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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常在海上的人。

    他此刻拎着鸟——这么说也不太恰当, 这只鸟其实并不能用单手拎起来，而是用抄网把它给抄住了, 这算是这样, 那年轻人也抬不起来，是那个精壮的汉子帮忙一起才给捞到了船上。

    他满脸兴奋, 对着时余说：“这是白头海雕！我追了整整半个月，我还以为追丢了, 没想到又遇到了！”

    时余点了点头, 下意识的装出一副腼腆老实的样子：“这……不太好吧？这种鸟是保护动物，私人不好养的，你们打了就打了, 赶紧给它治一治放了吧，被人看见了不好。”

    年轻人一摆手：“没事儿！我能搞到饲养证！”

    而另外一个负责开船的精壮汉子则是略有所思的看了时余一眼，抬手扔了一包烟到了时余身上，时余连忙接了，对方点了点头说：“兄弟麻烦多担待点，我弟弟就是爱玩，这箭头是麻醉的，这鹰没多大伤，回头他养两天就放生了。”

    时余连忙应了，对方看了看时余船上的堆积如山的地笼，又道：“我们也好几天没上岸了，都是吃泡面，兄弟你这边打到什么货了吗？可以卖给我们一点吗？我可以高价收。”

    时余为难的看了一眼在地板缝隙里挣扎的一条海鳗，道：“只有一条海鳗……你们要不要？”

    “有海鳗？什么品种的？”年轻人来了兴趣，居然也不管鹰了，凑到船边上对着时余船里就张望：“好吃吗？”

    “好吃的。”时余用钳子把海鳗夹了起来：“刚抓上来，还新鲜，你们要的话算你们50一斤。”

    精壮汉子闻言，自一旁的箱子里套了个钱包出来，抽了十张用一根塑料绳扎成了一卷，轻轻巧巧就扔到了时余船上。“不用找了。”

    时余低头把钱捡了，毫不避讳的数了数钞票，脸上笑容越发真诚了起来——这是封口费。他找了个塑料袋把海鳗装了进去，还贴心的问了一句：“要帮你们杀好吗？”

    年轻人十分惊奇的说：“哎？可以吗？”

    “可以的。”时余笑道：“那要不要杀？这海鳗身上有根泥线的，你们不会杀的话回头吃起来会很腥的。”

    “好的，那麻烦你了。”精壮汉子道。

    “行，你们稍等。”时余从大腿旁边抽出匕首，蹲下身老老实实的杀起了鱼。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那精壮汉子一看见时余的动作，眼中的戒备之色就减弱了许多。

    他拉着那年轻人低声说：“少爷，下次不要当着人面开枪，被举报了不好，还好这是个真的渔民……”

    年轻人则笑嘻嘻的回道：“这有什么？拿钱封口完事儿，谁和钱过不去？”

    精壮汉子没再说话了。

    时余故意把杀鱼的时间延长了一倍，希望海警没骗他是真的会出警——他也算是看出来了，这哪是一对兄弟？分明是富家子弟和他的保镖吧？

    那精壮汉子的眼神骗不了人，是见过血的。

    看那体型就知道是时余打不过的人。

    除非时余叫虎鲸咬他们。

    但是既然都能做到保镖这个级别，还能带着雇主两人一船的往远海跑，哪个是好相与的？左右这边是监控区，就是不知道他这边的基地给不给力了。

    时余是不会冒这个险的。

    不过就算是再拖，杀一条海鳗能用多少时间？没三分钟时余就搞定了，他心中一动，又笑问道：“杀好了，我给你们送过去？顺便再看看那只鸟——我都没这么近看过这么大的鸟！”

    精壮汉子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年轻人就一口应了下来。所谓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知之者谁？这会儿年轻人花了半个月的功夫才搞下来这么大一只猛禽，正是想炫耀的时候，身边却只有一个死人脸的保镖，时余的话可谓是正中下怀。

    时余也不客气，将船往对方的船边上拉近了一点，两艘船轻轻相磕，时余就一步跨了上来。

    他嘴里不断地赞叹着这只鸟的威风，又夸年轻人厉害，把年轻人夸得如同俞伯牙遇到了钟子期，偏偏还要忍着不能太过显摆，眼梢眉角的得意之色却是怎么都掩盖不下去的。

    时余低头望着那只刚刚还在天空中恣意遨游的鸟，不知为何有点难过，又有点解气。

    这鸟要不是刚刚偷窃得手一时得意忘形，凭着它逃了半个月的本事怎么也不至于就被一箭射中了。

    不过解气也是真解气。

    “这是白头海雕，翼展能有半米多，这只应该是只成年体了。”年轻人拉着白头海雕的翅膀将它展开，比划了一下给时余看，眉飞色舞的说：“它们是跑来这边越冬的，我就算准了特意这个时间来抓！”

    时余啧啧有声：“真的好大，兄弟你厉害！刚刚听你们说追了半个月？你们就一直在海上啊？”

    精壮汉子看了年轻人一眼，没想到年轻人看都没看他，反而兴致勃勃的拉着时余坐下，还回首掏了一瓶冰可乐出来分了时余一瓶：“可不是？不过也不是一直没有上岸，这次是我第五次出海了，基本来一趟就两天，两天抓不到我们就回去了。”

    “不是我说，你们这边海上是真的难受，你们到底是怎么熬下来的？我都打算这次来再碰不到就走了，没想到还是给我抓住了！”

    时余干了半瓶可乐，回答道：“就那样呗，习惯了就好。”

    “我估计是一辈子都习惯不了了——要不是为了这家伙，我才不来呢！平时来海边玩玩也没觉得这么热啊！没想到在海上过夜这么难受！”

    “你们还在海上过夜啊？那是蛮难受的。”时余笑得十分热忱：“你们怎么不租条大船啊，这种小船不适合在海上过夜的，晚上风浪一大，浪头能有五六米高，翻是翻不了，就是水进来泼得一身都是。”

    “谁说不是呢？！还不是我……哥不让我租条大的！”年轻人说罢，瞪了一眼精壮汉子。

    精壮汉子见问到了他头上，他也不好不吭声，只能说道：“大船不太方便，不如小船灵活。”

    “也是。”时余顺口推了个台阶过去，又把话题转到了年轻人这头：“你们吃饭了吗？要是没吃干脆一起吃了？反正我也是要煮的。”

    “行啊！”年轻人连连点头：“那麻烦你了。”

    时余起身边走边道：“那我去我船上煮了，我把纤绳拉过来把船系在一起吧，省得马达太吵了，你们要不要来我船上，我船上还有点螃蟹，给你们清蒸了？”

    刚刚虽然被这鸟打翻了不少，亏得之前前几个地笼抓到的鱼都扔进了活舱，可以用来吃，没有落得喝西北风的地步。

    “好好好！”年轻人喜不自胜，跟着时余一步跨了过去，还帮着拿着绳子把两艘船捆在了一起。两艘船靠拢后，马达便熄火了，顿时耳边清净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