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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四娘望着面前的人影,惊喜道,“萧十一郎!”他来了……他终于来了……
姜晨望着那被破开的窗户,心中都不知还感叹这是巧合还是其他。
也许此人是大盗做多了,忘记应该从正门进出了。
萧十一郎挡住了风四娘,点了点头,“是我。”他站直了身子,冷冷望着姜晨,道,“连城璧。”
他依旧穿着那一身黑衣,腰间依旧挂着简朴的刀鞘,手中依旧握着那把锋锐无比的割鹿刀。
人也如刀一般,带给人无尽的压迫感。
房中的人被这样锋锐之气压着,都心有不适。
唯有姜晨还一派安然模样。
再次见到了连城璧。
又见到了连城璧。
萧十一郎蓦地觉得有些怅然。这个人影和他第一次见到的连城璧渐渐重合起来。他只穿着简单的白布衣,风采却一如从前。无论何时,你都不会忽略连城璧的存在。他好像是天生的闪光点。无论多么优秀的人站在他面前,都好像黯然失色了。即使萧十一郎,也突然萌生出一种自惭形秽之感。
也许世上再也找不到如此清华之人。
但是萧十一郎也不会忘记,什么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没有见过连城璧,你无法想象世上会有如此完美之人。但更难以想象的是,如此一个誉满江湖的仁义君子,却是个笑里藏刀野心勃勃之人。
他总是温和有礼,可是他却笑着将萧十一郎算计到流落街头拿不起割鹿刀的狼狈境地。
“难道我们免不了一战?”
姜晨漠然道,“我从来没有逼你。”
萧十一郎却忽然笑了,不过只是苦笑,“是,你没有逼我。你只是一直借用他人的手逼我而已。”
姜晨就知道这个人没有理解他的意思。他与这些人,好像永远都免不了鸡同鸭讲。
沈璧君从门外闯进来,一眼看到了桌边站着的姜晨。
她愣了一愣,才又看到了萧十一郎。
公孙铃望着这一出复杂的大戏,不自然的扭头摸了摸胡子。
这年轻人的恩怨情仇,果然复杂的让人头疼。
萧十一郎道,“……我至今不懂?”
“……”
“你到底是为了江湖,还是为了璧君?”才处处与他为难。
姜晨擦了擦袖中剑,不咸不淡道,“有何分别?”
整个言语间,都没有看过沈璧君一眼。好像完完全全忽略了这个人。
沈璧君却不自觉的看着他。他好像还是那个连城璧,又好像不再是了。从他那一次站起来以后,好像就有些不一样了。他看着她的时候,再也没有曾经的温情。
曾经的连城璧,他不会说一些好听的话,但是好像永远对她持有一种宽容的态度。但是如今……恐怕她是死是活,与他都没有半点联系了……
他们早已从夫妻成为仇人。
萧十一郎听了此言,忽道,“出手。”
公孙铃闻言,脸上显出些怒气,“他如今受伤至此,你却叫他动手?”
萧十一郎道,“既然他可以出手伤了风四娘,他当然可以动手。”
风四娘在他身后,她的确也受了伤。
上一次,他欠了连城璧一条命。但他也已还清了。
姜晨微微低了头,众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只看到他的手,扣上了他的手腕。
他们都知道,那是连城璧袖剑所在的地方。
连城璧。
在他们眼中,唯有所谓杀人如麻丧尽天良的连城璧!
他的离开,他的收敛和避让,他想要的平静,终究都是虚无的……这些人总喜欢一遍遍的提醒他的身份,一遍遍的指责这具身体的过错,一遍遍的挑战他的耐性!
公孙铃见势不妙,连忙划着轮椅到他身边,对着萧十一郎斥道,“你与连家夫人纠缠不清已是过错,如何今日还想要赶尽杀绝?”
这话就相当剜心了。
不仅萧十一郎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沈璧君也是脸色苍白,“公孙铃,你此话未免诛心。”
公孙铃掀开了遮着双腿的毛毡,“两年前你为了阻止风四娘冒险,寻我决斗,你还记得?”
这一双残破的断腿暴露出来,空荡荡的衣摆让见者悚然心寒。
萧十一郎不自觉的避让了,应声,“我记得。”
“你砍断了这双腿,你还记得?”
“我……记得。”
“你为何砍断这一双腿?”
“因为不想让你和风四娘送命。”
“你……”
门突然又嘎吱一声响,打断了他的话。
杨开泰一头冲了进来。
他的神色还是一如既往忠厚老实,并且很快就看到了风四娘。他看到了风四娘,却没有再靠近她。反而规规矩矩地站在了原地,动也不动。
连城璧便也罢了,可杨开泰这一来,萧十一郎心里突然生出一种狼狈之感。他实在无法回避他欠杨开泰的东西。
风四娘道,“你来做什么?”
众人都知道她是问杨开泰。
但是杨开泰却一声不吭。
他又看了看姜晨,“霍无刚的同伙是王猛。他们两人都是史秋山的拜把子兄弟。”
姜晨道,“原来如此。”
“我师父说过了,他很感激你对他徒弟的救命之恩。”
风四娘闻言,秀眉一蹙。杨开泰的师父,是少林的铁山大师。此人年纪不小,一手罗汉降魔掌在江湖上赫赫有名,是那种又名又有实的人物。杨开泰此时提起他,不是在压着萧十一郎让他收敛一些?
风四娘又道,“杨开泰,你莫要欺人太甚。”
杨开泰低了头,依旧一声不吭。
沈璧君站到萧十一郎身边,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心中痛苦异常。究其因果,好像终究是因为她们。若她们成亲后,只爱着唯一的男子,他们的丈夫,那也不会变成今日的结果。
可是……
与君相知之时,却已嫁作人妇。连城璧对她的确没有不好,可是,确然也没有什么好。他终究只是为了他无垢山庄的名头,娶了武林第一的美人。他只是觉得,他的山庄值得一切最好的东西,所以也需要一个好的女主人罢了……他没有爱过她罢,他只是爱他的山庄。
而她不过只希望简简单单的生活与爱……而不是为他的山庄做好那个空有其表却寂寞孤独永远等着丈夫归来的连夫人……
从小到大,她等的人也太多了。祖母让她一直等待的父母葬身关隘,她本以为嫁人之后不必再等,可连城璧留家的日子屈指可数。她真的不想继续等下去了。
只有萧十一郎,为她喜而喜,为她忧而忧,在她危险之时,可以毫不犹豫为她放弃所有的一切。
所以她为了萧十一郎放弃了所有的一切,也无比的值得。
萧十一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