨鲤答非所的指着林外的刘澹说:“你不想杀他,是为了什么?” 孟戚一愣,自然而然地回答:“他吃的灵药,大概是皇帝的赏赐,虽然我心痛恨,但比起杀人我更想要他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日日担惊受怕。再者,荡寇将军刘澹虽然有些好财,但这一年来在平州剿匪很是卖力,现在平州自北向南的商道能通,都是靠刘澹的部下。如果杀了他,遭殃的只是平州百姓。” 墨鲤点点头,然后向孟戚伸出手。 孟戚不明所以,脑子忽然迷糊,差点把自己的手放上去。 “……你在想什么?”墨大夫忍无可忍地说,“看诊治病不付钱吗?” 孟戚哽住了,他摸出一个旧钱袋,里面连碎银都没有,都是铜板。 “你堂堂前朝国师,武功比我还高,为什么比我还穷?”墨鲤一点都不想动用自己的盘缠,如果是穷苦无依的病患,他治就治了,孟戚不想给钱是绝对不行的。 “我有病,连自己都控制不住,又不敢回家,怎么可能有钱?”孟戚奇道,“这缺钱的事儿,难道不是人人都会遇到的吗?跟武功高不高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拦路打劫的强匪!” 说到最后一句,他忽然一顿,目视墨鲤。 半晌,孟戚将头微微一侧,示意外面就有群人。 ——打劫吗? 作者有话要说:刘将军:??? 心里有一万句MMP要讲 ☆、第25章 耄耋不记年月 话本里拦路打劫的匪徒, 都喜欢埋伏在道旁树林里。 等到“肥羊”经过时,就举着刀跳出来,拦在车队前面大喝一声:“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墨鲤在心里一琢磨,立刻拒绝了孟戚的打劫提议。 这里不是歧懋山, 这里的山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哪怕只是嘴里念念的事, 也坚决不做。 “想打劫, 你自己去。” 墨鲤把湿透的外袍挂在树枝上,抱着手臂看着孟戚说, “大夫找你要诊金,你却让大夫跟你一起去赚钱, 天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这话孟戚没法反驳, 可是他又不愿就这样放过刘澹。 一个将军,身上必定有钱,而且不会少。 孟戚脸上的神情变来变去, 他低头看自己。 湿透的衣服, 结了冰的头发。 整个人非常狼狈,这样忽然出现,估计不会被人当成劫匪,而是水鬼。 孟戚若有所思,墨鲤看他久久都没有动静, 还以为他不打算去了。 反正坐着也是无聊,不如整理行囊。等到墨鲤把背囊外皮的水拧干之后,忽然发现孟戚不见了,他猛地站了起来。 树林里静悄悄的,透过光秃秃的枝干,很容易看到周围根本没有人影。 墨鲤立刻借着树干的遮掩,靠近了湖边。 骑兵正在整理马鞍,他们不准备在这里停留太久,毕竟荒郊野地的,连一口上好的草料都没有,马都在挨饿,久了恐怕要闹脾气。 刘澹喝完了酒,就坐在那里一个人生闷气。 他的亲兵知道将军这会儿的心情糟糕,都小心翼翼的绕开了。 墨鲤看着落单的刘澹,心想这确实是个好机会,忍不住四处张望,想要找到某人的踪迹。 奇怪,人呢? 这么小的地方,应该很好找才对。 湖面微微泛起涟漪,一圈圈荡开,这个动静顿时引起了骑兵们的注意。 “将军,湖里好像有东西!” “什么?”刘澹扭头望去。 是鱼吗? 刘澹没有站在湖边,跟湖水还有一段距离呢,当然不会觉得自己能遇到什么危险,结果—— “哗啦。”水浪忽起,浇了刘将军一脸一身,他本能地往后一仰。 冰寒彻骨的感觉让刘澹勃然大怒,他正要跳起来,肩膀却像是被什么人抓住了,直接来了个天旋地转,脸朝下摔在地上。 “将军!” 骑兵们大惊,纷纷拔刀,可是当他们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人单脚踩在刘澹的背上,懒洋洋地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 如果一个绝顶高手失去了内力,会很好对付吗? 当然不。 纵然刘澹的亲兵都经历过沙场厮杀,用的是杀人的刀法,一拥而上也不会给孟戚造成半点威胁。 不需要轻功,也不用剑,孟戚身体微动,先避开砍来的雁翎刀,然后反手一掌拍在对方肩背上,骑兵立刻踉跄着后退。 第二个跟第三个冲过来的人,手肘受到撞击,雁翎刀脱手而飞。 孟戚拽过第四个人劈来的刀,顺势在自己身周挥了半圈,准确地格开了所有劈来的兵器,再抬脚一踹,正中第四个人的膝弯,把他送离了战圈。 动作简单,也没有什么招数可言,众人看得清清楚楚,甚至可以猜到自己会受到什么样的攻击——然而就是避不开,躲不过。 眨眼间,湖边就躺了一地的人。 有两个在远处的骑兵见势不妙,翻身上马想要跑,结果小腿忽然一酸,好像被什么暗器打中了,直接跪趴在了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 所谓的暗器,却只是石子。 孟戚没有内力,下手并不重,只是被他击中的位置,都会酸痛无比,这些在沙场上被砍伤一刀都能咬牙坚持的骑兵,现在只觉得胳膊腿儿都不是他们自己的,完全不听使唤。 “你是什么人?” 刘将军挣扎着,瞪着这个忽然从湖里出现的人。 “你可知道袭击朝廷命官,是何罪名?” 湿透的衣服跟平时穿在身上的衣服,有时候是两种颜色,刘澹根本认不出孟戚就是昨夜那个煞星。 “尊驾是什么路子?找我刘某人有何事?” 刘澹没有打官腔,他知道对于这些武功高强的江湖人来说,官衔也好,品级也罢,统统一文不值。他只希望不要是那种脾气古怪、目无王法的老怪物。 正常人会在寒冬腊月钻进湖里吗? 这种披头散发的怪异外表,十有八九就是那些练功练到废寝忘食,家也不要的疯子。看年纪好像并不大——呃? 刘澹的眼睛都瞪圆了,孟戚弯下腰,审视着刘澹。 刘澹脸上的怒容慢慢消失,变成了一种惊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