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剧情章

    顺平并不在这里，悠仁全力的黑闪击碎了无形的结界，穿越而过的同时，回头踹飞了紧跟而来的胀相，只是落地的片刻，胀相眼看着结界重新合拢，气愤到连咒术都忘记，仅靠拳头捶打着已然恢复的结界。

    胀相无法破开结界，这是悠仁一开始就想好的，封魔剑蜂鸣着提示他正确的位置，没有人跟着他，仅自身一人，站到了顺平的面前。

    千年树龄的巨大樱花树，不知为何在冬季盛放，顺平就站在那纷飞的花瓣中，即使是背对着也依然叹息，“……为什么你要来呢？”

    “现在的话还来得及……”悠仁攥紧了拳头，他所感受到的气息已经不再像顺平了，可他熟悉的顺平，在这种时候会因哀伤而不想被他看见，“顺平……”

    “来不及了。”正如他所预料的，顺平回头脸上带着泪痕，还在努力的想要维持苦涩的笑容，“我没有时间了……你根本不明白你们面对的是什么……”

    “不要放弃啊，顺平！”悠仁忍不住喊道，“你一个人……一个人也已经战斗到现在了，不要放弃……”

    悠仁的声音软了下来，哽咽着，“我陪你，我们一起……啊我真是愚蠢！”

    顺平明明已向他求助过，问他要不要留下来，不到极限顺平绝不会开口请求任何事，他明明是知道的。

    却那样轻易的无视了，以为下次一定会回来，结果却再没有机会。

    “这就是命运吧。”顺平反而带着些释然的笑，“总是这样，到了最后才能遇到一点好事。”

    轻描淡写的，悲惨的一生，在最后的时光里，顺平不想再去抱怨为什么了，他曾自困太久，那么多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要遭遇这些不幸。

    “如果痛苦是让我能在最后遇到你，那我多少也算获得了拯救……”顺平朝他展开双臂，像期待一个拥抱，“让我获得解脱吧，悠仁。”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他来此已存了死志，却还是不想放弃。

    “只要我存在，祂就必然会降临于此身，没有别的选择，”顺平笑的勉强，“至少……我希望死在你的手上。”

    “这种事我做不到啊！”悠仁焦急的反驳，他要怎么下手，顺平是无辜的——

    “那就战斗吧。”顺平的脚下，浮现出了黑影，悠仁一时间差点以为那是伏黑惠的术式，可出现的却是死去的特级咒灵，以及突然袭来的，如闪电般的尖刺。

    勉强躲过了第一下突袭，悠仁总算跟得上尖刺的速度，黑影咒灵却没有那么好对付，尤其是使出生前术式的时候，悠仁被迫拉开了距离。

    打不赢的战斗，多对一没有道理可讲，很快悠仁就伤痕累累，这样下去真的会死。

    悠仁再次望向顺平，那黑色的尖刺总是伤不到他，故作凶狠却只是在吓唬他逃走，若他逃走了，至少可以活下来。

    可这不是他要的结局，即使他死，悠仁顶着咒灵的攻击满是伤痕的冲到了顺平身边，“……我不会再走了，不会离开你……”

    尖刺从空中转向，蝎尾一样对准了悠仁，也对准了顺平自己，可以一口气将两人对穿。

    鵺俯冲了下来，伏黑惠总算于空中发现战斗地点，连降落都来不及，只能让鵺去硬挡尖刺。

    可顺平发现了他，连死都要被阻挠，愤怒的顺平将尖刺再次裂开为更多细小的尖刺，深深的刺穿了他的腰腹。

    “咳……”原本打算接近后就让鵺把自己扔下，伏黑惠没想到会发生突变，一口血吐出来，身体仍因尖刺而悬在空中。

    “伏黑——”悠仁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已做出承诺，可伏黑惠会死，他必须先救人。

    “你要救他对吗？”顺平满是恶意的晃了晃挂在尖刺上的身体，血流淌落在地上，“似曾相识吧？你要怎么做？”

    悠仁的理智无法接受，他所认识的顺平并不是这样的人，即使是为了逼他下手，这样也太过了，“骗人……”

    “照这个失血量，可撑不了多久了。”可顺平还在强迫他做出选择，“你究竟是为什么而来的？悠仁，你要保护谁？”

    多少有察觉到了，悠仁没有被要求杀死顺平，那只是五条老师的仁慈。

    事实上他应该要为了保护人类，必须来杀死顺平，甚至必须要由他来做这件事，唯有如此顺平才会心甘情愿的选择死亡。

    无论怎么想都无法绕开这个局面，那么至少，他不会让顺平独自死去。

    他要保护的人是——

    “已经够了。”悠仁干脆放弃了防御，要怎么伤害他也没关系，而正如他所料的，顺平不知所措的攻击全落了空，“我说过了会陪你，哪怕是陪你一起去死，你想要我的命就拿去好了。”

    步步紧逼，所有的攻击都因此而消失，他顺利的一直走到了顺平面前，自嘲的笑出声，“我明白的太晚了。”

    迟到太久的拥抱，顺平不知道怎么回应，紧拥的力道像要融为骨血，悠仁在他耳边的话语因压抑而嘶哑。

    “坦诚的说出来啊，说你很寂寞，很痛苦，难受的快要死掉了，”悠仁无法忍耐的带着泣音，“……我也是啊，我也是……”

    那不知该落在何处的手终究还是抓紧了悠仁的后背，顺平安静的落下泪来，抽噎着，最后放声大哭。

    封魔剑于他身后轻鸣，悠仁拔出剑来，两人却对视着笑了起来，顺平覆盖住他握剑的手，对准了自己。

    “……mama会等着我吗？”

    剑刺入身体，血却没有涌出，顺平落在剑身上的视线温和，再开口时已不再是以前的声音。

    “感谢你，悠仁，给了他想要的死亡。”

    顺平的黑发在变长，连身体也生长起来，祂随手拔了出来，“无需介意，他早已死去，只是灵魂困于迷茫，你有什么愿望吗？”

    “你……”悠仁怔住了片刻，无法接受现实，突然惊醒般的怒吼起来，“还回来……把顺平还给我！”

    “嗯，你和顺平不同，很擅长表达，可惜即使是我，也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

    悠仁的攻击连近身祂都做不到，祂起身走到本该死去的伏黑惠面前，“起来吧，你又没事。”

    祂未停下脚步，随着那身影越走越远，悠仁急切的扶起伏黑惠，两人才惊讶的发现伤不知在什么时候复原了。

    结界破碎，盛放的樱花从那干枯的树枝画面破碎种显露，两边的人出现在了一起。

    宿傩是最先反应过来的，服从的单膝跪地，但实在是没什么好脸色，这里已是真实的阵眼处，祂不会允许战斗毁了心爱的樱花树。

    “好多人啊。”祂开口的第一句话，却丝毫不显得多么非人，“不用在意我，你们继续。”

    话虽如此，没人能不在意祂的举动，祂无视了所有人，手随意的落在宿傩颈间，“好久不见啊，宿傩，为我跳起祝祷的舞吧。”

    若是宴席之上，那便是神乐舞的意思，若在祂刚踏入人间之时，宿傩认为为此欢祝应当是残暴的欢愉。

    “那么，我将砍下他的头，”宿傩优雅的起身，指向了五条，他还是没放弃想要享受战斗的乐趣，“您可以撤下对我的庇护。”

    祂愉快的轻笑出声，身形微动，不知从何处出现的侍从们开始忙碌起来，面容隐藏在方形的布料之下，少男少女立刻在祂坐下之前，凭空搬来了古朴而华丽的椅子，连带着桌椅装饰像搬来了一座宫殿。

    无中生有，五条恍神间被宿傩踢飞了出去。

    羂索发出赞叹的声音，大步走到了祂的身侧，“恭贺您提前降临……”

    羂索的笑容僵在脸上，仅仅因为祂转头注视着他，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死了无数遍，砍头，切腹，坠地，“……您是在，读取我的记忆吗？”

    祂露出赞许的神色，“能意识到这么多的人，你还是头一个，或许你还能再带给我一点惊喜。”

    森林被毁坏的很彻底，宿傩为了不波及樱花树而渐离渐远，即使如此也依然能看到动静。

    可羂索对此没了兴致，他更在乎那个还，就像他已经做过了什么，直到他猛然看向悠仁，那孩子面对这样的现实还有心思担忧五条，但不止如此，他可是记得很清楚说要杀了胀相的事。

    羂索冷汗都下来了，如果让胀相闯到此处，不知要被如何怪罪，当即封闭了能够通往此处的所有路径。

    七海无法抵抗这种服从的冲动，他直觉自己应该加入那些蒙面之人当中，那才是他所归属的地方……

    他的脚步沉重，每一步都是身体与意志之争，可还是走到了祂的面前，虔诚的跪拜于地，祂因此笑出声，“乖孩子。”

    祂伸手触碰到七海的同时，七海的身体仿佛时光倒流，最终停止在了少年的形态，再抬头时，脸上也已多了那画着未知符号的蒙面。

    伏黑惠目睹了这一幕惊愕的捂住了嘴，他同样感受到了那牵引，但没有到了七海的程度，还算可以压制，却没想到压制不住的下场竟如此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