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逃离龙潭
六十一.逃离龙潭
哒哒哒—— 次日一早,急促的马蹄声踏破了城郊的宁静。 巍峨城门前停了一辆低调的马车,天灰蒙蒙的,守立在旁的男人的面色也晦暗不明。 秦敬泽是昨日傍晚回府才发现人不见了,纵马追了一夜,又累又恨。此刻阴沉着脸,看着由远及近的两人一马,拳头攥得死紧,却生生忍住了。 秦敬修倒是奇怪他居然没发作,勒住缰绳,自上而下盯着自己这个弟弟,沉声道:“我把她交给你,好好照顾她。至于我们兄弟俩的账,等我回来再好好清算。” 天快亮了,这里离大军昨夜驻扎的地方还有十里路,天亮开拔前他必须赶回去,耽误不得,秦敬修看着怀中累得还沉睡着的小女人,小心将她抱下马,送到马车里。 正欲抽回手时,女人紧了紧抱着他胳膊的手,轻声道:“我等你回来。”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会撑着。 秦敬修满腔爱意与不舍,终是亲了亲她的耳朵,“好好保重。” 换了秦敬泽上马车后,魏蓥才意识到自己只是在外衣上披了件大哥的袍子,换下来的里衣亵裤都还在他马上的行囊里,莫名有些羞耻。 归途缓缓,马车上的夫妻俩没什么话。更多的时候是男人盯着她看,像是审视又像是在看眼色。 “你还要穿着他的衣服到什么时候?去换掉。” 见女人没什么反应,秦敬泽索性亲自下车打了水,强自扒了她的衣服给她仔细擦拭,像是恨不得把她浑身上下属于别的男人的痕迹都狠狠擦掉。 魏蓥面色凄楚,语气却格外嘲讽:“你还会在意这些?在你亲自把我送给太子的时候,你难道不会觉得我脏吗?” “他不一样!”秦敬泽一听,登时急切辩驳,像是想说服她,又像是在说服自己,“魏蓥!和太子对抗,你我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所以你就可以把妻子送给他做玩物?” “蓥儿!你还不懂吗?如今太子当道,只要他想要,没有他得不到的。” “可他夺人妻子和你主动献媚是不一样的!” 魏蓥说完这句压抑在心中的恶话,秦敬泽顿时就疯了,显然他心里其实也根本过不了这一关,“我是为了你好!” “我不需要!” 两人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死死盯着对方,终于是撕开了这些日子伪装冷静温和的假象。 “那你要什么?和我大哥私奔?魏蓥,你口口声声说是我的妻子,可你们有把我当一回事吗?我告诉你,别人谁都可以,就秦敬修他不行!除非我死,这辈子你别想跟他在一起!” “你——你真是无可救药!” 秦敬泽不由分说匆匆给她穿戴好衣物,无视她的挣扎,将她抱在怀里坐到了垫子上。 魏蓥似乎终于冷静下来,也不看他,只是扭过头看向窗外。 秦敬泽心中忐忑懊悔,这些时日他一直在反思,是他这个丈夫没用护不了她,明明他那么爱她、发誓会好好对待她,可总是事与愿违……来之前他也打定主意不再强迫她伤害她,他不该那样说气话的,她一定对他很失望吧。 秦敬泽小心翼翼地低头看她眼色,目光中有畏惧有讨好,魏蓥却不屑一顾。 她已经不奢求他善待尊重自己,那些扭曲沉重的爱意她要不起,纵然他像条狗儿一般跪在她面前她也不稀罕。 男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终于再一次开口了。 “太子很生气。” 魏蓥猛地一哆嗦,听到这两个字就发自内心地感到恐惧,她不知道回府里还有什么在等着她。 魏蓥的眼中满是迷惘无助,她不知道要如何摆脱这样任人摆布的命运,只是随意往街上一瞥,竟看到一抹神似哥哥的身影。 那人一身霜色暗纹大袖袍,腰间红绳系挂的玉蝉一晃而过,那是她在哥哥及冠时买来送他的,垂着的络子还是她亲手打的。 哥哥…… 魏蓥甚至都没有多想,直接提裙跳下了车。 秦敬泽不曾设防,连忙伸手去拉她,可一时竟被她用力脱开了手,不由得大惊失色。 将近晌午,安平大街上人多接踵,商贩、行人都在往里挤,秦敬泽一晃眼竟失了女人的身影。 如同身后有恶鬼在追一般,魏蓥慌不择路地远远跟着哥哥进入一家酒楼,才发现其内往来皆是披红戴绿的貌美佳人,丝竹管弦,尽是靡靡之音。 魏蓥顿觉不对,似乎更像是旁人口中的秦楼楚馆,不禁又羞又急,来不及思索哥哥为何青天白日会到这种地方来,掌柜的已经上前来招呼了。 魏蓥知道有些不对,可外头秦敬泽一定疯了一样在找她,她绝不能出去,死都不能被他抓到。是以她只能硬着头皮称自己是跟着魏大人来的,让他不必招待。 掌柜的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她一番,忽然好似明白了什么,轻笑着请她自便。 魏蓥赶忙转身,匆匆便往楼上走。 其实她根本没瞧见哥哥进了这楼后是往哪里走了,也不敢高声呼唤,只得微微抬袖遮脸,用眼往路过的屋里找寻,正一筹莫展之际,忽然被一个管事模样的妇人拦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