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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易把疲惫全都压起来,柔声道:“不会,先生想我了可以随时打来,我一直在。” 陆皓亭没期盼这个电话能打通,于是在那一瞬间有点想哭,最终强忍住情绪,轻松道:“明天就过年了,你和弟弟放炮了吗?” “……没。” 非但没有放鞭炮,弟弟还被当做嫌疑犯关进警察局了。 “为什么没有,你们那里不让放炮吗。” 薛易:“让,但是我不想放。” 陆皓亭:“小孩子不都喜欢玩炮吗?” 薛易:“我过完年就十八了。” 陆皓亭笑笑:“哦,是个大孩子了。” “……”为什么还是孩子? 陆皓亭深呼吸了一下,继续闲聊:“我们大概初三就回去了,你们下个月才开学吧,在家好好放松放松,吃点好吃的。回来拿东西的话就给我打个电话,或者直接来也行。” “嗯。” 陆皓亭其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但不想挂断电话,浸泡在水里的胳膊轻轻拨了拨水面,问他:“你弟弟干嘛呢,他没玩炮吗?” “他 没有。” “你们开学了一起回来吗?” “他不回来了。”薛易哽了一小下,旋即又恢复正常。 “为什么,他比你小,还在上学吧,为什么不回来了?小易,如果是经济原因的话……” 薛易咳了下,打断他:“不是,他早就不想念了。” 确实早不想念了,薛易反正没说谎,语气也坦然,倒是陆皓亭沉默了。 “你没事吧,小易。” “没事,他不想就不想吧,我替他念。”薛易手臂掩住眼睛,小声道。 良久,陆皓亭问:“小易,你累吗?”承担这么多,你累吗?如果累的话,又是怎么说服自己继续下去的? 薛易以为他说学习方面,就回答:“偶尔吧,比如憋不出作文的时候。” 陆皓亭笑了,他手撑了一下浴缸边儿,从水里站起来,单手往腰上裹了一条浴巾,拿着手机往屋里走。 “先生在洗澡?” “嗯,洗好了,准备擦头发。” 陆皓亭伸手,扯了一条干毛巾,黑发水光盈盈,水珠落在漂亮的直角肩上,宛若水晶落上玉盘,清脆动人。 他说:“小易,我有点想你了。” 薛易:“……” 黑暗中,只是随便联想一下那边的场景,薛易便觉得的血管在烧,脸也隐隐发烫。 陆皓亭还在无意识地倾诉着:“要是你现在在我跟前就好了,我就能和你多说几句话,怎么突然就过年了,我还没有准备好。” “先生在哪里?” 薛易的声音透过金属线圈传来,陆皓亭突然生出一种错觉,他们俩的距离似乎没有漂洋过海那么远,仿佛就近在咫尺,但距离又陷入在一片虚无中,无论如何也触碰不到。 “我在家里啊。” 薛易摒了一口气:“哪个城市?” “波士顿。” 出国治疗癌症的有钱人,十有八九去了波士顿,薛易轻轻翻了下身,捏了捏眉心止住低血糖带来的头晕:“也不是不可以。” “不行!”陆皓亭如梦初醒似的,赶忙扬高了声音:“小易你不许一个人坐飞机听到没有,在家里乖乖待着。” 陆皓亭想,就算要见面的话,也应该是他回去才对…… “好,我不去就是了。” 薛易躺了回去,自己用胳膊内侧冰了冰guntang的额头,声音自带委屈,道:“是先生说想我的,我要去,你还反过来凶我。” 陆皓亭舔舔嘴唇,就着小孩儿的委屈安慰起来,宛如一种互不见面的耳鬓厮磨。 等两个人挂掉电话的时候,夜已经深了,原以为会失眠大半个晚上的陆皓亭闭上眼,不一会儿便滑入了无意识状态。他的睡眠质量一直不好,精神压迫实在太大的时候,还必须要借助药物或者是喝酒灌醉自己。 不过这次,好像找到了第三种方法——听听那孩子委屈的声音,也让人心安的不行,竟罕见的一夜无梦。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会不会见面,哈哈哈哈哈哈 s:五一一天一万字放送,可以攒五天一起看,啧 第40章 国外偶遇 大年三十的早上, 波士顿的天空晴朗, 风很大, 没有云彩。 薛易坐起来的时候,那感觉就像闷了一口烈酒, 从喉咙到腰腹, 每一寸皮肤下都有尖锐的刀子在左右牵拉, 四肢更是酸软无力。他捏捏眉心, 压住眩晕, 拉开抽屉找了个充电器, 怀揣着某种希冀先给手机充上了电。 果然, 到了中午,陆皓亭发了条新动态。 一张很普通的照片。 是他和宸宸站在一家西餐厅门口拍的, 餐厅名‘er’刻在石块上, 看起来并不豪华,但有种古老神秘的感觉, 陆子宸两只小手伸出来,朝镜头比了个爱心。陆皓亭则穿着长款黑色风衣, 里头一件红色格子卫衣, 笑容干净耀眼。 一整夜糟糕的心情就这么被抚平了。 薛易摁灭手机,仰躺在床上, 闭上眼就会浮现陆皓亭拿起餐刀, 漂亮纤白的手一点一点切开牛排的样子,吃到餐后甜食喜悦的表情,以及锡勺撞到瓷杯清脆的声响。 不过, 谁给他们俩拍的照啊? ……肯定是服务员,或者经过的路人。 到了中午,水分被一点一点地耗尽,吸进去的空气仿佛磨出了刃,割着气管往下滑。薛易起身去卫生间,捧了点生水润润喉。 客厅里的薛靖才气还没消干净,点着根烟,心不在焉地看电视,听见里头有水声,赶忙跑到门口。只听里头窸窣了一阵,似乎是趿着拖鞋从卫生间出来,重新躺回床上的声音。 他拍了下门,走进来。 原本是要发点脾气的,可床上的小孩儿一惊,抬眼看他,黑色的睫毛轻轻颤动,模样说不出的委屈和可怜,让人实在不忍心来责备。 薛靖才掐了烟,挤出个笑:“还睡呢,穿上衣服,跟叔叔去吃个面吧。” 他把眼睛闭上了,说:“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