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虎杖悠仁绝赞偷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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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你是否有听说空间会随着心跳的逐渐加剧而变得浓缩、凝固,最终难以在其中呼出炙热的浊气。仿佛前一刻由嘴唇接触,吞咽,滑进食道流入胃腔的腥辣酒液成了逃避现实的必要工具,晃眼的霓虹灯光不停地滞留消散,手指尖传来轻微的麻木感,连同耳边关心的询问声也一并忽略掉了。直到麻痹的感觉从脑仁的中心开始向四周蔓延,重新聚焦的视线落点于烟雾缭绕中那凑近了的,张合着叙说什么的rou体部件。是种很奇妙的体验,又像混沌的大脑刚从摇滚音乐的激荡里寻找到几秒宁静那样,与生活分割开的强烈不安得以刹那安稳,你终于成功躲藏在酒精的背后无所顾惮。 随即被人狠心打碎幻想。 “没事吧?那个,我就晚到半个小时也不至于喝成这样。”刚踏入包厢的虎杖小子不太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对着疯狂摇头的同僚表示不解,“总感觉...来得不是时候?” “还有时间说对不起!赶紧救人,把伏黑救出来啊!”野蔷薇快被逼疯了,他左手拽着迷迷糊糊不知发生什么的伏黑惠,右手扯着愣神中面露死色嘴里仍呕出彩虹的子狐,原本游刃有余的面孔此时狰狞无比,让虎杖怀疑他下一秒是不是要报复社会出门自刎。 “...啊啊,好的!”解决纠纷这种事对于前体育生的虎杖悠仁来说不算难事,或者说他擅长到得心应手了。胡搅蛮缠黏在伏黑惠身上的子狐被他轻松单只手拎起后衣领放到旁边的座位上,小心翼翼避过地上的零嘴碎屑和酒精残液,一米七的身高让他走出一米九的气势强硬地在三人之间找到个位置安全坐下。“你就是子狐学长吧,请多指教,叫我悠仁就行。之前听钉崎他们说学长你一直在国外就没机会见到,这次能见面真是太好了。” “嗯...虎杖学弟是吗?”子狐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低了两个度,空腹喝酒果然还是对身体有一定影响,嗓子经过方才呕吐物的凌迟变得沙哑不堪。他努力向着卡座内侧挤身子形成安全的三角区裹住自己,妄想用这种方式拒绝和虎杖悠仁表面上的友好交谈。“...请多指教。” “叫悠仁就行了,学长。啊,胃难受要不要喝点水来润润嗓子,我刚正好去药店买了润喉糖,你要来一颗吗?” 这家伙在说什么啊? “...如果钱的问题我会尽快想办法还清的,请务必多给些时日。”子狐混乱的脑袋猜不透黑帮头目的想法,他犹豫着深深吸了口气,开始寻找新的话题。 “嗯?完全不用,顺手买的而已。话说学长你们没等我就玩得这么开心,接下来打算去哪里,我知道附近有家很好吃的烤rou店,不如一会儿玩完就过去吧!”露出清爽笑容的学弟有心照顾喝蒙圈的伙伴们,扭过头和子狐套近乎的同时不忘帮野蔷薇把伏黑惠弄脏的外套脱下来。 子狐透过衣服捂住了隐隐作痛的胃部。糟了,他这样想到。 “能见面真是太好了”是什么意思?这个家伙还是在戏弄自己吧,或者说想事后算账?离开据点前朝两面宿傩挑衅是自己的不对,作为剐蹭车欠钱的冤大头来说金主可是最重要的存在,那么虎杖现在是蓄意报复?如果这人确实准备敲诈自己一番,那么他提前肯定做好了调查,仅仅是朋友相关的信息应该不在话下。 并不是不想和野蔷薇他们痛快玩一次,只是不想给无辜的学弟们添麻烦了而已。但“虎杖悠仁”这个身份明显在他人眼里算善良角色,所以要赌一把吗?赌两面宿傩不想因为自己浪费一个纯良马甲,特别是野蔷薇和伏黑惠都在场的情况下,他再怎么也不能因此威胁自己吧。 “我都行,听野蔷薇的决定吧。” “...所以说,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点!”旁听许久的钉崎野蔷薇直接忽略掉两人奇怪的氛围,拽着伏黑惠强行加入了群聊,“你可真是和任何人都能混在一起啊,子狐酒量差得大脑反应不过来就算了,你个清醒的人把润喉糖当见面礼还理直气壮,之后的烤rou店你请客,知道了吗!” “没事吧?你的脸比平时要红。”伏黑惠将手搭在子狐的额头上。 “笨蛋吗?喝醉的人没资格说话。真是的,所以说我讨厌跟你们出来,一个两个喝几杯就倒下了...喂,惠你别倒在虎杖身上,过来我带你去洗手间洗把脸啊。” “诶,野蔷薇说得好像有女孩子愿意理你一样。” “啰嗦!”被气到的野蔷薇给了虎杖一拳。 等到周围聒噪的背景音乐和吵闹声停止,子狐轻轻眨动干涩的眼睛,刺痛感从眼球和眼睑接触的地方油然而生。他来回磨蹭着发麻的手指不想跟留下包厢里看紧自己的虎杖悠仁聊天。他想到了和五条悟约定工作的那个平常日子,从一般的大学毕业,随便找工作应付简单的生活,之后可能碰见合心意的人共度一生,如此肤浅且平凡的生活就是自己为未来几十年做的打算。像子狐这些本就迷茫的毕业生来说,与恶劣的黑帮头子扯上关系与其抗议,不服从现实因素、心声、梦想的活着,反倒卷入危机的逼迫,干着影视剧般展开的每分每秒,这真的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吗。 “心情不好吗,子狐学长?”虎杖悠仁举着杯冰镇好的酒瓶问道。 啊,热人心烦的罪魁祸首在提问了。闲杂人士都退场了,接下来总该谈论自己的债款怎样偿还了吧。 子狐几乎是抱着“死就死了,反正也不想活”的心态,眼看虎杖悠仁的嘴唇噘了个类似友善的形状,就是那种强行压着嘴角但忍不住上扬的诡异感,忽亮忽暗的灯光反倒徒增了子狐的紧张。“怎么?”虎杖抿了口酒朝他身边靠近了些,几分钟前尚且安全的区域遭受侵入,伴随空气中烟草的难闻味道和酒气上涨的晕眩,子狐本能地抵住他的胸膛防止人再凑过来的举动。他想要大口呼吸,好像刚恢复完全的身体掌控了求生诉求,单独两人相处的空间内喘得跟杂种狗没什么两样。他垂下头盯着不知何时松开的鞋带发愣,黏在鬓角的金发应该上个月去剪的,瘙痒却不能伸手去抓。注意到自己已经难以抗衡外界的引诱,索性拽住面前人的衣领心脏猛烈地砰砰作响,就像国中时面临同班女孩表白的那样无措慌张。 在寂静、期盼现状有所转机的前提下,身处高位的虎杖悠仁歪了歪头,他坐直身子,疑惑的余光里有些闪烁,子狐半晌没有出声,这让他感到十足不解。“学长?还难受的话我先送你回家吧,伏黑那边我去说就好了。”子狐看起来有点不乐意。虎杖别无他法,硬着头皮接下去。 “别装了。” “指什么?” “...虎杖同学,又或者说叫你两面宿傩好。现在没有别人知道你这层身份,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看着蛮横不讲理的子狐,虎杖悠仁叹了口气,意外地一言不发。他其实对酒水一类的东西并不感兴趣,爷爷过世后不断有新的问题接踵而至,对方临终前反复叮嘱的话依稀响彻在耳旁,也可能是压力迫使脆弱的神经进入疲劳状态,他早已分不清清醒的自己和混乱中忽闪的回想有何不同。每当夜晚临近时,助眠的药物混搭清酒吞咽下肚未免不是种有效的解决方式,运气好的话一夜安眠,运气不好则头痛欲裂,睁眼闭眼都躲不掉的陌生记忆,仿佛是另个世界的自己在做着不可存档的命运单选题。那么睡醒之后呢?他会发现自己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墙壁挂着的钟表走针“咔哒、咔哒”响个不停,然后他就在想:昨晚又去了哪里?不由自主的梦游再一次发生了吗?这种绝望的生活何时才能结束? 当收到许久未见的同窗相约见面的短信后,他抖擞精神,拇指指腹摩擦着屏幕上“子狐”的字样,像是受了某种预感的提醒同意了邀约。 答案即将揭晓了吧。 他冷静地穿上衣服,把床头用来束缚手腕的麻绳重新藏好,抬腿迈过脚边拴紧的细绊线,带着一种执拗的冲动下楼打车,推开包厢的房门。 只见,那熟悉的金色愣怔地看着自己,目光中透出真实的恐慌,他能从隐约的记忆里想起他深深的恐惧和阴郁的热情。 ——可不应该是这种发展吧? 故作轻松地打趣,玩闹,时不时地关心借以获取好感,早前才消失的焦灼感和急不可耐再度扼在脖颈,像蠕虫一样钻进牙根。 “这样啊。”他说,“有关于两面宿傩的话题,子狐学长能多跟我讲讲吗?实际上我是第一次听说呢,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