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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呆然的晴容·鸮,正愁猫头鹰舌头不似鹦鹉灵敏,蹙眉道:“这事,表哥不妨细问崔内人和桑柔姑娘。” 余晞临猛地警醒:“二位请稍等片刻,我去去便回。” 夏暄与晴容·鸮面面相觑,均搞不明他一惊一乍所为何事。 对望片晌,晴容·鸮憋闷地把头转到背后。 夏暄仔细回想往昔,柔情潋滟满心,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只得用手指轻挠小鸮的脑门。 恰逢小七和小风铃在楼上捣腾半日,终究没找到飞禽伤寒药,怏怏下楼。 乍见原本一脸不屑的兄长莫名待“憨憨”如珠如宝,小七惊掉了下巴:“您怎么了?” 夏暄淡声道:“你俩先回,小鸮留我这儿陪陪你嫂子,等她醒来再还你。” 兄长强取豪夺了他好不容易逮到手的宝贝,小七颇有些不甘,但念在对方冷冽数日的脸色难得添了一丝暖意,乖乖拉上小风铃告退。 约莫过了一盏茶时分,余晞临急急返回,似乎因走得太匆忙而滑倒,弄得灰袍上满是雪泥。 他浑然不在意,立即将捧来的方形扁匣置于案头。 木匣以樟木制作,其貌不扬,掀起匣盖后,展现人前的则是指头大小、密密麻麻的方形小木条,顶部设有文字标示。 “殿下,九公主,此套印章共一千五百二十一枚,囊括了千字文、常用的称谓、姓氏和物种,盒子底部已附着印泥,九公主只需叼住往白纸上盖个印,殿下和我便可知悉您心中所言。” 夏暄又惊又喜,信手拿起右上角一枚标有“天”字的木条,果真见底下阳刻着小楷“天”,雕工精细,明显费了心思。 余晞临亦不瞒他:“墨沉先生受伤后,时常困在鸟兽体内,不便言语;我们叔侄来京,他多半会以鸽子形象来寻,我时常携带这一套章子,以便畅通无阻和他交流。” 晴容·鸮虽不情不愿,终究不忍见他抵受湿衣寒气,摇摇晃晃蹦了过去,从“说感武丁”那组中叼出一枚“丁”字,又从“沉默寂寥”中抠出“沉”字,在一宣纸上盖了印子,“丁沉”二字赫然呈于白纸。 “是丁沉煎丸?”余晞临料知匣内无“煎”,主动询问。 晴容·鸮鸟头狂点,又从“化被草木”那组中寻了“木”,后在千字文外寻获另行补充的“香”字。 “木香饼?” 晴容·鸮再度颔首。 余晞临踌躇须臾,对夏暄道:“还请殿下容我和御医官们商讨。” 夏暄寻得和晴容交谈的良法,迫不及待想和她好好“聊聊”,爽快同意,又唤内侍给表兄呈上新衣,免得着凉。 余晞临识趣把整套木刻章留下,谢恩而去。 ··· 炭火暖热的书阁内唯剩忐忑不安的夏暄、毫无知觉的晴容本人和闷声不响的晴容·鸮。 场面荒诞得诡秘。 夏暄抚弄小鸮的羽毛,柔声道:“小晴容,我……我这人一急就变笨,你若不说,我很难猜到你的想法。生气归生气,好歹……给我句话啊!” 晴容·鸮颓靡瘫在案上,并没心情盖印章。 奈何他温情脉脉倾诉对她的思念,听得她甜恼交集,按捺不住,埋头摆弄那堆木印。 她无从想象,倘若她本人余生再无苏醒的转机,灵魂会否一辈子困于鸟体? 而他,真要娶一个活死人为妻吗?堂堂太子,总不能苦守猫头鹰过日子吧? 再说,鸟类又能有几年寿命? 夏暄满怀希望,边握住榻上那只微凉的柔荑,边看小鸮忙碌折腾的身影。 晴容·鸮反反复复研究许久,试图倾诉苦闷,试图诚恳劝勉,最终叼出又放下,只给他印下八个字——人和鸟,不会有结果。 夏暄啼笑皆非,蓦地喉头一甜,竟吐出一口鲜血。 晴容·鸮大惊,瞳仁瞬间收缩,扑进他怀里,“呼呼”而唤。 啊?不过为泄愤而调侃一句,居然把殿下气吐血了? 夏暄喘了口气,摆手道:“不碍事,近日神思郁结,加上几乎没睡……你若痊愈,我自无忧。” 晴容心一阵刺痛。 她岂能忽略,他的悲痛绝不亚于她,且比她更爱逞强? 气恼消了大半,她挥动翅膀,示意他躺下。 夏暄依照“吩咐”,躺至她人身畔,一手圈住佳人,一手兜住小鸮,微微浅笑:“小晴容,咱俩要成亲啦!” 晴容·鸮总觉此举不妥,摇了摇头。 夏暄笑道:“你睡了,没法拒绝我。有本事……亲口回绝我啊!” 说罢,挑衅地在她本人脸上用力亲了一口。 “啵叽”一声,超响。 晴容被他嚣张的模样气炸,用鸟喙乱啄他手背,却又舍不得用劲。 “你是要回亲我吗?”夏暄大乐,捧起她一顿搓揉。 晴容·鸮分不清他是真猜不透,抑或在装傻逗她,放弃抵抗,由着他狂撸。 反正,她早已习惯当他的爱宠。 只是这一回,被他知晓秘密,多少有点不自在。 夏暄挠着鸟下巴,悄声确认:“陪我看日落的丹顶鹤,是你。” 有画为证,晴容·鸮不得不点头。 “救我俩的花豹、行宫时背的嘤嘤,是你。” 晴容·鸮认了。 “那……经常闯进浴室,偷看我沐浴更衣的小狸儿,也是?” 晴容干瞪眼,疯狂甩头:哪有这么饥!哪有那么渴! 她最多不小心……撞见泡在浴池里的他,并喝了点水,仅此而已! 夏暄苦思冥想,喃喃地道:“我总觉得还有很多很多……对了,你、你可有变小奶狗?” 小鸮的大眼睛瞬即盈满笑意。 夏暄浑身一僵:“你你你你你……该不会随我去过北院的画室吧?” 晴容非常认真地颔首,眸光尤为笃定。 夏暄心态崩了。 他从未忘却,那回偷藏晴容的时,顺手把刚从魏王府来的小奶狗抱了去。 当时那小狗专注赏画,而后笑得嘴不合拢、肚皮抽搐,倒地来回打滚儿…… 天啊!一国储君年少轻狂时的愚蠢臆想,都被她瞧见了? 脸往哪儿搁? 夏暄磨牙吮血,羞愤捶床,为掩饰满脸的绯红,一头埋在身侧少女的前襟。 晴容原本乐得直转圈圈,待见他眉眼鼻唇所处的位置,登时抓狂。 ——太过分了!殿下,别以为我没感觉,就能趁机吃豆腐!我、我可是很凶的猛禽!会咬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丢人!脸往哪儿搁? 晴容:搁别的地儿去,别搁我身上! · 感谢木昜 独家赞助本章节(^_^)v ☆、第九十章 洁白雪片接连洒了两日。 京城各地的亭台楼阁宛若纯银铸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