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今日中秋是一家团圆的日子,朕的家人不就是你和皇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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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帝渚因了一场小意外走失后,人单力薄的帝渺被迫跟随着人群往不知的方向稀里糊涂的走了一圈,这一走,她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了。 没了帝渚在身边随护的帝渺一瞬间犹如没了蚌壳保护的软rou,是又怕又焦急,急得她眼泪摇摇欲坠。 眼前模糊了视线看不清前方,又被身边刚好路过的行人不小心撞到,脚下一个没站稳就直接撞入了一个软绵绵的怀里。 那人不料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且他身形臃肿,又是行路之中,帝渺这突然一撞撞得他一个趔跷差点向后倒地。 幸亏旁边行人颇多顺手扶了他一把才不至于摔得个狗啃地! 明明这算是帝渺的过错,那人就是个无辜受害者,就算发火骂了帝渺两句也无可厚非。 但那人刚一站好先是向那相扶的人诚恳道谢之后,马上又回头迫切的关忧帝渺:“小姐,你无事吧?” 或许是那人的态度实在太好太谦卑,而自打帝渚回来后帝渺就没受过一丝一毫的委屈,原本和善温柔的脾性都被帝渚惯得有点任性了。 她明明刚准备道歉,但一听这温声细语的关忧语气和自家阿姐的声音有几分相像,她又与阿姐走失了心里急躁的不行,只面对阿姐才有的火燥脾气竟就上来了。 少女愤愤撇着嘴,眼泪盈上眼眶,委屈巴巴的叫嚷道:“我很有事!” 那人闻言呆了一下,估计是没遇到这样不合常理出牌的任性姑娘。 他待人一向谦卑惯了,竟也不恼怒斥骂帝渺不知好歹,反而更加放低了姿态,小心翼翼的询问起来。 “小姐可是出了什么事?不妨说出来,在下定会尽力相帮。” “我跟阿姐走失了,找不着人!” “这不难办,小姐只要告诉在下贵家jiejie姓甚名谁,或者家住何处,等在下的家仆来了在下便让他去替小姐寻人,相信用不了两个时辰便可替小姐寻着人了,这可好了?” 那人好声好气的同她有商有量,无论是说话态度还是做法行事都恰到好处,这处处替人着想的好人性格简直当世鲜有。 帝渺一噎,面露犹豫之色:“这个……” 她可不敢把真实身份和名字告知与他,莫说氏族名字,光是一个帝姓就让她张不出口了。 “不方便吗?”那人见状歪头笑了一笑。 胖胖的脸看起来像是庙中供奉的弥罗佛,脸上的慈善笑容教人丝毫不做怀疑,一概安心托付。 他脾气好的过分,慧眼通人心,一见便知眼前的美丽少女应当是从家规深严的府中偷溜出来玩耍的,于是他不再过多相问。 沉思半响后,再诚恳建议道,“不如这样吧,在下陪着小姐一起找,花市这块地不大,应该找起来不算难办!小姐可还记得是从何处与贵家jiejie走失的?” “我也不知道呀。”帝渚插着腰小脚跺地,一双杏眼子眨巴眨巴的盯着他,绚烂多彩。 她随手指着周围,碎碎念叨。 “好像是这边,也可能是那边,或许是从后面,我反正记不清了!” 很奇怪,明明她才与此人初见,可与他在一起时就觉莫名的舒坦,和自家阿姐在一起时是一样的安心感觉,让她不自觉的信任这人,对他不加掩饰的倾心托付。 见她根本说不出个所以然,那人只得为难的左手锤右手,神色显出几分苦恼:“这样,可就有点难办了…….” 正在这时,两人身后传来一声温煦又急切的呼唤。 “渺渺!” 帝渺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就眼前一亮,立刻反身冲向了快步走近的人,一把抄住了那把窄窄腰身,头埋在那熟悉的温暖怀中。 她软声委屈的嚷道:“阿姐,你去了哪里?这么久才找到我,可把我急死了!” 来的人不是帝渚是谁,她紧紧回抱着帝渺,神情十分紧张。 实实在在抱着怀里人的那一刻她终于大大的松了口气,就像是抱着一块失而复得的宝物久久不愿撒手。 等到胸腔里狂跳的心脏逐渐恢复平静,帝渚才是稍微松开怀里的宝贝meimei,抬手轻轻摸着帝渺滑嫩白皙的脸颊。 “你也把我吓得不轻!为了找你,我差点把整座花市都掀了个遍。以后可不能再跑开我身边了,知道么?!” 这种惊吓她可经不住第二次,比跟帝渺一起睡觉更加惊心动魄,犹有后怕。 “知道了,我也舍不得离开阿姐啊。”帝渺嘻嘻笑着,一旦与帝渚相见后便瞬间满心欢喜,不见丝毫急色,还有闲散爱玩的心思踮起脚尖亲了帝渚嘴角一口。 对于meimei的亲近举动帝渚早就习惯,只眼露怀疑的盯着那始终是静默站立看着她们姐妹二人的胖胖男子,沉声问道:“渺渺,他是谁?” “哦,他啊,他是个好心人呢!”帝渺撒娇的摇晃着帝渚手臂,笑眯眯说道,“阿姐,刚才我不小心撞到了他,他不但没有生气,还要帮着我找你呢!” 那人闻言温吞吞的笑了一下,礼态合宜的向帝渚做了个书生的拱手礼。 帝渚见他确实并无他意,便也礼貌的回首点头,然后就要立刻拉着帝渺离开这里。 为了找到帝渺耽搁太多时间,再不快点送帝渺回宫迟早要被宫女们撞破内殿假象,到时连她都不好收场了。 被帝渚拽着往前走了几丈远的帝渺高高嘟起嘴,不满的叫嚷道:“阿姐,可是我还没跟那个胖胖的公子好好说一声谢谢呢……” 但当她一面说着一面回头看时,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只见树影袅袅,灯影阑珊。 急匆匆的领着帝渺回到将军府时,已是夜间四更过了。 一晚没曾回府的帝渚原本以为府中这时应当是四处喧声震天,群魔乱舞的混乱景象。 毕竟她都说过了这日大家都可随意放纵,憋闷了多年的将士们定然不会放过这番好的机会。 想着可能连了守门的将士也去整夜喝酒不在,帝渚便搂着帝渺从墙头一跃而入。 入自家的府邸却像是个偷溜过户的贼子一般,此番行径若是被旁人知道了定会大声嘲笑不止。 可当帝渚二人沿着屋檐一路跳至主院时,她竟发现越是靠近主院的位置越是冷清寂静,人影寥寥,四处黑漆寂静。 一眼看过去半分人声都听不见,安寂的过了分,便是她平日在时也万不会这般安静冷清! 见次便是预料到有意外发生,帝渚的心渐渐沉了。 果不其然,帝渚带着帝渺刚从天而降落到主院的院门口,她就见军师在春冬,三娘,以及林川三人都面色凝重的肃立游廊下,明显已是等候她多时。 而本该待在院口打盹等她回来的松子,却不见了踪影。 他们见帝渚二人如两片枯叶飘飘从天落地时皆是脸色变了一变,却不敢上前迎候说话,连动一动都不敢,神情极尽惶恐,欲说还犹。 看着他们的这幅表情,再想到不在院中的松子,显然皆是因了某人的原因,帝渚便知自己的猜想对了个十成十,心彻底的沉归海底。 恰好,未点烛火的黑压压院中适时响起一道温温和和的青年笑声,清冽动听的堪比林间风声,云间海雾,教人捉摸不透说话之人此刻的心思如何。 “皇姐,渺儿,为了等你们二人回来,朕可喝了三壶茶了。” 帝渚沉着脸回头,凝目看去,院中黑暗本该看不见,她却凭借自己后天练成的火眼金睛隐约可见院中唯一的石桌前有模糊的两个身影。 一站一坐,一动一静,站着的人正给坐着的人续上一杯茶。 似乎是嫌喝茶喝的过多无趣,而等的人也终于等回来了,那坐着的那人便挥手拒绝了那人还要续茶的举动,然后甩袖起身,慢慢走向帝渚两人。 正逢头顶的月光倾泻而下,把那人的五官照的清清楚楚,细看之下与帝渚还有几分相似。 淡黄常服,玉冠束发,眉目雅致胜秋兰,气质清冽如青莲,再配上那浅浅淡淡,看不出喜怒哀乐的笑容。 倒是真比得上一介天外飞仙,是山川灵动秀美般的天姿无双。 皇室帝家的人,无论男女,外貌皆是个个赛得上九重天上的天人神女。 或雅或艳,或冷或娇,单凭往那一站就足以颠倒众生,永堕十丈弭乱红尘而沉迷不愿返。 端端瞧着那勾魂摄魄的脸孔就被勾的魂飞游离,不自觉的忽略了本人的品格德行是好是坏,手段能力是强是弱。 就比如眼前之人,虽有如天外飞仙般超凡脱俗的外表,其实却是个里外不一,披着羊皮以此掩饰了皮rou下糟糕腐坏的恶劣根性。 天人的外表,恶魔的内在,偏偏世人还不自知,不知是该笑世人愚蠢,还是该恨恶魔太过狡猾,善于伪装。 “四哥哥?!” 一看清那人的容貌,身边的帝渺就是惊喊出声,忘了自己这是在何处,只有满心欢喜。 她竟直接脱开帝渚的手就兴冲冲的向院中跑去,亲昵的拉着那人衣袖甜甜笑问道:“四哥哥,你怎么来了呀?” 常服私访将军府的皇帝本是直直盯着帝渚,但见了身旁天真憨厚的少女,便是笑声滚出喉咙。 他偏头看向帝渺,然后抬手温情脉脉的把帝渺耳边的碎发拂过耳后,漂亮的眼珠子里溺满柔情,看得人心都要恍恍惚惚的醉了。 他道:“今日中秋,是一家团圆的日子,朕的家人不就是你和皇姐么?朕不来,谁来?” 帝渺听后笑得开心极了,半点没有敬畏皇帝的意思,反而是把他当做自家哥哥般的亲近爱戴。 门前一动未动的帝渚沉默地瞧着院中这温清一幕。 她看着帝渺自然而然的向那皇帝撒娇谈聊的举动,不由从鼻腔低低发出一声讽刺冷哼。 看吧,她就说了,这个人太会演。 演的这么好,这么像,哄得不知内情的外人团团转,任由他拿捏在手心里随意摆弄玩耍。 如果不是她常常被他所算计试探,或许连她都要骗的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