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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乌】听露莎讲那过去的故事(有嬷登)

    参考来自《启示录》,为同人而服务

    穿透少年胸口的长枪上映出满月的形状,因其残缺而照不完一整个月亮,因此乌尔蒂娜拼尽全力杀死他的时候,一半的目光浸在渗透月光的梦里,而另一半没有。

    “就像你为公主宰杀一头牛犊,再把rou排放到火上煎熟,难道心里会觉得抱歉吗?”

    餐厅的大灯照在皮肤上显现更加酷烈的白,少年慢吞吞地扭拧衣扣,脸颊拭净灰尘,与纤细十指一同看,是开裂陶瓷的质感。事已至此,应当感谢乌尔蒂娜不甚优秀的手工,将亡者双臂新缝——虽然用力不匀以至于关节处的皮rou接在两边肩膀上偏转了,动起来身上松松垮垮的。她一瞬间便看见他黑衣当中白生生的骨骼颜色,里里外外与人类如出一辙。那样分明的颜色,使乌尔蒂娜不受控制地联想到少年用叉子把料理送进口中时两排糯白牙齿,说点什么的时候,两腮随之鼓起来,十分天真无害。

    因此少年熟门熟路地钻入柔软蓬松被子下,头发被夜露滴湿了黏在脸上,像条不知罪孽的小蛇,他做了引诱欺骗的坏事,心中却很清楚自己总会被原谅,于是张口把无可压制的欲望含住,红色眼珠里还浑然一派纯真。骑士长猝然惊醒,随后很快认出她的共犯,因为太习惯被他杀害,即便换作尸体重来也不惶恐,心中充斥着一种彻底的洁净感,犹如被谁的舌尖仔细舔过。

    公主正在入浴,王宫中没多余去处供他刷洗,幸而少年顶开被褥蹭着她的肩膀撒娇时,满是墓土的衣领间露出来一痕干净光洁的秀丽脖颈,她今夜未用晚餐,更见他孱弱又美丽,望而生津。

    ——少年便理所当然地要求乌尔蒂娜抱着他去厨房里煮夜宵来吃,让他先背身褪了衣衫,掬水淋在腰身触感冷冽如洗礼,他拣了悬在墙面上一柄好用的厨刀予她,从容地抻开肩胛,自上而下地被割破。

    “随乌尔蒂娜喜欢哪里,请自便吧,多多地享用,不必在意我。”

    刀尖从脊柱当中刺入皮肤,顺势划开一尺长的豁口,少年很轻地笑了一声,额发遮掩下的目光望向她,柔和得像是一个关于美好爱情的梦境。尸体的血僵凝了十个日夜,起初并没有流出很多,因此人们未曾预见到终将腐烂成一塌糊涂的坏结局。

    接着由乌尔蒂娜的左边手掌整个伸进缝隙中去,一面向两边拉扯,一面用刀刃在内割卷,人体的高温加速了微生物的活动,每一次的眨眼都带来一次的衰朽,他半身靠在流理台面,而长裤褪到膝盖下,两腿分开坐在她的大腿上,拥抱的姿势太紧密,少年难受得浑身抖了抖,胃酸融尽脏器化出满肚子黑水,水声又隔着皮rou晃出袅袅回音,吵得要命,使人难以捕捉猎物的心跳声,鲜艳的肌rou颤抖着,将她机械冰冷的动作染上丝丝温情,犹如捧了一只破茧的娇弱蝴蝶在手心里,刚娩出的翅膀扑闪指缝,把她弄得湿漉漉又血淋淋的。

    “为什么不从前面来,害怕看到我的脸吗?”

    遇见罪孽的第一件事并非清赎,而是杀死他、再藏起来。所以乌尔蒂娜,请别将过错推诿,承认吧,没有这个人你也想要做坏事,上位者已经消失了,还假装着被胁迫恋爱的样子。

    ——做这件事时,她内心动荡,脸色却很平静,像是被什么冲刷掉了所有表情。其实不是非吃掉少年不可,然而秘密埋是埋不完的,悔恨藏是藏不住的,只是看着这张脸,原本刻意遗忘的那些苦楚都死而复生,内心麻木干涸,风流过去吹起滚滚尘霾,不曾看出此处原本是海,有一种世事到头的苍凉感。过去从未过去,难道可以假装自己没杀过同侪,难道可以假装自己吃下的是羔羊,时日渐长,乌尔蒂娜用厨刀比长枪还要习惯。闭着眼不面对的话,少年和兽人没有区别,吞咽的和被吃的便没有区别,她的懦弱和上位种族的凌虐没有区别。先知和圣徒并地上一切被杀之人的血,都在这城里看见了。

    对于人,不当做人来杀死,便能够自然而然将自己的人性一点点磨灭掉,末世里的良善是离故乡那么远的东西。长得不相像力量不相当,因而可以心安理得地把道德高高地举在头上,注视他虐杀一个魔族而不开口和旁观一场欢宴而不饮酒没什么两样,少年玩弄过生命,再笑吟吟地喂给她今日的奖赏:那只是焦黄的肋排rou,吃起来和牛犊没什么两样,不是吗?

    不是吗,乌尔蒂娜?

    “啊......”

    她心思错乱,手上失去分寸,刀尖刺得太深,已经割破了肾脏,苦水缓缓充盈腹腔,犹如原油泄在海洋,污染到世界最深处的地方。少年牙关战栗,嘶嘶地吐着气,似乎是受不了这样温吞的磨蹭,蓦地扭身,搂着脖子亲吻上她的嘴唇,气息森森噬人。环切的地方霎时喷涌出大量汁水,喷溅在她洁净睡衣上染成大红颜色,更有一种喜气沛然的新婚错觉。

    刀尖寸寸分离,不由得把手掌贴进去止血,两片裂隙之中、白生生的肋骨下,心脏怦然而动,最先想到的居然是他里面的rou碰起来好嫩,适合生刽摆盘成花,配一牙香水柠檬,油煎火烤了太可惜。神啊,请原谅吧,从没把人当同类看起,她已经沦落成无可救药的脏东西。烹饪课程里的厨艺几乎可以称为神乎其技,然而用在同类身上是绝苦的rou刑,卖牛rou的屠夫都兼职做王宫的刽子手,乌尔蒂娜抱着他,翻开料理指南的第一页——这种把少年做成刺身之前的餐前处理,在酷刑中叫做血鹰。

    尸首在哪里,鹰也必聚在那里。

    那些日子的灾难一过去,日头就变黑了,月亮也不放光,众星要从天上坠落,天势都要震动。

    那时,人子的兆头要显在天上,地上的万族都要哀哭。他们要看见人子有能力,有大荣耀,驾著天上的云降临。

    “乌尔蒂娜,你为什么不说话呢?好无聊,以前你至少还会浪叫。”

    自欺欺人的样子真不可爱。把罪孽挖个坑埋起来难道它就不曾存在吗?

    少年对她毁尸灭迹的下等行径感到不以为然,把脸埋在手臂里哼哼唧唧,大约是在思考要不要干脆把腿也打开,挂在她的手肘上,这样至少改刀的时候不会水准失格得这么厉害。少年一向是愿意方便她的,毕竟他已经向可怜的骑士承诺了永恒不变的情感。只是世界上每一个人都很清楚,死亡的味道并不好,然而在回忆彻底腐烂之前,乌尔蒂娜仍需要被害妄想来做活着的调味料。

    两片柔软的皮肤向外摊开,如同褪下一件从后背穿脱的紧身衣,他克制不住地弯腰,凹陷的小腹隆出模糊变形的内脏形状,皱着眉头,咕哝着抱怨乌尔蒂娜侵犯他的动作不够温柔,这使得他们之间那种黏糊潮湿的氛围有点不太像爱了——如果不是因为太喜欢了,言听计从到神昏智丧的地步,那就是自我意识的彻底败坏。爱情对于犯罪来说是多么辉煌的化妆,她的脸第一次涂脂抹粉装扮成美丽新娘,于是所有“情非得已”都可以连同爱人的尸体一起埋葬。

    “你又要对她撒谎了,真是半点不改。”

    因为生得太矮,仰面倒在桌子上的时候他露出了明显不乐意的神色,两条腿耷拉在桌沿,很瘦,脚尖够不到地,少年的嘴唇贴着她的嘴角,细声细气地撒娇:我不够高,把脚踩在你身上可以不可以?

    实际上,他使用她如cao弄一件顺手的玩具,那么天经地义,是不用开口的,既然注定要宰杀,何必对奴隶这么温柔。乌尔蒂娜一言不发,唇线抿得很紧,连呼吸都放轻,生怕把噩梦惊动了。蓝眼睛半明半昧,湿润得像是阴天的月亮,云翳太厚看不清表情,因此始终不明了月亮本身就是千疮百孔的。

    “......”

    花岗岩的桌面太硬而他被品尝的rou体太软,扳着肩膀磋磨晃动时肚肠哗得流了一地,少年原本眯着眼睛装死,觉察到胸下忽而一轻,不禁惊呼一声,抬手去挽、挽不动,肩头缝线根根挣断,反把一双胳膊跌了下去。

    “乌尔蒂娜,别光看着呀。”

    除了死掉的那天,他一直是个小小绅士,从未在她面前这样的不得体,少年微红了鼻尖,语气似乎有羞赧之意,小声催促她赶紧拾掇干净,低眸又见某个地方斜挑着一截松弛肠体,裹着她guntang灼人的枪尖,乌尔蒂娜尝过公主,又习惯性地把他当成女孩子来怜爱了,用指腹摩挲他的嘴唇,盈波眼光像是吻,那爱抚中如有纯澈本真,在少年的污血流下桌腿化成熔浆的时候,一并承受了他脚底的践踏。

    割舍不了过去,那就索性吞掉,从此罪也与你同在了。完全的恶就像纯粹的善一样,是一扇好rou里无法轻易剥离的淋巴和结缔组织。

    如此,请寄希望于露莎做女王之后还像个长不大的小孩吧,将黑白色的回忆当做填色游戏来信手涂鸦,又是那么巧,忘记了自己吃过什么,于是那段记忆就白着一片,偶尔冒出点影子,像写了什么又用橡皮擦去的白纸,隐约的痕迹放在整本书里并不重要。露莎把那页撕下来折小船,飘到大海中,不多时便随水波沉没了,这就是王朝对历史的写法。

    乌尔蒂娜俯身下去,柔滑发梢轻巧垂在他的肩膀,白皮肤下浮现出微微跳动的青蓝静脉,于欢爱中持续地嗅到他头发里散发成熟花朵的腥味,太甜蜜了,仿佛下一刻就要坏掉一样。耳鬓厮磨万分缱绻,犹如一对真正的恋人从嘴唇开始咬起,柔软的重量把他钉在原处,稚嫩的身体被拆成两半,jianyin深刻如长枪穿透,鼓鼓囊囊的内容流走好多,仅剩深流静水上两股乳白漫开。

    .......拜托,刚才的不是失禁吧?

    缭乱的视觉带来强烈的官能感,温热的汁水源源不断地淌到脚尖上,少年涨红了脸,吞咽不及呛咳不止,简直像颠倒角色梦回初见,轮到他含着冰冷长枪呕吐连连,淡白黏液里混着血丝,糊满了整张脸。他恍惚着、抽搐着、感受她的手指从膝盖当中往上爬行,原来登高是为了更好地坠入深深地狱,她的热爱在腹腔里搅拌不休,两根手指做小人在迷宫里走不到头,猝不及防间,一时被掐断了哪里,尖锐的快乐霎时满溢大脑无以至巅峰。

    “唔——!”

    少年眼青翻白,舌头无意识吐出来短短一截,很快也被咀嚼,单薄胸口处引起微微的挛动,犹如死而复生的心脏起伏,她扶着他的腰身用力搅动,积液摇晃不止激起满身的涟漪,像是泛滥的爱情颠扑出来,污染了蓝色眼珠般的大海。

    “乌尔蒂娜,为什么你的全身都在战栗,难道只因目睹凌迟,就舒服成这样吗?”

    请看看你的模样吧,看看那些——食指和拇指之间碾碎的rou沫,双唇交叠延长的唾液丝线,涣散扩张的可爱瞳孔,好姑娘乌尔蒂娜,你是什么时候从凌厉的骑士化作丰艳的娼女,高洁的铠甲里缘何包裹着欲望堆积的泥沙,向罪孽频频回首,化为一根盐柱。

    “好高兴,你现在注视我的眼神,就像我曾经看着你一样。”

    像是一瞬间打破了镜面,乌尔蒂娜眼睛里的雾气凝住了,随后,一滴水落到他的嘴唇上。

    “......我的罪,合该万死。”

    “人类把这叫邪恶吗?可对我们而言,是光荣的使命。”

    少年轻蔑地擦去她的眼泪,指节感知到的温度却超过了记忆。

    背生双翼的天使自有其存在的价值,弱rou强食,涤荡世界,这是正当的生存方式,对异族残酷解剖也是理所应当,少年在长桌前分开她的腿,煮好的夜宵还剩下一点点,他把温热嘴唇贴到汤匙边上,啜饮甜美的汤汁,鼻尖熏蒸得微微泛起红,像是因为精心策划的恋爱游戏被大人说成小孩子的淘气而感到羞赧不已。煮透的眼珠埋在五光十色的碎果冻里,勺子用力插透,剜着了深处的冰沙,是一种掘墓的暗喻。

    深夜寂寂,宠物没吃饱弄起来动静聒噪,发育不良的公主玩起来又太无聊了,还是用乌尔蒂娜找乐子最好。

    “你问我为什么要来到这里?我也不知道呢,摧毁你们也许是命运的伏笔,不是有这种说法吗?神怒之日,掀起清洗世界的大洪水——”

    他埋在她里面百无聊赖地抽动,他的头像至精的金子,他的头发厚密累垂,他的眼如溪水旁的鸽子眼,他的两腮如香草台,他的嘴唇像百合花,且滴下没药汁。他全然可爱,天然幼稚,既快乐又纯真,剜肚掏肠,并不觉得对谁不起。

    ——地大震动,日头变黑像毛布,满月变红像血;

    ——天上的星辰坠落于地,如同无花果树被大风摇动,落下未熟的果子一样。天就挪移,好像书卷被卷起来;

    ——山岭海岛都被挪移,离开本位。地上的君王、臣宰、将军、富户、壮士和一切为奴的、自主的,都藏在山洞和岩石xue里。

    “那是所有带角带蹄的动物不能理解,无法想象的灾殃。”

    他说。某年某日某刻,那使者要杀死三分之一的人类。

    恶的生物和善的生物、四只脚的两只脚的、长毛的带角的、都留一公一母,因为神将爱放在我们身边。

    “对了对了——可以这样理解呢,我们杀死这个世界,是为了重新把它生出来。”

    少年的音调随着兴致一转三折,犹如神圣咏叹。

    “哈哈,这么一想,就像我们现在这样嘛。”

    他稍稍抽出身来,笑吟吟地叫她低头看,枪尖穿透的伤口还没有开始愈合,脏器松弛而沉重地压在小腹上,汗涔涔水汪汪,肚脐眼积满了水,亮晶晶的像是红宝石像是少年挤出来给她尝味道的红眼珠,两种颜色搅拌混合倾泻在身上如同新鲜捣碎的汉堡rou胚,热气滚滚黏连不止,温暖得简直要开始腐烂。

    “真好呢乌尔蒂娜,被爱得那么深。”

    想要抚摸她湿漉漉的额头,却错手打翻了甜点,果汁和rou冻一齐浇到躯干上血淋淋,那颗滑溜溜的眼睛仿佛还残存惊恐的神情,在苍白皮肤上仓皇逃窜。都怪乌尔蒂娜把他喂得太饱而少年餐桌礼仪学得太差,缓解饥饿后十分闲下来,玩弄食物不肯退席,便用食指和中指做两腿小人去追,追到雪山之间,湾流之中,峡谷之底,催逼着真相的眼睛逃到最幽暗的地方去。

    ——我又看见一位天使站在日头中,向天空所飞的鸟大声喊著说:“你们聚集来赴神的大筵席!

    ——可以吃君王与将军的rou,壮士与马和骑马者的rou,并一切自主的、为奴的以及大小人民的rou。

    世界在神面前败坏,地上满了强暴,唯有她在他眼前蒙恩。

    死不瞑目的灵魂钻进肚子里撕咬,像是热油泼伤冰雪,她心有戚戚,节节败退,少年则将面颊紧贴着她的胸口,像是斩去双臂的蛇钻进衣裳里取暖,盘挂在肋间,切身感受她的痛彻心扉。灵魂深处传来鳞片的摩挲声,乌尔蒂娜睫毛簌簌,想要说什么,才咬破了舌尖却忘却了,心中已明白自己终有一场万死加恩。

    神啊,矜怜我等。

    少年把头贴在心脏旁边,好温柔又好亲昵,就像他从未离去。罪过的轭是他手所绑的,犹如轭绳缚在我颈项上,他使我的力量衰败。

    ——主将我交在我所不能敌挡的人手中。

    乌尔蒂娜哽咽的泣音像是被手撕裂的绸缎,在他的笑声里碎得好动听,因为愉悦了诸天,多少痛苦被尊为神圣。何为摩耶,临到窄门蓦然回身,那颗眼睛砸破了虚伪的本我,她背过身去不听不看往下走,出卖少女的同时感觉到自己灵魂的一半也被撕下来炙烤,目光滚到最深的地方,一瞬间撞痛了良知,使捏在他手心里的心脏怦然而动。

    虹膜的表面蒙着一层白色,兽像的眼睛煮熟了没有半点震慑效果,少年低下头将眼珠连同白肌肤一起咬住,可她心里的眼睛始终也吞不走,强酸不能腐蚀,烈火不能杀灭。额头相触,微微颔首,见到他睫毛疏疏上翘根根分明,颜色如咬了一口再也吐不出来的苹果,那一刻乌尔蒂娜读懂了少年含情眼光里未完的那部分——苟活是上位允许的堕落。

    就这样轻轻地、轻轻把她仰面推倒在餐桌上,灯光照耀着失血面庞,惨白得像陶瓷像羔羊,长发在背后铺开仿佛一泓浓艳的黑泉水,有一种被污染的感觉。

    看吧,听吧,他是那么单弱纯真的一个小男孩,如果不是她允许的话——不可能如此轻易将她撕开,这是残忍的沉默,幽暗的媾和。站在众生之前切腹做牺牲,再一次挥刀把她的肚子切成两半,鼓鼓囊囊的内容流动得亦很熟悉,使少年想起记忆深处那张还没被折磨到乱七八糟的脸——骑士长引颈待戮的样子,弃手一掷,枪上如有赫赫风雷,做婊子也有凛冽之美。

    神在渊面上独行,纸船悠悠浮起,触着了袍角,回到创世纪。

    “我......又死了吗?”

    “这次没有,啊——你终于发现自己醒过来了?”

    少年抚摸她的面庞,莞尔笑之,亲吻她汗涔涔的额头,湿湿的嘴唇一碰,温软得有种洗礼的感觉,眼神脉脉而容光焕发,那样美,方知大梦初醒,太天真太纯洁太可恨。

    “做男人的好处,有让你觉得开心吗?”

    还有一半的灵魂没在梦里而她的长发被抓在手里不可逃避,于是少年只不过动了动手指,就把她整个都从里面拖出来了。

    少年仍把她的下肢放在餐厅的长桌上,粉碎的双腿很曲折地搭在高背椅的扶手上,看上去那么长,那么动人,显得还活着这件事情是那么绝望,皮肤被餐厅的大灯照耀着呈现出一种酷烈的白,犹如银盘上的羊羔或碎了满地的陶瓷。

    “我好高兴,只因你心中这样的爱我,才会一次又一次梦到我。”

    他心中以为此刻乌尔蒂娜湿淋淋的脸上、蓝盈盈的眼分外可爱,像眼泪冰冻成的一片大海,只要挑剜出来就会化开。少年不断掬水淋在她七零八落的rou身上,像庄严洗礼亦像擦拭食材,在他掌心相触的地方,她英丽的脸上所有表情都死掉了,被血汗冲刷得呈现出彻底的洁净,紧绷的腹部微微搐动着,几乎有一种幼兽生食其母的惨烈。

    ——他从高天使火进入我的骨头,克制了我;他铺下网罗,绊我的脚,使我转回,他使我终日凄凉发昏。

    “呃啊啊——!”

    她惨叫,口齿剧烈颤抖,难以忍受这般生吞活剐之痛,唇间流泻出水汽如雾如纱又白又洁——是不是很痛?没关系,美人鱼站起来必须在刀尖上行走,做个柔弱女人本身就是痛苦的,她的吃痛是破天荒的美丽化妆。

    “因为乌尔蒂娜是女孩子、是新娘子。”

    少年循循善诱,rou身被体温裹得暖暖的,像是被她满怀珍爱地孕在腹中一样,漆黑发梢娓娓垂下由他捻着不松,血干涸了凝固在上面,弹指碾作簌簌尘土。

    我只是把你心里的女人jian出来而已,只是把你的鱼尾劈成两半人腿而已。尊严道义活着被剥掉了,随手掷在岸上,鲜血淋漓,犹在弹动。乌尔蒂娜,恨是一种太恐怖的感情,会让人彻底堕落到黑暗中,爱情如死之坚强,嫉恨如阴间之残忍,你应当明白自己是因为选择爱我才忍痛。

    命令的总归就是爱。这爱是从清洁的心,和无亏的良心,无伪的信心,生出来的。

    不论刀尖之锋锐,业火之焦灼,你宣誓了爱情,就该万死不改,自甘堕落。

    他思至如此,又不免怪自己被养得太馋,饿得太快,才把玩了一点点乌尔蒂娜的痛苦,就这么快感觉到饥肠辘辘。

    “别害怕,我会温柔一点吃掉你,再把你复活。”

    少年温柔拂去她脸上的血珠,骑士的圆眼眶里嵌着今夜的圆月亮,那完满的光芒澄澈又明亮,照着新世界刚刚被分娩出来的模样。

    “乌尔蒂娜,今晚月色真美,不是吗?”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