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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似乎全然消失了,眼前的盛瑛就只是盛瑛而已。 “盛公子。”她起身行礼。 “阮姑娘坐罢,某方才处理几件急事,让姑娘久等了。”盛瑛含笑道。 阮呦摇头,将提过来的食盒递给他,“我今日过来,是为了答谢盛公子送药的事。” “这是我娘最近做的一些小吃食,还望盛公子不要嫌弃。” “阮家食肆的名声某也听说过,令母的手艺极好。”盛瑛接过篮子,笑着道,他又看了看阮呦还绑着纱布的脸,“阮姑娘脸上的伤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了。”阮呦道,“今日过来,还有一事想问问盛公子的意见。” “哦?什么事?”盛瑛将食盒放在一边,有兴趣地问。 阮呦坐了下来,将自己见过林秀姑的事都说了,以及她对衢州棉麻的打算。 盛瑛仔细听她说话,越听越惊讶,眸底的赞赏抑制不住,“姑娘大智慧,这件事就按姑娘的想法去做,需要多少银子,多少人,只管跟某说。” 他也一直在苦恼江南那边断货的问题。 如果将整个衢州,甚至整个东北区域的棉麻都掌控住,他们支付月钱和织布机,让农户织成布匹,如此只不过最初开销大,等到后面……就是源源不断的财源。 阮呦见他同意,也就放了心。 她想得其实更多…… 那些棉麻,还有大用处。 第95章 这个计划不是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阮呦便被盛瑛留了晚饭,俩人议论了许久。 天色渐渐黯下来, 盛瑛朝着阮呦抬了抬手, “天色晚了, 阮姑娘今日怕也累了, 今日就到此为止,衢州的事某会派人按照姑娘的要求去做,到时候那边的消息某会让人直接传给阮姑娘, 如果有其它的事, 姑娘只管让玉萃楼里的人给某传消息。” 他早早就让人备了马车, 差人送阮呦回去。 同上回不一样,这回不是他亲自送阮呦回去,他说话也好, 行为动作也好,温和间有几分淡淡的疏离感。 阮呦被恬枝扶上马车,朝着门口站着的盛瑛点点头, 才放下帘子,叹了口气。 许是她……想岔了吧。 盛瑛怎么可能是他呢,盛瑛和他不一样。 盛瑛见马车走远了, 想起桌子上那个食盒,吩咐恬枝, “让人将食盒给大人送去。” “是。”恬枝应声。 夜色融融,几许繁星陪伴闪烁的冷月,淡淡清风拂过, 繁华街道褪去喧闹,徒留清寂,昏暗的灯光下幻影轻轻摇曳。浑厚的马蹄声从远处而来,疾速驰骋,哒哒哒地敲在未眠人的心头。 燕京城内,忽然响起嘈杂恐慌的尖叫哭闹声,哀求谩骂,刀光剑影,颅血横飞。 飞鱼服的金纹在火烛灯光下晃动着,手中的白刃寒气森森,如同阎罗殿的恶鬼,拖着一大批戴着枷锁的人,堕入地狱。 “立刻收押北镇抚司,如有反抗,就地格杀。” “是。” “大人。”赵乾提着一盒食盒小跑着过来,脚底不小心踩了血,在地上落下血印。 陆长寅执着一块白方帕,不紧不慢地揩溅在脸上的血,他转过眸,目光落在赵乾手上的食盒,眉梢皱了一下,“何事?” 赵乾走近了些,附耳说话,“大人,这是盛瑛让人提过来的。” 他说完话,将食盒往上提。 陆长寅眸色微动,面上冷色稍缓,伸手接了。 燕京城这一夜都不安宁,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整整三家府邸被抄,五家府邸被官兵封锁,三百八十余人啷当入狱,哀嚎惨叫声遍野,闹得百姓惊惶不定。 锦衣卫的手段又狠又快,不留一丝余地。 早朝结束才接到锦衣卫插手此事的消息,本来世家们还以为找个机会威逼利诱周旋一番,这件事也不过推几个小虾米出去顶罪就可以了事,哪里知晓当天晚上锦衣卫就直接带人抄家。 胆敢上去阻拦的人,已经被斩杀在主考官胡榕家的大门口,人头就高高的悬在房梁上,以示警戒。 世族放在燕京城的人听见这个消息又惊又怒又惶恐,锦衣卫如此不按常理出牌,他们不敢上去硬碰硬,只好写了书信传出去,让本家做打算。 一时间,从燕京城里飞出的信鸽不下百只。 然而城外早有一批弓箭手就位,那些信全数被截了,已经送去了御书房的龙台上。 “这件事爱卿有些鲁莽了。”柴显坐在龙椅上,压住看过那些信后的怒意,朝着台阶下的陆长寅露出几分失望。 事实上,他的嘴角却抑制不住的扬起。 陆长寅比他想象的做得还要好。 这一次彻彻底底打了那些世家一个措手不及,柴显看着面无表情的陆长寅,眸底的暗光涌动,这一次能够将翰林院的人连根拔起,以后翰林院就能安排他自己的人进去,科考取仕也能有更多寒门子弟进来。 陆长寅用如此狠辣的手段,那些世家也会将仇恨放在锦衣卫身上。 他只要找个由头罚了锦衣卫,那些世家就不会将怒意发泄到他身上。 陆长寅淡抿唇,瞥见柴显的神色,恭敬地行礼,“臣的确顾虑不周,臣认罪。” 柴显揉了揉额头,露出几分假意的难色,“你是朕最信任的人,只是此事有失分寸,朕不能不罚你,科举泄题舞弊之事还是由你去处理,只是此事一了,你就闭门思过一段时间,锦衣卫之事暂且由叶蔚和图宴代为打理。” 陈公公小心候在柴显身边,问言惊讶抬头瞥了柴显一眼。 这是……陛下要厌弃陆大人了? 还是……推陆大人出去做世族的替罪羊,一旦手中没了锦衣卫都指挥使的权力,那陆大人不就任由那些世家揉捏搓扁了,这世上想杀陆大人的,多了去了。 陈公公又小心翼翼地抬眼瞅向陆长寅,却见陆长寅嘴角浮着浅浅的笑意,有些凉意,却又不甚在乎,心里一惊。 他竟然还在笑! “臣领旨。” 陆长寅的声音磁沉低压,不紧不慢。 夜色沉沉,陆长寅从皇宫回到了都指挥使府,图宴还在议事厅里逗鸟,瞧见他时有些诧异。 “陛下没留你用膳?” 陆长寅坐了下来,慵懒地靠在太师椅的软垫上,修长的双腿搭在案几上,听见图宴问话,手指点了点椅子的扶手,问,“程方南怎么样了?” 图宴嘿的一声笑起来,一双狐狸眼微眯,露出几分嘲弄之意,“他?才被抓进牢里的时候还喊着冤枉呢,后来倒是乖了,气定神闲地坐在牢房里也不喊不闹,以为他那老丈人会看着郑秋媛肚子里孩子的份上来救他,却不知道如今郑国公府自顾不暇……郑秋媛今早出门被过路的乞丐撞了,身下见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