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心疼自己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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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刻钟后,离皇宫东门最近的一处天机阁据点内,管事突然接到代表最高权力的阁主令,对许霁临拱手行礼,至于他怀中抱着的不知性别的黑袍人不作多问,引入上房以最高规格好生接待。 “准备两桶沐浴用水和女式衣物,带你们这医术最好的女人来,要快。”许霁临冷声吩咐。 一身绿色衣裙的清秀女子不久后带着东西进门来,“奴名碧心,大人有何吩咐。” “处理好伤但不能让她感觉到痛,上完药你再帮她擦身。”许霁临没有废话,边把黑袍脱下。 碧心看着这位大人怀里人半透明的身体,吓了一大跳,但还是勉强保持镇定。 看着没有撒手打算的男人,上前查看伤处,只是普通鞭伤,没有毒,虽然伤口深了点,但想要不痛很简单,心下松了口气,说明要调制膏药后离开。 沈听棠迷迷糊糊的,身体原有的痛慢慢难以捕捉,神智不清的她以为在做梦,她还是有点后怕,亲眼见到人被虐待,还是她已经放在心上的朋友,自己还是那么无能为力,只能用躲避来帮他。她始终记得他也才十七岁,她是真的想保护他。 她往后仰了仰,眼前是许霁临模糊又熟悉的脸,“阿临,你上好药了吗?我们出宫吧,不要再挨打了,出去小村庄,我可以种菜,可以养活你。”说完倒靠回去。 许霁临没料到她现在还想着逃跑,看来是真的被吓怕了,听着这黏黏糊糊不切实际的话语,他心湖像被小石子投入,泛起涟漪而后归于平静。 “放心,不会再挨打了。”没意识到自己安抚的神情有多温柔。 碧心敲门请示,进入打了一盆温水,取一些膏药融入水中,打湿布巾,拧成半干后走近床上的人,“大人,请将湿巾覆上鞭痕,需要等痒意停止拿下最佳,这样才能将止痛效果发挥极致。” 许霁临微皱了眉,左手接过湿巾虚按在伤口处,怀中人稍微一个激灵,模模糊糊的喊痒,想伸手去扯下毛巾挠痒,右手摸着她的头,“乖,一会就好,别乱动。” 沈听棠没有如意,又实在没有力气挣扎,靠在控制着她的人身上,解不了的痒意使她烦躁起来,张口咬在他侧颈,可中了迷香的咬合力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 许霁临挑眉,不疾不徐的哄,“现在还痒吗?” “不,不痒。”沈听棠消停了。 碧心看着这位大人对怀中人温声细语,处处小心,决心提起十二万分精神侍奉。 拿下湿巾,碧心拿着工具上前,将鞭痕上的黄色布条轻轻撕下,虽然不会痛,但是血又重新流出,顿时出现诱人的香味,“请大人先为姑娘止血。”奉上准备好的止血巾。 许霁临拿起来止住血迹。他也意识到怀中人的鲜血的神奇之处了,想到那四个太监魔怔的样子,轻笑一声,看来还真是人人趋之若鹜呢。 “膏药给我,你来教我怎么包扎。”还是处理伤先,否则又要喊痛了。 “是。”碧心连忙给许霁临净手,再打开膏药奉上。 沈听棠靠着他,时不时哼一两声阿临,总体上十分安分,任人摆布的样子。 许霁临将膏药轻轻涂抹在所有伤口后,碧心解释如何使用纱布,一天更换一次膏药,三天左右就会痊愈。 做完后,许霁临让碧心给她擦身并换上准备好的衣服,把沈听棠背部向上放平在床上,自己走到屏风后面。 碧心看到男人背后黑衣似乎也被血迹染湿,不敢多看,收回心神,这才见到她的容貌,柳叶眉微蹙,杏眼中水波流转,小巧的鼻头是因痛而渗出薄汗,红唇微张,更显小脸白皙,是足够惹人情动的容颜。 看着姑娘身上从未见过的衣服样式,研究了会,才解下,里面竟还有样式更古怪的贴身衣物,也小心解下,碧心见到姑娘白玉般的身体,动作愈发小心。 期间不可避免还是触碰到她的肌肤,那种难以言明的舒适感会让任何人想要一直沉浸其中。碧心明白屏风后那位大人的强大,并不敢放纵,只是例行公事的专心擦洗。 来回换了三盆水,才为她穿上准备好的藕粉色裙装,一刻钟后,碧心恭敬请示,“大人,完成了。” 许霁临从屏风后出来,把眼睛快要睁不开的人抱在身上。 碧心补上,“大人,姑娘的衣物如何处置?” 许霁临看她一眼,“管好你的嘴。”拿起那包衣物离开。 …… 离开庆延殿是一个时辰前,许霁临把人背朝上放在软被上,看着她入睡后,走向暗室,有人在等他。 引月阁内,奉命令守候水晶石的弟子正在对刚回来的国师回禀情况。 “你说一个时辰前和半刻钟前水晶石突然大放光芒,且持续时间不短?”暗紫色衣袍的中年男人语气冷厉。 “回国师大人,是,弟子和青木师弟一同看到。”着浅紫色的少年弟子恭敬回复。 “退下吧。”被称作国师的人表情是难以言喻的狂热,慢慢走向盛放水晶石的桌台。 从袍中取出匕首,毫不犹豫在手心狠狠一划,以水晶石为中心用血液画出一个图案,完成后图案光芒大振,他闭上眼,不顾大量鲜血流失的虚弱,仔细感受着什么。 “东北方。”用大量精血只换来一个模糊的提示,可男人还是笑了,眼中是势在必得的疯狂。 …… 暗室里四个人早已不成人形,他们穿着衣服被鞭打,全身都是深可见骨的鞭痕,这些是影一和影二自主子离开就一直努力的结果。 “停了吧,让他们保持清醒,泡在盐水里,三天后是死是活看他们的造化。”许霁临自回来后听了两个时辰的求饶,榨出了想要的信息终于开了尊口,转身出了暗室。 闻着自己身上沾染到的浓郁血腥味,许霁临带着影一影二去温泉行宫。 “计划提前吧,在庆延殿苟且也实在没什么意思,何况现在身怀巨宝,还是要好好守着的。”无视温泉中血水,许霁临泡在温泉里懒洋洋的说道。 “主子,这样是否太过冒进,您身边那个姑娘来路不明且能力莫测,是否应先完全把控住后再行动,防止功亏一篑。”影二开口。 影一听着大老粗不懂委婉的发言心想,劝主子改变主意,好兄弟你会知道错的。 果然,许霁临站起身,“哦?冒进?如果有人真的能拿走我的命,我倒十分有兴趣。” “是,主子,属下和影二明白了,三天后将暗部全体带入宫。”影一怕影二再说出什么建议,连忙接口。 “丽妃怎么解释她宫人全被杀了的。”许霁临没有再计较。 “回主子,丽妃说自己喝醉后醒来才发现,什么都不记得了。”影二回答。“皇帝命大理寺彻查,为有人能入后宫杀人而忧心忡忡。” “将军府有什么动静吗?” “皇后听说丽妃宫里的事,马上修书送往将军府,内容猜测是您所为,想让何老将军往庆延殿周围多设眼线,但没敢在皇帝面前提起您。”影一回复。 “行了,下去吧。”血腥味已经一丝不剩,许霁临想回去,人应该快醒了。 沈听棠在睡了一觉后醒来,发现自己换了一套衣服,还是古装,她从没穿过古装,没有了现代内衣,感觉怪怪的,想起睡着前见到的陌生女子的脸,记得是她帮自己擦了身换了衣服,动作很温柔,应该是阿临找来的人吧。 后背的伤只剩下微痛,好像被包扎好了。想着古代的膏药竟然也这么有用,将来要多收集一点以备不时之需。 对了!那四个太监,当时好像听见一句要抓起来,抓谁?阿临呢? 沈听棠连忙下床,边喊“阿临”,可是没有,经常在的院子哪里都没有,她往暗室的方向去。 里面正是被全身泡在盐水里被堵住嘴生不如死的四人,隐约听到外面的女声,激动的试图发出唔唔唔以外的声音。 还差几步,沈听棠被身后许霁临的声音叫住,“是在找我吗?” “阿临,你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久。我没给你上药就睡着了,还有那些太监呢?”沈听棠往回走到他面前拉着他去内室。 “刚才去冲了凉,抱歉让你担心了。”许霁临随口回答。“那些太监已经回去了。” “什么!?你背上那么多伤口你去冲凉!?”沈听棠忍不住拔高声线。 回到内室,把他押在床上坐好,轻轻的脱下他的上衣,背上果然是血水淋漓。 沈听棠有点想指责他为什么不好好照顾自己身体,可转念一想应该也没有人教导过他这些吧。毕竟他一直都清楚自己受的痛楚都是来自所谓至亲之人。 “阿临,你知道吗,人是很脆弱的,身体的痛苦会让人很折磨,你应该要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让自己少受痛,疼痛是不好的,你受痛在乎你的人也会心疼。” 沈听棠打湿布巾后拧干,轻柔的将多余的血水吸干。 许霁临背对她,听完她的话,觉得她莫不是真的天上来的,地上的疾苦会让三岁幼儿都能早早懂得痛苦是人生常态,但是他不打算告诉她,对他来说活着本身就是痛苦,而痛苦只会在所有那些施加痛苦给他的人生不如死后结束。 “你是说你会心疼?”许霁临表现的是那样无害。 “笨蛋阿临,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要好好保护自己不受伤害,这才是最重要的。”沈听棠觉得让他听进这个道理任重道远。 “我会尽力做到的,我不想让你心疼。” 感受着背后指尖小心的擦过每一处不堪,许霁临一时不清楚是她的触碰带来的舒适更多还是来自心底因她的情绪被他一手掌控产生的愉悦更多。 “阿临真乖,药上好了,你就先不要穿上衣了,等药膏干了再穿上。”沈听棠听到他的话心中酸涩,其实他没有做错什么事,为什么生来就要被那样对待。 “对了,我好像记得有个人帮我擦身,她是谁啊,是阿临找来的吗?” “是以前曾伺候过我的宫女,念着主仆情分有时会来看我,贿赂守卫进来的。”漏洞百出的谎言。 “这样啊,那下次我要谢谢那个jiejie,她很温柔的帮我,我记得很舒服。”毫无疑问的相信。 其实沈听棠还是没有放弃想出宫的想法,但是她知道对阿临来说这个想法太超过了,她能在不清醒的时候说,却不会把它作为正事来讨论平白给他增添压力,虽然她没住过皇宫,可是戒备森严应该是一定的,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逃出去确实是天方夜谭。 许霁临感受头顶一下又一下的摸头,知道她又是走神想什么事了,而且是不打算和自己说的那种,略一思考便知道她是还想着“逃跑”。 没关系,三天之后,她担心的那些都会消失。 …… 国师收拾了一番后出了引月阁,以有要事为由走进了宣政殿求见皇上。 年逾四十的皇帝正在壮年却因为过度享乐使身体亏空,面色发黄再找不出年轻时英俊逼人的模样,坐在上位批改奏折似乎就让他精神疲倦。 国师面圣行礼。 “平身,国师有何要事?” “陛下,臣十年前向您禀告的计划终于可以实行。” “什么!?好!太好了!爱卿速速道来。” “臣推演出,那位圣女已经出现,且就在皇宫之中,请容许臣立刻展开搜索,只需皇上派一队亲卫给臣。” “好,好!只需要一队吗?朕派三队给你,越快越好!” “是,臣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