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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恐怕又会变得一团糟。幸好他睡得很沉,那感冒药里应该是有助眠的成分,男孩儿在睡梦中被翻了个身都没有察觉。 擦完后背的汗,蒋弼之扶着男孩儿的肩膀将他放平,男孩儿抬手握住他的指头。 他尝试着将手指抽出来,男孩儿握得更紧,另一只也伸过来,牢牢抱住他的胳膊:“爸爸。” 蒋弼之犹豫了一下,用另一只手在陈星的手上轻轻拍了拍,结果被抱得更紧,又喊了声——“爸爸”。 他有些想笑,管自己叫爸爸,这算不算认贼作父?随即又有些失落,原来自己已经这么老了。 ———— 钟管家和家庭医生都察觉到蒋先生对这个蓝孩纸不一般。而两个当事人对此还一无所知。 38、 陈星感觉自己从没睡得这么舒服过,身体像是裹在云彩里,又软又轻。 好舒服的枕头啊,他忍不住把脸贴进枕头里,两手抱着轻轻蹭了蹭,嘴角扬得老高。 蒋弼之双手插着兜,站在门口看他,想起蒋安怡小时候养过的一只小猫。 那只小猫是白底黄花 的,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只觉得那小猫挺懒的,就爱窝在沙发枕里蹭,朝人伸出一只圆胖的小爪子,“喵喵”地撒娇。 床上那只小猫像是终于醒盹了,整个人rou眼可见地紧绷起来,他猛得睁开眼,一眼看到自己,身体像装了弹簧似的那么夸张地往后一蹿,King Size的床,被他一下从床这边蹿到床角,躬着身子警惕地盯着自己。 蒋弼之想起那只小猫后来怎么样了。后来亲戚带着孩子过来拜访,孩子太多,佣人没有看住,那些调皮的男孩子们用剪刀把猫的尾巴剪去一半。打那以后,那只猫见了人就是陈星现在这副模样,压低了肩膀、弓着背,全身的毛都炸起来,倘若有人向它走近一步,它就会嗞出牙齿、亮出爪子。 “洗漱完出来吃饭。”蒋弼之丢下一句就离开了。 陈星盯着他离开,立刻下床穿好鞋。他才不会在这里洗漱,当然是越快离开越好。 蒋弼之坐在外屋的沙发上,正在往茶几上摆放早餐。说是摆放也不是很确切,其实就是将酒店配备的餐盘整个端到桌上,将保温罩掀开即可,因此也一目了然,这是两人份的饭。 陈星看都没看,直接朝门口跑去。 “你应该先吃点东西。”蒋弼之偏头看着他说道。 陈星在摆弄那个门锁,不知为何打不开。 他凶狠地转头看向蒋弼之:“开门!” 他气势汹汹,蒋弼之立刻就明白了,昨天如果不是烧糊涂了,他应该不会向自己求饶的。 他无视了陈星的要求,平静地说道:“你从昨天中午起就没有吃饭,病还没好全,不应该饿着离开。”他顿了一下,又道:“我不碰你。” 陈星看眼桌上那两个摆满食物的餐盘,冷笑一声。他在龙天宝那里吃过一堑,怎么可能再随便吃他们这种人的东西。 蒋弼之注视着他的表情,竟然猜到他心中所想,起身从冷柜里拿出一盒牛奶朝陈星走去,“这是没开封——” “你别过来!”陈星冲他大喊。 蒋弼之停下脚,将牛奶放到手边的桌子上,又坐回沙发里,沉默了一瞬,端起桌上的咖啡一饮而尽。 “门锁右侧有一个暗扣,那是儿童安全锁,拨开就可以了。”他将咖啡杯放回桌上,如是说道,并没有回头。 陈星弯下腰找那个暗扣,同时在心里腹诽,好好的弄什么儿童锁,这老畜生果然又没憋好屁。 “现代社会有一个法则,我认为每一个父母都应该告诉他们的孩子,不知你的家长有没有告诉过你。”蒋弼之突然说道。 陈星终于找到那个暗扣,正欢欣鼓舞地转动把手,闻言竟定住了。他握在把手上的手指紧了紧,回过头语气不善地问蒋弼之:“你什么意思?” “一个忠告而已,想听吗?”蒋弼之也转过身子看他,手肘闲适地搭在沙发靠背上。 陈星气鼓鼓地喘了两下,桀骜地扬起下巴:“你说。” “这个社会上的人是分阶级的。”蒋弼之不紧不慢地说着,“如果层次相差太多,就不应该招惹。” 陈星被他气笑了:“屁!小学生都知道人人平等!你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是吗?” 蒋弼之并不和他计较用词粗鲁,只问他:“听过嗟来之食的故事吗?” 陈星眼里显出几分讥讽:“怎么,蒋先生自比乐善好施的黔敖?黔敖荒年施粥可不是为了逼良为娼!”最后四个字一脱口他就有些后悔,说白了,他其实还是有些怕他。 蒋弼之却不为此动怒了,只有些意外他能说出黔敖的名字,他以为上职高的学生都是不学无术的。 “好,你知道嗟来之食,那你知道不食嗟来之食,后面最坏的一种结局是什么吗?” 陈星倔强地看着他,不说话。 “是拒绝以后又饿得受不了了,跑回去讨粥,可是粥已经分完了。尊严、食物他都得不到,最后还送了命。”蒋弼之看着陈星的眼睛,淡淡地说道,“年轻人有骨气是好事,但如果处境并不是很顺,就应该识时务。”他摊了下手,“当然,这只是我的一点建议,听不听在你。” 陈星冷冷地笑了一下,“那蒋先生听过鱼和气节的故事吗?” 蒋弼之看着他不言语。 “我恰好也很爱吃鱼,可如果这鱼来自别有用心之人的手,我当然会选气节!”说完,他一把拽开`房门,大步迈出去,又将门板重重地撞上,可惜这酒店的门有防噪功能,临到完全关上时就放慢了速度,无声无息地合上。 陈星站在门外觉得忒不解气,抬腿在门上用力踹了一脚,总算发出一声还算威风的闷响。 坐在屋里的蒋弼之没有被他这举动里的无礼惹恼,也没被其中的孩子气逗笑,他只是莫名其妙地想起了那只被剪了尾巴的猫,还有蒋安怡。 那只猫不再亲人,连蒋安怡都被它挠破过几次,家人只得将它送走,蒋安怡素来听话,只自己偷偷哭过几次,并没有和家人闹。 只是有一次,蒋弼之无意中看见她独自抱着一个猫玩具,看着院里发呆。 蒋弼之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她是在看猫平时最爱的一片草坪,猫经常躲在草里扑鸟。如今草坪上空荡荡的,那些鸟儿欢快得很,可孤零零的蒋安怡看起来却是那样的可怜。 39、 陈星揣着口恶气回到学校,一进宿舍就看见让自己怒火中烧的情景——那个和他有矛盾的舍友正把他晾在阳台的衣服往地上拽,还踩了两脚。 “干嘛呢你!”陈星一声怒喝冲过去。 他经常在外面打工到很晚,他们的宿舍晚上有门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