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顾念良依旧执意要肖蔓年跟着他参军,两人拧巴着,连欢好时都要较劲。 他肆意撩拨,却总在最激动时掐住肖蔓年不让她释放。 小姑娘红了眼,舔着他的耳垂,热气吹进去,声音颤巍巍,软糯糯。 “良哥,乖乖,把门打开,我要进来。” 心窝都被烫化了,一瞬间动摇,肖蔓年见缝挺腰,憋着坏劲狠撞。 “良哥,小兔子。mama没教过你不要给陌生人开门吗?” 他喘息破碎,闭着眼抱住小姑娘沉浮,心里在笑。 你可不是陌生人。 又是一天清晨,顾念良起床,睡眼惺忪,照例伸手去床边捞人。 空的,什么都没有。 骤然睁开眼睛,顾念良坐起身,青紫色的水墨画自脖颈向更深处蔓延。 昨夜闹得那么晚,她怎么还起得这么早? 心里揣着疑虑,他胡乱套上衣服,跑到楼下,却是一个人也没,灶台上的小米粥煮了一半,夹生的粒子在锅里漂浮。 心脏提了起来,他脸也顾不着洗,一路跑到村子西边的玉米地里。 姥爷把地当孩子养,没事就泡在那。 “唉唉,这不是城里的那个小少爷吗?” 邻居大婶摇着蒲扇,坐在自家地头,高声叫住顾念良。 “您好。”他压住眼尾溢出来的戾气,好脾气地站住问好。 “看你跑得这么急,是要去找小年吧?唉,大婶劝你别去添乱了。昨天晚上村长家偷偷烧玉米杆,结果把小年他们家的没收的玉米给烧毁一大片。现在村长不认账,正闹着呢。” 她撇着嘴,一副惋惜模样,眼里却是精亮,带着看好戏的光。 “cao。” 顾念良攥紧拳头,丹凤眼高高吊起,斜觑她一眼。 大婶一愣,没见过俊小伙露出这么凶狠的脸,回过神,他已经跑远了。 那架势,倒像是去杀人。 村民或坐或站,围在田埂上。 “大伯,这事没完。他们家地里的土还是黑的呢。我现在就给卫生局打电话抓人,就不信他到时候还能这么横。” 顾念良挤在角落,一丛柿子树遮住他大半的身影。 肖蔓年的声音又脆又亮,砸在地上,带着少年人固有的狠劲。 “唉,你还是个小孩子,做事太冲动。那你真把村长举报了,现在是舒坦了,以后呢,你拍拍屁股去城里念书了,你姥爷还要在村里待呢。教师退休金、大队里的地钱,可都是握在他手里的。要给你姥爷穿小鞋,太容易了。” 大伯皱眉看着肖蔓年,见她垂下头不说话,缓了口气,拍拍她的肩膀。 “年年呀,你姥爷无儿无女,没个倚仗,就剩一个孙女了,只要你以后有出息,还愁不能给他撑腰出气?” “……” 沉默很久,肖蔓年笑着应了一声,“嗳,我知道。” 转身轻快地拨开人群,说:“散了散了吧,大家伙儿就把我刚才的话当个屁放了吧,我先去医院去照顾我姥爷去了。” 顾念良远远瞧着,又退后几步,狠狠揉了下眼睛,终于确认,她的脊背越发佝偻了些。 他从前开玩笑,说她走路像个小老太太。 现在,他疼得眼前发虚,扶住树干站稳。 全世界的重量都压在了他的小姑娘背上。 凭什么呀? 陈清荣每一步都由家里铺好路,所以她端庄,又端又装。 可他的小姑娘,气红了眼,只能咬烂嘴唇说算了吧。 算nmlgb算。 顾念良忽然,恨上所有人。 走到家里,肖蔓年正在收拾姥爷的日常用品,听见门响,从窗户里探出脑袋,傻呵呵地冲他笑。 “良哥,今天咱们去镇上,来了这么长时间,也该让工业污染糟蹋糟蹋了。” “肖蔓年。” 隔着窗台,顾念良弯腰,郑重地唤她。 “如果你实在舍不下,我不会再逼着你参军。” 他的目光糅杂着光影,摩挲少女泛红的眼角。 他们都背着自己的重担在长大。 “我陪你……” “良哥,”肖蔓年忽然不笑了,截断他的话头。 “我姥爷被人气进了医院,我很怕他会死。” 她声音那么冷静,甚至手下还在有条不紊地收拾。 “他心脏不好,几年前做过手术,钱是顾叔叔垫的,我早晚要还给他。别说不用,不然我和你上床就成了卖身。” 她甚至在开玩笑,一副狼心狗肺的模样。 “我不能出事是真的,我就是他心脏里搭得那根脆弱的线。” 她笑得有些苦恼,打包好行李,发丝粘在脸颊上。 “可是,你要信我,我这人虽然sao话多,爱逼逼,但每一个标点符号都算数。五岁时我说认你做一辈子的老大,现在也还是。” 隔着窗户,肖蔓年探出半边身子,朝他张开胳膊。 “所以呀,良哥,老大,你不仅要做个军人,还要做个踩在所有A头顶的军人。” 望着那敞开的怀抱,顾念良忽璨然一笑,薄唇挽起,眼尾上扬,倾身稳稳搂住她。 “你是我的A,你说了算。” 姥爷醒得时候,肖蔓年刚好出去买饭,只有顾念良守在床边。 老人很急切地问事情的结果。 他顿了顿,斟酌道:“还好,没有起冲突。” 说着,递给姥爷一杯温水。 “嗯,好,好,只要年年没被他们欺负就好。” 硬朗的老人缩在病床上,花白的发顶露出颓色,强扯出笑接过水杯。 杯中水纹四散。 他明明气得发抖。 顾念良觉得窒息,垂下眼,默不作声地削苹果。 刀刃翻转,凶残利落。 “小良同学,你不要因为这事看不起年年。我告诉你,我的闺女不怎么样,外孙女却是最好的。” 顾念良将果盘递过去,老人却盯着他,混浊的眼里有骄傲的光。 他心头有水漫过。 “绝不会,她一直” 是我疼到心窝里的小姑娘。 话来不及说完,肖蔓年像只小春燕一样热热闹闹地飞进病房里。 “嘿呀,老头你还真会挑时间醒,不会是在梦里闻到我买的羊rou汤,被自己肚子咕噜咕噜吵醒的吧?” 她脸蛋红扑扑的,额头尽是细密的汗珠,声音脆亮,满是生命力。 将饭盒递给顾念良,肖蔓年坐到姥爷身边,一口一口把他手里的果盘吃了大半。 笑眯眯地撸了几把老人花白的寸头,她又满不在意地说:“咱今年可有福了,估计一天就能把苞谷收完呢。终于不用累到腰酸背疼腿抽筋了。” “是嘞,姥爷本来今年就打算少种点,现在不都哪个啥农业商业化吗?咱们想吃啥直接就能到超市买,一年到头侍候土地累死个人,真是不值当。” 姥爷顶着一辈子当庄稼人晒出的黑红粗糙的脸,乐呵呵地附和。 顾念良背着他们倒汤,热气蒸腾,丹凤眼红丝蔓延,无声息坠下一滴泪。 嘁,这对祖孙呀,都把对方当傻子。 明明那么艰难地在修补生活的破洞,却还傻兮兮地骗对方。 一切都好,你不要担心。 姥爷出院前一天,顾念良先回家去收拾东西。 肖蔓年心里暗笑,估计良哥是装纯装累了,回去自个释放一下。 怪可怜的。 傍晚时进村,几个老头老太太正蹲在村口大槐树下,端着碗呲溜呲溜喝稀饭。 祖孙俩刚扯上笑,没来得及打招呼,哗啦就被他们围了起来。 一个个脸通红,唾液横飞。 “噫,肖大爷,你搁医院不知道吧?今天村长他家可真招报应了。本来卫生局的检查组要查隔壁村里,结果村道上一辆垃圾车倒了,堵住了路。检查组临时查到咱们村,直接把村长带走了。” “还有,还有呢。村长他儿子,昨晚儿喝酒,回家的路上被人蒙头揍了一顿,那可是拿钢管砸的啊,左胳膊都断了。” 村里显然很久没出这么多笑话了,老头老太太们如同干涸了十几年的寡妇,一朝被滋润的满脸春光。 姥爷惊疑,径直坐进人堆里,聊得起兴。 肖蔓年心中炸开花,又痒又疼。匆匆交代一声,她撒丫子冲到家里。 傍晚时分,天幕嫣红。 知了偃旗息鼓,院里静下来,只有厨房穿出咕噜噜的水声。 “回来了,过来我给你盛碗汤圆。” 厨房门口的蝇帘被掀开,良哥系着围裙走出来,双颊闷红,发梢濡湿,鼻尖沾着一点面粉。 丹凤眼不笑时有些冷淡,声音也凉薄。 不过肖蔓年还是勇敢的**。 站着没动,她先冷静地问:“良哥,开垃圾车好玩吗?打架打过瘾了吗?” 丹凤眼荡起涟漪,顾念良伸过来牵她的手缩了回去,声音低下去。 “没问你的意见,确实是我做的不好,但……” “没有但是!就是你的错。” 肖蔓年突然跳起来,腿盘上良哥的腰,搂住他的脖子,抵着鼻尖蛮横地斥责。 顾念良下意识稳稳拖住她,却发现肚脐被小姑娘的“凶器”恶狠狠地抵着。 蓦然笑了,挺腰蹭了蹭,他撩起眼尾,嚣张地说:“老子就是错了,你能拿我怎样?” “啊啊啊啊,不服管教,我要狠狠鞭策你!!” 肖蔓年叼住良哥的嘴唇,小腿朝厨房蹬。 顾念良顺着她勾头,慢慢朝后退。 锅里水泡鼓起又炸裂,雾气弥散。 “良哥,原来你浑身都是湿的呀。” “那他妈的是汗,混蛋。” 白瓷碗,红糖水,叮当响。 “哥,你现在检讨一下自己错哪了,满意的话我就放过你。” “就你这,吓唬谁,啊,别别。” 白滚滚的汤圆不断膨胀,终于“噗”裂出口子,红豆馅的糖浆喷射。 “良哥,垃圾会弄脏你的白衬衫,揍人会弄痛你的手。我不喜欢。” “唔……烫。” 顾念良闭着眼,尝出汤圆的味道。 香甜,guntang。 “良哥,今儿都忙着收一天苞谷了,你真不困吗?” 肖蔓年下巴抵着顾念良的胸口,大眼睛扑闪扑扇地望着他。 窗户大敞,屋里一片明暗交织的暧昧缠绵。 顾念良垂眸,眼睫的投影像两只黑蝴蝶停栖在脸颊。 蝴蝶翅膀振动。 顾念良摩挲她的唇瓣,沉默着摇头。 “那我困了哦。” 肖蔓年勾头,嘴巴含住柠檬味的小樱桃。 瓷白的胸口迅速上了一层胭脂色的釉。 黑蝴蝶受惊,翅膀剧烈颤动。 顾念良闷哼出声。 “***困了不睡觉,在这嘬个屁的奶啊!” 语气恶劣。 肖蔓年含着小樱桃,用舌尖怜爱地滑了一圈,然后夹在齿间,狠狠一咬。 “哥哥,你攥着我的鸟儿,我怎么睡!” 肖蔓年什么都忍了。 晚饭桌下面被良哥用长腿缠着,她忍了。 洗碗的时候被良哥从背后圈着,她也忍了。 甚至冲澡的时候被良哥用手牵着,她都忍了。 可是! 睡觉的时候**被良哥攥着,她忍不了。 “我可还在长呢,你可自己掂量着,抓坏了谁更憋得慌。” 顾念良抿着嘴不说话,被咬得眼圈红红,丹凤眼水涟涟,意盈盈,可招人疼了。 肖蔓年心窝子软,又趴上去亲亲舔舔,软下语气和他讲道理。 “哼,我巴不得这玩意撅在老子手里呢。” 眼眸半阖,顾念良修长的手指顺着肖蔓年脊背的线条滑来滑去。 动作缱绻,语气恶劣。 “良哥,” 肖蔓年忽然严肃,撑起身子往上拱,捏住良哥的脸颊。 “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嗯?” 顾念良见肖蔓年一脸邪魅狂狷,抬手捏住她的后脖子。 “啊啊啊……疼疼疼,哥,哥,起来,我带你去体验乡村文化项目。” “嗯?嗯。” 乡村的月亮总是无遮无拦,明亮又肆意。 身后灯火稀疏的村庄不时传来几声不甘寂寞的犬吠,鸟雀被惊醒,扑扇扑扇翅膀,继续埋着头睡。 顾念良环视着越走越暗的杨树林,拽停肖蔓年,说,“别走了,前面太暗。你说的到底是什么乡村文化项目?” “当然是俺们农村文学必备的钻小树林啊!” 肖蔓年笑着转身,踮起脚搂住良哥的脖子,脸颊红扑扑地,还黏着额边的碎发。 顾念良被她装进笑眼里,忽觉得一天的惶恐不安都被安抚了。 看,她想要我呢。 “切。给你能耐的。” 顾念良撩起眼尾嗤笑,月光下玉白的手指朝下,探进肖蔓年的睡裙。 他倾身,吻落在她耳边。 “肖蔓年,钻那么暗的地方,你是不是玩不起?” 暗哑的嗓音带着轻薄的笑意。 肖蔓年不服,瞪大了眼睛,小兄弟也配合似得在良哥手里昂起头。 “良哥,今天我绝对让你哭着喊哥哥。” 肖蔓年按住他作弄的手。 仰头,良哥正撩着眼尾注视她。 目光悠悠,十足的不屑。 裹着他的手蹭了蹭自己兄弟的头,肖蔓年揽住良哥的腰,乖巧可爱地说:“良哥,看你哥哥跟你打招呼呢。” “cao!” 顾念良拧眉骂一句。 “好嘞!” 肖蔓年狗腿地笑起来,按着良哥的胸,将人抵到树干上。 鸟雀醒了又睡,虫鸣起起伏伏。 月光如水,淌过年轻guntang的躯体。 【肖老师,听说您之前想当兵没当上,就一直挺稀罕参军的小伙子,还说要把女儿嫁给他们里。】 【我现在也打心眼里佩服那些当兵的小伙子呀!】 白天干活时姥爷和村里人闲聊的话,又在顾念良心里滚动。 发烫,发亮。 他忽然难耐地扣住肖蔓年的脸,仰头贪婪地含住她的喘息。 许久,肖蔓年**的面皮通红,他放开她,长腿却牢牢缠住她的腰,像是捉住一条活蹦乱跳的小鱼。 "肖蔓年,你什么都听你姥爷的吗?” 他克制着,眼角缠绕魅红,闲聊一般问她。 “嘿,那可不,作为红河一小少先队员,我坚决发扬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时刻认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民间真理!” 肖蔓年昂着毛茸茸的脑袋瓜,得意极了,摆腰的弧度都划得更圆润些。 他望着她笑,自己也笑。 心却坠下去,幽黑冰凉的潭水漫上来,淹过他的胸口,堵住他的口鼻。 【嘿嘿,那您可给小年寻摸好当兵的对象了没?你看我孙子行不?】 【爬一边去!我老头敬佩他们,但是孙女可不能送给他们。三年见不到一面,结婚跟守寡差不多。我们家小孩本来就寡亲缘,在搞个天边的老公,多可怜呐!反正我是不落忍!】 顾念良想起姥爷说话时认真的神情,心里生出些绝望,而后又有些走投无路的疯狂。 ”肖蔓年,如果我给你揣个崽儿,你是不是就会立马和我结婚啊?“ 他仰起脖颈,脸埋进肖蔓年的肩窝,颤巍巍地问。 ”我......" 肖蔓年刚张口,顾念良的手已经伸到下面,小雨伞被掀开。 “cao,良哥,玩笑不是这么开的!” 慌忙退出来,肖蔓年脸都白了,含着怒气去瞪顾念良。 他还笑呢,笑着笑着红眼尾水润润的,翻身压住肖蔓年,眉眼凶戾,可一张嘴,却是带着委屈巴巴的哭腔。 ”你......***根本就是在骗老子,你骗老子跟你睡这么些年,又不标记我,还丢下我去上大学。你根本,根本就是......" 顾念良哽住,勾头咬住肖蔓年的唇瓣,听她痛呼,又不忍心地用舌尖舔。 ”你根本就是不打算和老子好了。“ 肖蔓年被良哥贴着嘴唇,又被他恶狠狠地控诉一通,只觉得申冤无门。 ”唔冤枉!“ 胳膊肘抵开良哥,肖蔓年立马捂住自己的嘴,朝后靠了靠说。 ”我当然不能现在让你怀孕,我倒是不怕养,我怕你生。“ 叹口气,肖蔓年掏出纸巾俯身为良哥擦拭下面。 ”你看它还小着呢,颤巍巍打着抖,我可舍不得让别人欺负它!嗯,自己的崽儿也不行!“ 良哥眼尾鼻尖都点着水红色,本是哭过一场,还委屈着,这会又忍不住笑了,红艳艳的唇瓣挽起玫瑰花。 ”老子才不信你说的屁话!“ 得,是个犟种。 肖蔓年起了坏心思,指尖刮过红豆,轻轻一碾。 良哥身体瞬间绷紧,搂着她的脖子闷哼出声。 肖蔓年趁机把水淋淋的指尖放到他面前,笑吟吟地说:”良哥,你看好哦。“ 一笔一划,她在自己肚脐下方写了个”良“。 ”好了,按照狗朝电线杆撒尿分领地的自然法则,这块地方你已经获得永久使用权了。“ 顾念良盯着那几道水痕,红着脸,还红着眼。 忽然俯身,细细密密的吻落满肖蔓年全身。 ”我的,我的......全是我的。“ ”哈哈哈哈哈!你滴,你滴,都是你滴!“ 肖蔓年放声笑,薅过一根野草轻挠良哥的脊背。 他也笑,潭水尽退。 顾念良已经拖得够久了。 顾征没办法,直接一个电话打到姥爷那,说是手续已经办好,该启程去部队了。 下午的车票,姥爷吃过饭就去借电车送他去车站。 肖蔓年搬个小板凳,窝在楼顶剥玉米。 这一天没太阳,灰沉沉的,头顶的云好像湿透的棉被,兜着一捧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哗啦啦浇个痛快。 老旧的收音机里唱着咿咿呀呀的戏文,她半阖着眼,只剩半边粒子的玉米棒子“哐”一声砸进小篮子里。 肖蔓年困死了,但还是不敢回卧室。 自昨天晚上收拾行李,良哥就开始发飙。 从她刷过牙之后又吃西瓜到半夜起来尿尿不洗手,逮着啥凶啥。 本就凉薄凌厉的丹凤眼,斜挑着看人时,更显得淡漠乖戾。 肖蔓年挺怕这样的良哥,被骂哭了,也只敢闷声躲起来。 她现在觉得风很温柔,那点委屈要随她一起融进梦乡里了。 可突然膝盖发麻,腿上的小篮子倒扣在地上。 她抬头,见良哥踢完,长腿直接绕过自己踩在身后的栏杆上,刚好将她圈在胯下。 “肖蔓年,作为农民子弟兵,你不知道劳动光荣,偷懒可耻吗?” 他唇边带着讥讽的冷笑,丹凤眼凉薄凌厉,俯视着懵唧唧的小姑娘。 “良哥,在动物世界,雌性**期往往会变得暴躁,所以。” 肖蔓年还困着呢,说话带着点鼻音,性感又可爱。 顾念良只觉得下面忍不住缩一下,还没来得及压抑,白生生的小手就钻进他严肃的黑色长裤。 像条小鱼游入他的海。 “所以呀,良哥,你是不是欠cao了?” 肖蔓年忽然起身,抵着良哥的鼻尖,嘴唇蹭来蹭去,笑吟吟地问话。 ”****的。“ 顾念良追着肖蔓年的气息而低下头,贴着她的唇角,恶狠狠地反驳。 肖蔓年扬眉,作势收回手。 ”你......敢!为什么不cao老子!“ 手腕被扣住,她带着揶揄的笑,任良哥面红耳赤地发飙。 两人默默对峙许久,顾念良终于是敛起嚣张的眼尾,收回长腿,勾住肖蔓年的腰,挺腰蹭了蹭。 ”肖蔓年,你那玩意是老子的水浇大的,敢给别人用我就撅了它。“ 啧,良哥那嘴长得红艳艳怪勾人的,偏说出来的话跟刀子似的扎人。 心里的委屈劲上来了,肖蔓年扣住良哥的腰,把他推到树影遮盖下的墙角。 顺手抓一只玉米,笑嘻嘻地在良哥眼前晃了晃。 靡丽的丹凤眼蓦然睁大,顾念良身下被小姑娘的手搅得泥泞不堪,使不上劲,只能软下语气求她。 “不行,这个不行,我放不下......” “嗯?放不下什么?我只是要给你普及一点农业知识而已啊。” 肖蔓年歪着头,圆乎乎的眼睛眨巴着,笑容纯净。 良哥难耐地攀上她的肩膀,嘴唇贴在她胸前轻轻喘息,鼻尖眼尾,尽是情动的嫣红。 小姑娘生气了呢。 手指在他体内横冲直撞。 可还是很可爱,他心想,比躲着他可爱。 “良哥,你知道么?这玉米粒开始都是软的,就像你的一样。” 说完,肖蔓年的手指在他身下轻轻拨一拨。 “嗯哈......我他妈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怎么让它变硬啊?" 她低头,怜爱地亲了亲良哥汗津津的额头,指尖轻捻,几番揉搓。 “嗯啊,你别揉,快......快点进来。" 顾念良指尖都麻了,像一滩水一样流进小姑娘怀里,欢愉或哭泣,全由她引导。 “呦,哥哥,你的玉米粒怎么流水了?快让我瞧瞧。” 小姑娘总是心软的,所以笑着俯下头,将她嚣张的omega送上云巅。 顾念良可以不管不顾,肖蔓年却得克制着。 下午还做那么长时间的火车,总不能现在累着他。 所以用手用嘴让他爽过一次后,她就拉着良哥去洗漱收拾。 顾念良现在浑身都软绵绵的,站在浴缸里,线条流畅的长腿敞开着,任肖蔓年蹲**为他清洗。 眼尾还残存情欲的嫣红,神色却狠厉起来,顾念良盯着肖蔓年沁出汗珠的**嫩的胸脯,舔了舔嘴唇,像是恶狼窥视饮水的小鹿。 “肖蔓年,老子反悔了。你还是跟我走吧。” 忽然俯身,他掐住小姑娘的腋窝,把人抱进怀里,看那片柔软的云舒展,紧密地贴着自己的胸膛。顾念良觉得痛快极了,所有的不安和焦躁都被抚平。 “果然是为着这些没影的事跟我闹呢。” 肖蔓年也不生气,只是笑着搂紧良哥的脖颈。 “良哥,我到底做过什么让你觉得我是一个到处**的种马A呀?” 她有些无奈地望着自己的omega, 见他眸光极暗,显然被戳到心事。 “你从小就没和我分开过。” 我从小就没和你分开过,顾念良吻着小姑娘的侧颈,在心里道出脆弱的后半句。 “那我出生前还没和我爸的zigong分开过呢,结果该出来不还得出来。” 肖蔓年翻了个白眼,脖子立马被良哥咬了一口。 “良哥,疼。” 她捂着脖子瞪良哥,水汪汪,软糯糯。 顾念良心里生着气,身下却被小姑娘喊湿了。 抓住小姑娘的手去堵泉眼,可铁制的大门"哐”一声被撞开,电动车”嗯“着开进来。 ”小良,年年,收拾好了没?一会咱走啊。“ 姥爷教了这么多年书,嗓门洪亮,语气刚正。 顾念良定住,身子绷紧,呼吸都摒住了,嚣张的丹凤眼里此刻是显而易见的慌乱。 ”唉,我们知道啦!刚才在剥玉米,身上净灰,冲一冲再走。“ 肖蔓年也扯着嗓门回话,眼睛笑眯眯的,胳膊绕过良哥精瘦的腰,打开花洒。 哗啦啦的水声里,她反握住良哥的手,一起朝下趟进粘腻的快活泉。 恶狼在小鹿身下红了眼。 ”良哥,早请安晚汇报,我一天都不会忘的。“ 恶狼抱着小鹿满意地哼哼。 ”良哥,你不要怕走很远的路,地球毕竟是圆的,我们只是换个方向奔赴对方身边而已。“ 恶狼眼底的血色淡去,吻住小鹿的明亮坚定的眼。 ”还有呀,良哥,你总要给我时间努力赚钱,然后买一个大房子,把你关进去,然后被我没日没夜地......嘿嘿嘿。“ 恶狼跟着小鹿一起笑,摩挲她脆弱柔软的脖颈,生命在那里跳动。 ”你可别骗我,等那天真得来了,哥哥我****地迎接你,随便cao。“ 今年的苞谷卖完后,姥爷偷摸跑到镇上买了个新手机,悄悄塞到肖蔓年行李箱里,然后就笑眯眯地摆摆手,放她去大城市念书去了。 每次在车站,爷孙俩都乐乐呵呵的,念叨着下次回来吃什么。 “哎呀,反正姥爷就在家里,又不会跑,有啥可想的。” 老头总这么对小孩说。 “嗯,姥爷是人民教师,人民教师不说谎的。” 小孩挺安心的,一次次离开。 “姥爷,今年寒假回来我想吃柿饼,你给我整点啊,要小时候常吃的那种。” 小孩上车前认认真真地嘱咐老头,这也是她认认真真的保证。 你等着,我一定回来。 学校在南方,湿漉漉的空气让人心情也跟一团浆糊似的。 混混沌沌,不难受也不快活。 室友都挺不错的,四讲五美,文明守法,一个个都是祖国花园里被修得整整齐齐的好苗子。 不过好苗子扎堆种时,各自支楞着枝叶,就必须要保持距离才能舒坦。 肖蔓年专业选的新闻系,到没想着要做人民的喉舌,只是觉得持证八卦挺有意思的。 真是个不着调的玩意。 顾念良难得一次摸到手机,听完后,还这么骂她。 可肖蔓年看不见,那头的小战士,脸上的皮都被晒掉一层啦,眨眨眼都痛。 可是她一说话,他还是笑,薄唇挽起,眼尾上撩。 痛的不像话,也痛快的不像话。 抱不到小姑娘,听听声音也是爽的。 毕竟她这么乖。 每周末顾念良拿到手机,打开时叮叮叮全是她的消息,一天五六条,从早餐的小笼包到睡前的果照。 每一条都挠在他的心窝里,又疼又痒。 但肖蔓年察觉不到良哥别扭细腻的欢喜,只觉得有些泄气。 每天对着手机自言自语,就是专业说相声的也嘚啵不下去了。 而且他听起来又总是淡淡的,仿佛浑不在意。 以前,肖蔓年还能直接把人压倒,让他搂着自己哭,搂着自己笑。 可现在,隔着屏幕,她就一点筹码都没了。 毕竟,良哥一直说的喜欢,都仅限于她的*。 好在这点难得的少女情怀,很快就被军训的铁拳摁下去了。 肖蔓年身体素质从小就不行,初中练体育都是顾念良一步一步拽着跑的,最后考试时要不是良哥趴在她耳朵边说了一句“追上就给你摸屁股”,她还真不一定能冲完最后一百米。 如今顶着南方疯求似的大太阳,她痛苦地都开始思考人生的意义了。 哦,世人皆苦,世人皆苦。 正想着,忽然一个阴影笼罩下来,教官不知何时站在了她面前。 黑黢黢的脸板着,眼睛像是小刀在上面拉了两个口子,锋利凶狠。 他一把钳住肖蔓年,拽到空地上。 “你现在把刚才学的动作全都再给我做一遍,要是还软绵绵的跟个omega似的,你就别参加汇演了。” 这粗声粗气的话一出,肖蔓年眼都红了。 气红的。 她自己但是没脸没皮,也没啥集体荣誉感,所以参不参加汇演都无所谓。 可因为良哥,她听不得一句蔑视omega的话。 良哥穿换上衣服能打,脱掉衣服耐cao。 这些无脑自信的A也配看不起他? 攥紧拳头,肖蔓年气极反笑,仰头对这教官说:“教官,您高看我了,我可不如那些omega,能生出您这么个忘本的玩意儿来。” “你现在爽了吗?” 肖蔓年绷着嘴不说话,继续弯腰拾垃圾,她可还有两个篮球场没拾完呢。 “你就不怕记过吗?” 肖蔓年站直身子,捏扁手里的易拉罐,克制地笑着说:“陈寻,你再说一句话,我把你脑壳捏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 陈寻捂着肚子蹲下,笑得气息紊乱,平复后抬起脸来。 孱弱秀气,清隽温柔。 眉眼很是柔和,唇色极浅,肤色极白,隐隐透出青紫色的血管。 他看人时,杏眼里汪着清澈的泉水,嘴角衔着浅浅的弯月,干净又温柔。 可肖蔓年毕竟和他高中两年的同桌,早就摸透他那笑里暗藏的讥讽和厌恶。 陈寻的父亲从政,位高权重,母亲家里经商,富甲一方。 而他既是独子,又身体孱弱,自然是从小金窝银窝里养大的,颇有些少爷脾气。 高二刚坐在一起时,肖蔓年也曾为了照顾自己这个弱不禁风的同桌,一个人舌战全班,“彭”一声,把窗户管得严严实实的。 可后来,肖蔓年见陈寻明明笑着收下自己带给他的酸菜包,又在没人的时候偷偷丢到垃圾桶里。回来还能温温柔柔地对她说,真好吃,都吃不够呢。 吃你大爷的吃! 个切开黑的玩意儿。 后来坐在一起久了,陈寻也不在她面前装了。常常在上一秒还含笑收下爱慕者的礼物,下一秒就直接塞到肖蔓年桌兜里,杏眼一瞥,冷笑着说:“什么玩意儿,居然送到我面前来了。” “啧啧啧,还什么玩意儿,阳间的玩意儿呗,怎么?非要烧完您才能收到。你个封建社会的遗民!” 肖蔓年对着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嘴炮功夫火力全开。 陈寻也是有病,肖蔓年怼完,他就哈哈大笑,苍白的面皮都泛出点红色。 现在,又是这样,陈寻笑完,脸上有了些气色,朝肖蔓年伸出手。 肖蔓年撇嘴,也不管自己刚拾完垃圾,就结结实实地扣住那雪白冰凉的手掌,使劲拉他起身。 陈寻也不恼,从兜里掏出湿巾擦了擦手,对肖蔓年说:“走,该吃饭了,我作为你高中的老同学和大学的新同学,请你一顿。” 肖蔓年踢了踢垃圾桶,苦着脸摆摆手。 “不了不了,我立志要做环境保护小卫士。” “噗哈哈哈……” 陈寻笑倒在肖蔓年肩头。 “我他妈是长在你笑点上了?” “哈哈哈不是,哈哈,小卫士,下午我给你雇一个环境保护小队来,您就安心交接重任吧。” 肖蔓年捏着陈寻的胳膊推开他,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激动的泪花。 “哦,我相亲相爱的老同学,咱们是吃黄焖鸡米饭还是麻辣香锅?” 陈寻:“少爷我的身家就值这两样菜?” 未完…… 大家喜欢看陈寻的故事吗? (9) 肖蔓年把烤的微焦的牛rou刷一层酱,包在生菜里递给陈寻。 他噙着笑,接过斯文地咬了一小口。 人声鼎沸,油光兹拉之间,陈寻的脸还是清冷的雪色,浅笑也疏离。 “造作!” 肖蔓年撇嘴,麻利地包了个半个拳头大小的菜包,仰头,嗷呜一口整个填进嘴里。 陈寻隔着油烟,看她双颊的**鼓起来,眼睛得意地弯着,眸光闪亮。 仿佛,所有的阴暗和焦虑都被她一口吞掉了。 陈寻情不自禁,跟着她一起挽起笑意。 低下头,模仿肖蔓年咬一大口。 胃里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可眼中的笑意却越来越浓烈。 真好啊,这是他一个月来,除了输营养液,吃的第一口食物。 “勉强过关,有我三分风采。” 肖蔓年昂着下巴,装作倨傲的样子,手里却殷勤地跟半年没见着孙子的老婆婆一样,可劲往陈寻盘子里堆rou。 【陈寻患有很严重的厌食症,无可救药。】 当媒体口中精明冷酷的女霸总,以母亲的身份,拉着自己的手哭诉时,肖蔓年只觉得两道雷劈到天灵盖上。 陈寻那狗比这么惨? 还有,陈寻mama手挺软...... 【阿姨,我觉得陈寻同学虽然是吃东西比较慢比较少,但也不至于说是厌食症吧?顶多就是那啥贵族风范!】 陈寻mama的泪一瞬间都止住了,愣怔地瞧着肖蔓年,半晌,宠溺地摇头笑了笑,眼底却铺满绝望。 【那只是在你面前。阿姨也不明白,为什么陈寻非要你陪着才能吃下饭?】 肖蔓年想了想,不去食堂时,她总会抢陈寻的便当吃。 她还有一本《雅舍谈吃》,图文并茂,就摊在两人课桌之间,一边吃,一边念菜名。 【阿姨呀,我觉得可能是因为--饭要抢着吃才香。陈寻这就典型的独生子女病,那个二胎政策了解一下?正好为缓解社会老龄化出份力。】 【哈哈哈,算了,阿姨还是争取每年多交点税吧。但是,肖同学,算阿姨恳求你,多陪陈寻吃饭,好不好?】 陈寻mama笑得爽朗,偏眼角夹着泪花。 【阿姨。】肖蔓年说着,探身环抱她。 【我答应你呀,我的mama,她说过,好好吃饭的孩子才是乖宝宝。我可乖了呢,指定把陈寻收拾的明明白白。】 有柔软的手一下下拂过肖蔓年的脊背,凭着模糊的记忆,她很费力地辨认出,这是mama的手。 不论是谁的mama,总归是mama。 夹住肖蔓年飞快捣腾的筷子,陈寻眼尾嘴角翘着,笑得无奈,又带着隐秘的欢喜。 ”我把你当同学,你这是想当我妈?“ ”哼,我才不想当你妈呢!“ 肖蔓年终于给自己夹了一块rou填进嘴里,鼓鼓囊囊地说:”我是想认你当孙子!“ ”噗哈哈哈。“ 陈寻鼻尖冒出汗珠,血色也从苍白的面皮下洇出来,笑着抽出纸巾,探身擦拭肖蔓年嘴角的油渍。 飞快地,在她察觉到异样时,陈寻收回手,柔美的眉眼含着无辜虚弱的笑意。 ”行啊,姑奶奶,我一定好好伺候您。“ 周末军训汇演,肖蔓年不出所料地被刷了下来。 她盘腿坐在一大堆道具旁边,cao场的网极差,给良哥打视频,愣是卡着半天都没动。 汗珠洇湿眉毛,顺着眼尾往下滑,像是一个人委屈哭了。 突然,一大片阴影罩下来,清爽的味道弥散。 ”姑奶奶,怎么委屈成这样了?“ 肖蔓年睁大眼睛,仰头对上陈寻戏谑的目光。 纤细苍白的少年撑着一把墨绿色的伞,笑意盈盈地立在她面前。 他干干净净的,一身好闻的味道。 单单望着,就是一股清泉流进眸里。 ”孙子,你咋才来啊?呜呜呜,还没有给奶奶买冰淇淋?“ 肖蔓年朝前蹭了蹭,一把抱住陈寻的大腿,这会是真真切切地哭了。 撑着伞蹲**,两人正好被墨绿色的伞面拢个严实。 陈寻倏尔凑近,在肖蔓年惊诧的目光中,掏出湿巾擦净她脸上的泪珠和汗。 冰凉清爽的触感拂过脸颊,肖蔓年舒服地直哼哼。 陈寻也轻笑,柔媚宠溺。 草地上,影子暧昧地交缠,像是一对有情人不自禁地拥吻。 “干嘛在这吃?” 陈寻拉起肖蔓年,掌心自然地合在一起,侧头不经意地蹭过她的耳廓。 “我跟教官说过啦,你,男朋友,要来把你接走了。” 他朝肖蔓年眨眼,病态苍白的面容活泛起来。 “你......" 肖蔓年好笑地指着他,想了想,却又不忍心。 ”你们这些富二代啊!“ 轻轻带过这个越界的玩笑。 ”那你要不要跟,男朋友‘去吃冰淇淋啊?“ ”吃!请尽情地腐蚀我吧,正好叫你看看什么叫‘初心不改“!” 肖蔓年往前跳出一步,顺势抽出手,阳光再次洒满她全身。 陈寻站在阴影里,注视着她像团火光一样,闪亮地朝前走。 清亮的杏眼此刻翻涌起沉郁的墨色,他侧头,随意朝后瞥。 肖蔓年的手机被忘在角落里。 嗡嗡震动个不停,一条条消息弹出。 cao场的网,时好时坏呢。 陈寻笑了,眉眼间柔美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