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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许多年之后,也许几百年,也许上千年的另一个世界。他在他原本的世界出了一点意外,醒来之后就发现、发现……” “发现他自己,成了颜如铁。” “……” 穆承渊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过了半晌才艰难地道:“你是说,你并不是……如铁,只是你,变成了他?” 如铁颔首道:“是,也可以这么说。确切来讲,这具身体是他的,而里头的灵魂……也就是魂魄,是我。” 穆承渊:“……” 哪怕睿王做了十足的准备,仍是无法反应过来,毕竟身体与魂魄属于不同的人,实在太离奇了。 如铁道:“殿下,你别怕。” 他尝试着去拍拍穆承渊的手,想安抚对方紧张的情绪,却被穆承渊下意识挣脱了。 看得出来,他的说辞已令对方相当困扰。 也许这些日子,睿王对他太好,以至于他太得意忘形,太自信了。毕竟对方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古人,一旦得知他是穿越者,应会把他当成妖魔鬼怪之类来对待吧? 如铁有些后悔,为何一冲动就说了呢? “殿下,你别怕。”如铁再次道,“我不是坏人,也不是妖魔,我在我那个世界,也是一个寻常人。我只是……只是太喜欢你了。” 说完这些话,对方神情似有松动,仍不是他想要的反应,他等了很久,惊觉眼泪已悄悄爬满了脸颊,便粗鲁地用手背抹掉,他还是想再等一等。 “殿下。”如铁强颜欢笑道:“你可不可以再和我说句话?” 拜托你,什么都可以,你明明说,会信我的…… 穆承渊张了张口,却不知自己该说什么。 如铁的心慢慢地变凉,真没想到,才说过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的话,这么快,就要被打脸了。 不作死就不会死,都怪他自己……是他不该以为,古今之间的鸿沟,真的可以因为感情两个字就轻易化去。 “真的对不起……殿下曾经对我很好……我、我……我不该……” 他受伤地抿紧唇,自以为潇洒地鞠了个躬,一转身,赫然发现在古代他是孤零零一人,没有真正属于他自己的地方可去。这个时代,原也没有非要他存在下去的理由。 一直以为他与合欢不一样,人活着总有希望,总比死了强,可若是他的希望,从此再也不愿接受他了呢? 他困兽般转了两个圈,极度悲伤之间竟不记得身在何处,只想尽快从对方面前逃走,模模糊糊随便选了个方向,奔了过去。 他忘了脚下是一座青石板桥,这种桥没有护栏,加之他跑得飞快,几步就踏空了,向着脚底下的河水栽了下去。 如铁忽然清醒了,妈蛋,劳资只是失恋,不想寻死啊啊啊啊!! “王妃!” 守在远处的玄亮惊呼,旋即飞身赶来,但他轻功再高仍有一段距离,远水救不了近火。 如铁一头掉进河里,呛了一口水,情急之时,有人紧跟着跃入河中,拉住他一条手臂,将他托了起来。 如铁看清楚此人后,立刻眼泪汪汪,像树懒一样抱上去:“殿下居然来救我,太感动了呜呜呜!” 穆承渊浑身都是水,面色铁青,从未如此失控地怒吼:“我不准你死!” 第98章 你是谁2 穆承渊用玄亮递过来的干净披风包裹住怀里的人, 一路奔回睿王府。 府里众人包括蒲公公在内,都以为睿王和王妃独自去庆祝生辰了,猝不及防见到睿王抱着如铁, 脸色极差, 浑身是水地冲回来, 几乎都惊呆了。 穆承渊迅速掏了一张方子出来, 道:“蒲英,去烧热水、熬药,准备手炉脚炉, 多拿几套衣物,厚被褥全都找出来!” 蒲公公心知殿下与王妃这副样子怕是遇见了什么意外落了水, 忙去准备穆承渊要的东西。穆承渊一脚踹开傲霜院的门, 把如铁抱到榻上, 先找了一大块布巾出来, 飞快将如铁身上的水渍都擦拭干净,他自己也弄干了, 抱着如铁躺到已铺好的锦被里去。 不多时,蒲公公已把五六个手炉脚炉搬进来塞入被中,熬好的药汁放在案几上,怕两位主子仍是会冷,又点了几只炭盆子烧得旺旺的送过来。 穆承渊道:“都退下去,任何人不得入内。” 蒲公公二话不说行礼告退。 房内只剩下穆承渊和如铁, 如铁虽落了水浑身冰冷, 好在没有受伤, 人也能动。深秋的河水比起冬天来到底没那么寒凉,他盖着被子被穆承渊紧紧箍在怀里,抵着对方的胸膛,铺天盖地的暖意令如铁鼻子发痒,有些泪目,迫不及待就要把头钻出来。 穆承渊按住他道:“别动。” 如铁僵了一下,只得重新缩回去,一时间沉默无言。 穆承渊待他身上暖和了些,起身喂他喝药,喝完药又抱着他继续躺了一会儿,如铁身上冒了些热汗出来,穆承渊回府之前就给他诊过一次脉,眼下又诊了一次,确认没事了,这才道:“你睡,我出去。” 如铁急得差点从床上掉下来:“殿下,你别走!” 穆承渊无奈道:“我也沾了水,去收拾干净再过来,你先睡。” 如铁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哦,那我等着殿下……” 穆承渊身体康健,洗完热水澡就行了,连药都不必喝。回来时如铁已趴在锦被里没有动静了,方才喝下去的药汁里有安神药物,加上他心情大起大落,很容易便会困倦。 穆承渊怕如铁闷到,重新给他盖好被子,望着那张无比熟悉的面容,一时间陷入了深思。 这一切对他来说发生得太快,他那时甚至没回过神来,毕竟谁会想到枕边人竟来自后世? 对于如铁,穆承渊有过很多疑问,他曾猜测如铁可能是修仙之人,或者另有奇遇,就算这货说自己是狐狸精转世,他都认了,就是没想到如铁居然来自后世——倘若只是那样可能还好一些,可身体是颜如铁,魂魄却是另外一个,这也太…… 这远远超出了穆承渊能想象的范围,要他一下子就接受这样的如铁确实有些困难,但他内心深处又是相信如铁的,以至于不由自主就想起了许多细思恐极的往事。 譬如初遇时撞见的是谁,与他成婚、缠绵的又是谁,至始至终他都没能发现如铁身上有“另一个人”的痕迹,反而后知后觉记起了更多的可疑之处,无不在诉说着如铁的破绽,否则他也不会贸然问出“你是谁”这样的话,大约他无形之中,也觉得如铁并不像是一般的大楚人吧。 穆承渊心乱如麻,一时间,就连他自己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何情绪。 厌恶吗?绝对不是。 至于亲近……仿佛又隔了点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亲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