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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启顿了顿,从怀中掏出一枝玉笔,从中折断,自中间镂空的笔杆里,倒出最后半颗解药,丢进药碗中。
半颗解药融在乌黑的汤药之中。
小道童不知道那是什么,微微惊道:“师兄?”
萧启道:“不是什么不好的东西,他办完这件事,我就放过他。这碗药让他全部喝掉。”
小道童再应了一声,端起药碗就要往外走。萧启想了想,却又喊住了他:“还是我给他端去罢。”
那时候许观尘还裹着被子,缩在榻上冷得发抖。萧启把药碗端给他,怕他把药碗打翻,端着药碗,捏着他的下巴,把汤药一滴不剩地给他灌下去。
到底还是解药有用,许观尘缓过来许多,叹了口气。
萧启把袖中的匕首递给他:“淬了毒的,到时候刺杀萧贽,用这个。”
许观尘垂眸:“好。”
也不知道是客套,还是出自一星半点的真心,萧启嘱咐道:“凡事小心。”
许观尘也应了,低着头,看不清楚神色。
萧启似是不自觉道:“其实萧贽挺喜欢你的,若是还没来得及动手,你就被发现了,他应当不会对你怎么样。”
许观尘抿了抿唇:“是么?”
这日晚间,许观尘好些了,便要潜入徐府待嫁。萧启自然不会冒险与他同去,只要待在静虚观里等消息,顺便还扣着玉清子与小道童,作为拿捏许观尘的人质——萧启还是心虚,害怕许观尘想起忘记的事情。
夜深人静的时候,许问再一次翻过城墙,背上还背着个披黑斗篷的人。
徐家与定国公府离得很远,但是与裴将军府离得很近。
许问背着他飞檐走壁,飞过裴将军府的时候,许观尘一扬手,袖中发出一枝袖箭,袖箭嗖的一声就钉在裴将军府的门柱上,箭上还绑着一张字条儿。
夜色颇浓,徐府有人接应,萧启也就没派人跟着他,所以这个小动作,就只有他与许问两个人知道。
虽然许问是个武傀儡,但他发袖箭的时候,还特意用衣袖微微遮住许问的眼睛。
许问脚步一顿,把背上的许观尘掂了掂,低声笑道:“要摔倒了。”
许观尘一愣,唤了一声:“哥哥?”
这些日子他二人虽然日日见面,但是总有元策与萧启的人在场,许问没办法与他说话,今日算是得了机会。
此处仍然不宜多言,许问“嘘”了一声,许观尘揪了两下他的耳朵,像小时候趴在兄长背上揪着兄长的耳朵似的。
他二人都不再说话,各自心下明了。
将许观尘安全送到徐府。
那位徐大人,就是前些日子随萧绝前往停云镇的徐大人,后来一力上疏的徐大人,原来他好多年前就是萧启的人。
徐二姑娘早些日子就被送到城外庄子上了,许观尘便住进徐二姑娘的院子里。
徐二姑娘走时,还搬走了好些东西,院子里空荡荡的。
清晨一起来,宫里就派人来送东西,聘礼与嫁衣。
裴将军与宫中礼官亲自来送,金银财宝、瓷器玉器,不要钱似的,都直接堆在许观尘现在住的院子里,仿佛把整个珍和宫的东西都送过来了。
礼服挂在房里,许观尘看着有些眼熟,好像也是珍和宫里挂着的那一套,改也不改就直接搬过来了。
外边人搬东西搬得起劲,许观尘躲在房里,不敢出去。心想昨晚钉在将军府门前的那一支箭,只写了五日之后,金陵城外静虚观把萧启等人一网打尽,还提醒萧贽要多加注意雁北,也没写自个儿要替徐二姑娘出嫁,所以这些东西到底是给谁的?
总不会是给那位素未蒙面的徐二姑娘的吧?
许观尘撑着头发呆,许问端着点心进来,环顾四周,轻声道:“没人,都在外边监视别人。”
许观尘拈起一个甜馒头,咬了一口。
许问在他面前坐下,装模作样地轻叹一声:“你出嫁,哥哥不能背你上花轿了。”
许观尘一噎,瞪了他一眼,转头去倒茶喝。
☆、第76章 昔我往矣
许观尘在徐府里住了几日, 没敢出门, 窝在房里念经打坐。@无限好文:尽在格格党这几日没再犯病,日子过得舒坦一些。
大婚前一天晚上, 他早早地做完晚课就吹了灯,爬上榻去睡觉。
萧启与元策不在,眼不见心不烦, 还有许问守在外边, 宫中搬出来的宝贝堆满了屋子与院子, 许观尘睡得很是安稳。
一直到了后半夜,许观尘睡得迷糊, 忽然听见外边一片吵嚷之声。他半坐起来,将窗子推开半边, 只知道外边乱糟糟的,心想着不会是萧贽改了主意,今晚就开始动手了?
他心下一惊,忙下了榻, 抓起衣裳就要出去看看。
忽然有一只手搭在窗子上,许问站在外边, 朝他“嘘”了一声。
许观尘会意, 点了点头,许问扶着窗扇,将另半边窗子也打开, 轻手轻脚地摸进房里, 然后把窗子关上。
许观尘抓了抓头发:“兄长, 外边怎么了?”
许问站在榻边,一只手握成拳头,抵在唇边,咳了两声,却好像有些不大好意思,道:“徐家大公子吃醉酒,摔进湖里,脑袋都栽进湖底淤泥里,他们家的人才把他捞起来。”
许观尘一愣:“哈?”
“他们家二公子前几日摔断腿了。”
“……嗯?”
许问正经道:“明天可没人背你上轿子了。”
“哦。”许观尘亦是正经道,“那就请我的亲哥哥背我上轿子吧。”
许问看了他一会儿,郑重地点了点头:“好。”
许观尘揉揉眼睛:“萧启还有徐府的人都在院子外边守着,兄长进来,没有被他们看见吧?”
许问笑了一声:“我连城墙都出入自如,他们哪里看得见我?”
于是许观尘往床榻里边挪了挪,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天不早了,睡吧。”
兄弟二人平躺在床榻上,算算年份,他二人该有十二年没见了。
一开始是有一些不自在与拘谨的,后来就——
“你把你的脚给我放下。”
“兄长压着我的头发了。”
许问没挪,许观尘也就没挪。
默了半晌,许问磨了磨后槽牙,问道:“你这……小、小混蛋,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男子了?祖宗们都知道么?”
其实许问不是想说这个的,他倒挺想问问他,这些年来,过得好不好。只是这话不用问,许问这些日子,自个儿也看见了,他过得苦。
许观尘轻声道:“祖宗牌位前我说过了,柴伯知道之后,拿家法把我抽……”
“抽哪儿了?”许问立即从榻上坐起来,扒拉他的衣袖,“哥给你看看,你一个主子,怎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