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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一点馄——唔!” 下针下的猝不及防,薛易眼睫狠狠一颤,身子就要往回缩,被陆皓亭一把摁住了。 薛易抽空看了一眼,只见已经刺进rou里的针尖还露着一点银白,针管回了血,像红墨水一样,在透明的药液里晕散开,有点触目惊心的头晕。 他不想看了,于是偏过了头,大夫还在低头固定针管。陆子宸则怂怂地站在远处,两只手捂着眼。 “好了。”大夫站起来,把东西收拾好,对陆皓亭道:“您帮忙看着点,每瓶药中间都要拿盐水冲一下,按铃叫护士来就可以。明天早上再验一下血,没问题的话就可以出院了。” “好的,麻烦您了。” “不麻烦。”大夫把空调遥控器拿过来,放在薛易的手边,叮嘱了几句后就往外走,陆子宸率先冲过去,屁颠屁颠地给她拉开了门。 “真懂事啊小朋友,阿姨走啦。” “阿姨再见!” 陆 子宸送走了大夫,转身就嗷嗷地跑过来,又要往床上跳,陆皓亭见了,赶忙把他抱了起来。 “舅舅你干什么,我要和小易哥哥睡觉!” “不行,哥哥输液呢,你不能上去,等哥哥输完……” “我不,我就要我就要,来的时候说好了的,舅舅你个大骗子啊啊,你放开我!” 陆子宸着急了,挥舞着腿儿和小爪子开始挣扎,陆皓亭原本就没有站稳,一时间竟没有抱住他,那小短胳膊一扑腾,勾到了悬着的针管,再往回一挥,直接把针头扯了下来! 薛易只觉得一阵刺痛突然从手臂钻了上来,连着心口也颤动了两下,手背上的针眼先是滚出了一个圆圆的血珠,随即喷发起来,将床单都溅上了红色。 “先生,好疼。” 薛易怕弄脏床单,把手朝外抬,喷涌出来的血液遵循着万有引力,呈线状蜿蜒地淌过手腕,奔着手肘流去。陆皓亭一转头,猛地一片血红就撞见了眼里来,脑子嗡地一声响,失声喊道。 “小易!” “哥哥流血了!” 他放下陆子宸,急忙跑出去喊来护士,匆忙赶来的护士抓住薛易的手臂,冷静地查看了下,做了紧急处理。没过一会儿,刚离开没多久的大夫也回来了,一边重新准备扎针,一边安抚病人的情绪。 陆皓亭狠狠皱着眉,神情严肃,帮忙扶着薛易的手臂。 整个病房里,只有陆子宸一个人缩在墙角,什么忙都帮不上。他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就算是担心哥哥也不敢上前查看,只能红着眼睛看他们忙碌。 什么也不能说,什么忙也不能帮,无助和茫然第一次潮水般吞噬了他还幼小的心灵。 护士在左边帮着止血,大夫换到右边来重新上碘酒,询问薛易:“怎么回事,好好的,为什么针头会掉?” 陆皓亭闻言,抬头看了自己外甥一眼。 他虽然没有发火,但往日里的温柔却不见了,冷冷地目光划过来,陆子宸就变的愈发不知所措,垂下头,开始抽泣。 一个人站在那儿,孤零零的,似乎被全世界都抛弃了。 “就是我不小心碰掉了。”薛易和医生解释,复又对陆皓亭道:“先生过去抱着他吧,流血了,别吓着小孩子。” 陆皓亭万没想到薛易会这么说,心里一疼,深深地看了眼床上的孩子。 十七岁而已啊,最自私叛逆的年龄,为什么会处处帮着别人着想?他于薛易不过是个萍水相逢的人,也不过认识了一个月而已,就能信任他到如此地步。 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孩子。 “小易哥哥。”陆子宸夹着哭腔喊了一声。 明明是自己干的,他小易哥却给他推了个一干二净,他终于忍不住了,哇地哭了出来。陆皓亭走过来,将孩子抱起来,轻拍他的后背,嘴里还断断续续地在道歉。 “我错了,小易哥哥我错了,舅舅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任性了,原谅我,呜呜呜呜。” 小孩儿扯着嗓子大哭,眼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个劲儿地往下掉,陆皓亭怎么想的他不知道,但薛易觉得自己听着他哭,心都要碎了。 陆皓亭见他知道错了,便也不计较太多,拍着后背小声道:“好了,你小易哥哥没有生气。别哭了,吵到阿姨扎针了。你想不想小易哥哥快点好?” “嗯,想,我不哭了。”陆子宸躺在舅舅怀里, 捂着嘴巴,身体轻轻抽搐。 薛易的右手血管更不清楚,饶是经验丰富的大夫也偏了一次,刺痛感冰凉又真实,他原本想哼两声的,可撞见陆皓亭满眼的心疼后,又咬牙把声儿憋回去了。 大夫和护士相继离开,薛易靠在床头犯困。 陆子宸哭的太狠,用光了力气,不过一会儿就在舅舅怀里张着小嘴睡着了,陆皓亭把他放在床正对面的沙发上,脱下外套盖在宸宸身上,温柔地擦了擦他哭花了的小脸。 薛易心里不可抑制地想着:如果有一个这样温柔的人,能原谅我的错误,帮我擦掉眼泪,那我就无坚不摧了。 “怎么样,还难受吗?” 陆皓亭只穿了件毛衣,搬来一把扶手椅坐在薛易的床边,抽了张纸巾,帮他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虚汗。床单还沾着血,大夫说等输完液再换,红红的印记刺的陆皓亭眼睛发疼,只能轻咬嘴唇避开视线。 “肚子还饿不饿,我去帮你把吃的热热。” “我不饿,就是有点困。”薛易蜷了下身子,想要往下躺,可手一动,原本已经没有存在感了的针就又出现了,顶着他的皮肤,一阵一阵地疼。 “你别动,我来。”陆皓亭见他皱眉,那颗心记忆性地紧张了下,站起来摁住他,同时把床往下摇。 “这个高度可以吗?” “嗯,很舒服,谢谢先生照顾。”薛易咧开嘴笑了,可眼皮却承不住困意,软绵绵地往下掉,陆皓亭说困了就睡会儿吧,我在这看着你,于是薛易就睡着了。 中间护士进来换药,薛易还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问她们先生去哪了。护士转身指了指站在另一侧的陆皓亭,薛易这才闭上眼,继续迷糊了过去,一直到半夜十一点多,才再一次睁开了眼睛。 他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