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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是忍不住胃部的翻腾。 琢玉静静地闭了一会眼,确定门内早已经没有了人之后,便目不斜视地绕过地上的血色,走到了一处烛台边,伸手轻轻一碰。 烛台掉落在地上,碰着了一处精美的幔帐,随后瞬间燃烧了起来。 琢玉看着那一小簇的火苗,沉吟了片刻,从自己袖子里摸出一只瓶子,将里面的油状物倒在了那火苗之上; 那些火苗在触碰到那种蓝色的油状物之后,瞬间爆燃起一大片火苗。 琢玉疾退了几步,避开那些火热的烈焰,随后转身向门外走去,然后仔细地将寝殿的大门阖上,扣死。 她看着那大门门缝下跳跃,燃烧的光影,沉默了片刻,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刚刚走出外殿,便听到一道清亮而低幽的声音响起。 “不要从前面走,明孝太后的人都在前面,正在商议是否要进来,你们会撞上。” 琢玉听到那声音,身形一僵,随后又淡漠地道:“多谢。” 她转身正打算从另外一个方向绕开前门,却听见那人又在身后道:“等一等,我闻到了烟味,你放了火么,一会子人就过来了,只怕那火才刚烧起来。” 琢玉顿住了脚步,淡淡地道:“加了蓝油的火,会比平日燃起速度至少快三倍以上,等他们赶到,里面已经是一片火海。” 随后,便不再迟疑地转身离开。 一身黑衣的魅六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清秀的眉宇间都是若有所失,随后那种失望便成了一种复杂的神色。 他迅速地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琢玉不是没有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她静静地走在黑暗宫巷中,垂下眸子,暗自轻叹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而不远处传来人惶恐的尖叫声。 “不好了,海清宫走水了!” “太后娘娘!” “救人哪!” 海珍宫的大火,一直燃烧到第二日清晨才完全被扑灭。 熊熊燃烧的火焰,像狂放而恣意的恶魔,长牙舞爪,狂肆异常。 带着奇异的隐约的不祥的蓝色光芒,寻常的水都难以扑灭,直到清晨,烧光了宫里能烧的一切方才熄灭。 诺大的华美宫室,只剩下一片断壁残垣。 而海珍宫里的人死伤并不算严重,但是却又异常严重。 因为大部分人都只是被火焰烧灼受伤,或者被烟雾呛晕迷,只有两名宫人被呛晕后没有再醒来,但与此同时,宫里最尊贵的女主人,也是这个帝国最高贵的女人——明孝太后,却葬身了火海。 这个以再嫁之身入主东宫,令自己的儿子打败所有正统嫡出继承人,成为皇者的一代强权传奇女子,就此在火焰里会飞湮灭。 只找到了一片被烧得枯焦的支离破碎的骸骨。 没有人知道她死前遭受过多大的痛苦; 但是,宫中从来不会因为一个人的死去,而失去了它运转的方向。 宫中很快地挂起了一片片灵幡,宫人们从府库里搬出积压了无数灰尘的孝衣穿上,面色战战兢兢地低着头,匆匆忙忙地穿梭在空寂的宫道之上。 只怕在这时候,犯了什么错。 而成为那位归西贵人的陪葬。 而没有人预料到,这一场大火不过是一切的开始。 “是你放的火么?” 白塔之内,男子幽沉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一身素白,头挽起简单垂髻的端丽女子,面不改色地伏了伏身子道:“是,微臣进了太后娘娘的寝殿,发现太后娘娘心绞痛而亡,微臣大为惊惶,想要奔出寻找太医和禀报陛下,却不想碰倒了烛台,引燃了大火,微臣自知死罪,求陛下责罚。” 百里赫云看着面前的女子许久,眸光幽幽,不知在思索什么,随后淡淡地道:“此事并不怪你,只是母后福薄了些,素日里都为我们这些子孙忧心cāo劳,才引致这般祸事,只是大火毁损了太后娘娘的玉体尸身,你总要受罚的,便罚俸三年罢。” 这几乎是轻得不能再轻的处罚了。 琢玉心中明白,恭恭敬敬地跪下,磕了几个头,随后慢慢地退了出去。 “陛下……”长日有点不解地看向百里赫云,他记得陛下说了要好好地收敛太后娘娘的尸骨,他们终归是mu'zi。 陛下生前不能尽孝,总想着要给太后娘娘去了之后的哀荣,但如今太后娘娘的尸骨都收不回来,全都是因为琢玉的擅做主张,竟然一把火烧了海珍宫。 百里赫云摆摆手,俊秀无比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疲惫:“琢玉也不过是为了朕考量,母后素来康健,并无任何病症,若是这般陡然以病而去,会引人非议,朕不是不知道的,只是一直未曾能下这个了断的决心。” 这时候他身边一直伺候着汤药的章嬷嬷却忽然打破了沉默,冷冷地冒出来一句话:“若奴婢是琢玉女官,也会做同样的事情。” 百里赫云看着她,微微一怔,随后微微勾了下唇角,带起一丝涩然的笑意,。 章嬷嬷一直都是他的ru母,将他视如己出,所以对明孝太后的所为,她一向是心中极为不满,只是从来不能说什么。 室内正是一片沉寂的气氛时,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喧闹。 “十八皇子,陛下正在养病不见客。” “让开,我不是客,我是他的皇弟!” “皇子……” 百里赫云眼底闪过一丝无奈,随后又恢复了寻常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淡然道:“让他进来罢了; 。” 既然皇帝陛下已经发了口谕,便无人再去阻挡百里素儿的脚步。 他冲进来的时候,毫不客气一把将挡在自己面前的长年粗鲁推开,径自冲到百里赫云面前,死死地盯这他:“皇帝陛下,咱们的母后昨天去了,你不觉得你应该给我一个说法么,你是最后一个见到她的人!” 百里赫云看着自己面前的少年,并没有说话,只是那种淡冷的目光直看得百里素儿浑身发麻,开始后悔自己的莽撞了。 他方才冷冷地道:“朕从不需要给任何人一个解释,百里素儿,你好好地记住了。” 百里素儿向来是在自己心底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