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几年没见,又长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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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榆觉得,自己能被厉砚吸引,和他是众人眼里的天之骄子并无关系。 她喜欢的是他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温柔。 就是那种,你明明知道他不会属于你,但就是想要撞上去,哪怕结果并不友好,过程也并不开心。 姚祈延状态不是很好,姜榆连摩天轮都没敢带他坐,回了医院后,他吃了点东西就睡了。 一份儿童量的营养餐,才吃了不到三分之一。 陈医生给开了点营养液。 姜榆还在生理期,身体不是很舒服,在特护病房陪了他四天,寸步不离。 朱姐还没回来,她请了个护工帮忙看着,在医院呆闷了,想出门散下心。 肚子有些饿,可她又实在没胃口吃东西。 说起这个身体,不是低血糖,就是营养不良,几年前为了省钱,饿出了一身病。 她怕无意识晕倒,还是在小卖部买了根棒棒糖。 看到棒棒糖,她就会想到温景逸。 小的时候只要她不开心,他一定会甩着鼻涕去两元零食店给她买糖。 他说吃了糖就会开心。 塑料糖纸有些难剥,她一边走一边用牙咬,却怎么扯也扯不开。 晃晃悠悠的,竟走到了那个记忆当中陌生的家。 姜榆转着手里的糖棒,顺着路灯数着屋子的窗户,哪些亮着,哪些没亮。 她的家是黑着的。 也是,那男人在三年前出狱时,找她要了笔钱就走了。 他没问自己的女儿过的怎么样,也没问姚如兰葬在哪里,开口闭口都是钱。 姜榆的胸腔里全是浊气,深深吐着,还是闷得慌。 “姜榆?!” 身后有人喊她名字,她脊背一僵,好半天才转身。 姜天福和记忆当中完全不一样了,头发长长的扎在脑后,胡子遮住了脖子,穿着xiele的汗衫,格子短裤,以及人字凉鞋。 他嘴上叼着廉价的香烟,飘出nongnong的呛人的烟雾,模糊的视线里,她看到了他手上提的一大袋啤酒。 她扭头就想走,姜天福一把拽住她,手里的啤酒相互碰撞,咣哩咣啷的。 手上碰触到的皮肤很粗糙,她心里泛起恶心,拼命挣脱开。 姜天福倒也没恼,将嘴上的烟蒂扔到地上踩灭,蜡黄的牙齿在嘴巴张合间若隐若现。 “想起你还有个父亲了?” 她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她一点也不想听到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让人作呕。 “不说话?养那个杂种不养的挺开心?” 姜天福又掏了支烟叼在嘴里,邋遢的面上满是嘲讽和不屑。 他的眼珠上下转着,黏在她身上,让她每一处毛孔都开始异常收缩。 “几年没见,又长开了。” 姜榆浑身汗毛倒竖,指尖死死掐进掌心,留下几个深红色的月牙痕。 不管是三年还是八年,甚至十年五十年,他都一如既往让她感到恶心。 高三那年,是姜榆往前数十八年来,最喜欢也最讨厌的一年。 那年她和厉砚成了同学。 那年她亲手送自己的父亲进了监狱。 十八岁的姜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直渴望能够施舍自己一点关爱的母亲,会因为她一句安慰和建议,做出那样的选择。 姚如兰对不起她。 但姜榆永远不会原谅她。 她的家一直处于两个极端,吵闹,静寂。 那日回家是吵闹,喝醉了的姜天福想要强迫姚如兰,两人在客厅打了一架。 姜天福脸上有三四道血色抓痕,一直从额角落入肩颈。 他酒劲上来掐着姚如兰的脖子发了狠,双眼通红,掐的她翻起了白眼,几乎快闭过气去。 姜榆废了好大劲才把他拉开扬言要报警,姜天福才不情不愿回了卧室。 姚如兰大口喘着气,坐在地上一直哭,她上前抱住她,劝诫她离婚。 她恶狠狠地看着她,眼神狰狞到恐怖:“你以为我不想?是我愿意嫁给那垃圾的吗?” 姜榆沉默了,好半天她才说话。 “违背妇女的意愿强迫发生关系是犯法的,我们可以告他,刑法规定了,以暴力胁迫等手段发生性行为,可以判三到十年有期徒刑,只要有证据,我们可以让他至少蹲三年大牢。” “证据……”姚如兰止住哭声,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 见她心情平复,姜榆起身收拾残局。 姚如兰趁这间隙出了趟门,回来时看她的表情有些痛苦。 她以为她生病了,关心道:“妈,你生病了吗?” 姚如兰点头,扶着脑袋靠在沙发上:“妈头疼病犯了,你去房间给我拿点药,就在床头柜第二个抽屉里。” 姜榆没多想,打开卧室走了进去,刚进卧室,门就在背后嘭的一声响起。 她吓了一跳,大声喊着:“妈?” 关门声也把床上的男人吵醒,他看着姜榆的背影,刚刚没发泄出来的脏念被层层勾了起来。 姜榆的身体被猛的禁锢,人也被推到门上死死压着,她拼命喊:“放开我,我是你女儿!” “女儿?”姜天福嗤笑,“那个婊子生的能是我女儿?婊子只配生婊子。” 他猛的拉开她的校服,扯着她的头发往床上扔,身子紧跟着压了上来。 她闻到他身上令人作呕的烟酒味,浓烈得几乎让人窒息。 胸前一凉,而后一热。 湿湿滑滑的东西在胸口上游走。 除了恶心还是恶心。 她喊的嗓子都哑了,手上怎么用力都推不开他。 许是不耐烦,男人抽下皮带拴住了她的双手,用力拽下裤子。 “嘭”的一声,门突然倒了。 温景逸冲进来,抬脚踹开姜天福,只着破烂裤衩的男人还没从地上爬起来,就被穿着制服的警察压回地上。 姜榆闻到了温景逸身上的味道,紧紧缩在那件宽大的校服里,脑子浑噩一片。 她告了姜天福,以猥亵罪。 开庭那天,她死也没想到,让法官判姜天福坐牢的关键性证据除了警局笔录,还有姚如兰提供的监控视频。 她家从未有过监控。 那天天很蓝,姚如兰走出法院大门时身轻如燕,手不停地在抖。 不是愧疚的抖,而是兴奋。 她拍拍温景逸的肩膀嘱咐。 [照顾好她。] 说完转身走了,背影里有着洒脱和如释重负。 姚如兰越走越远,和天空中那片洁白的云再次相连。 姜榆扯扯嘴角,没有笑。 原来她是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