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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 主物质位面,担架上拼命回头看着战场的伤兵发出一声尖叫,抬着担架的医疗兵开口想安慰他,只是一个侧头,也为余光看到的东西惊呆了。 想扑到敌人身上同归于尽的军人扑了个空,他瞠目结舌地抬起头,还是同僚眼疾手快关闭了已经启动的魔导炸弹,这才没发生让人哭笑不得的惨剧。被地狱犬包围的法师本已闭目等死,等了半天安然无恙,她睁开一只眼睛,环顾四周,一脸茫然。站不起来的两个重伤战士与跑到战场中间治疗他们的牧师齐齐抬头,后者的治疗因为目瞪口呆而中断。 “我cao他妈的奶奶个熊啊。”兽人战士喃喃自语。 撒罗的牧师忍耐了一会儿,转头道:“撒罗在上,请不要说脏话,这里还有孩子呢!” “老子成年了!”另一个战士气咻咻地说,“有矮人血统怎么了?我自豪!” 无数赞美和咒骂脱口而出,在蓦然安静许多的战场上相当清晰明显。整个战场空旷下来大半,几乎所有人都扬起了头。 “恶魔飞走了!对!它们像头顶上有个吸尘器一样飞起来了!”广播主持人眉飞色舞,激动得语无伦次,“不管大的小的,一个不剩!” 在十几分钟前喷涌而出的魔物大潮,仿佛被摁了快退键,又全部原路返回,速度比它们坠落时更快。深渊与主物质位面之间的通道仿佛变成了一台分辨力惊人的吸尘器,所有主物质位面的生灵安然无恙,而每一只恶魔,不论是强是弱,全都身不由己地倒飞回去,重新投入深渊。巨魔领主的庞大身躯在半空中划拉,在通过通道时怒吼着挣扎,企图抓住什么东西,显然什么都没抓住,像一只滑稽的、被翻过身来的乌龟。 “再来啊,狗杂种!”有人对它挥舞拳头,他的战友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许多人,或者说大部分并没有那么乐观,他们不相信这莫名其妙的天降好运。医疗兵飞速地在战场上穿梭,趁着这个空隙带走所有急需治疗的人。工匠们迅速修补起被摧毁的防御工事,许多疲惫的战士就地休息,紧盯着通道。高阶法师们探讨着对通道做些什么的可能,指挥部的人们如临大敌,就在刚刚,一些屏幕,那些并非来自无人机,而是来自瞭望塔投影的屏幕,蓦地熄灭了。 通道出现了奇怪的改变。 战场上有人心存侥幸,有人严阵以待;战场外有人焦急询问,有人漠不关心。但无论是在哪里,无论此事是什么心态,甚至无论是什么,整个主物质位面的全部生灵,都在此刻感觉到了那个动静。 滴答。 就像是……一滴水落进湖中? 醒着的生灵左顾右盼,睡着的那些则从浅眠深眠中惊醒。那个,那个,你感觉到了吗?人们彼此询问,比划来比划去,谁都说不清“那个”是什么。是一种声音吗?是一道光芒吗?是皮肤上的一点触觉吗?好像都是,好像都不是,绝大多数人无法说明白这感觉来自哪种感官,唯有施法者若有所思。这一点儿动静横扫世界,对于万灵来说却只是灵魂上的一点涟漪,还未弄明白,便已经远去了。 战场上爆发出一阵喧闹,摸不着头脑的人在惊诧中交头接耳。无数只手指指向天空,在他们的注视中,那道带来灾厄的缝隙,好似水中的墨迹,就这么一点点淡去。 在深渊通道的正下方,人群出现了一点sao动,有个人突然出现在了他们当中。不少人拿起了武器,等看清那是谁,多少又松了口气。维克多那张脸知名度相当高,哪怕浑身血污,近乎浑身赤luo,人们还是认得出他。 但没有人上前问他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不少战士根本没放下武器,并不是因为对方浑身浴血。往日总是笑嘻嘻的执政官伴侣先生,此时面目阴沉,一身煞气,他身上那种让人震悚的气势,竟与他们刚刚奋战过的恶魔领主如此相像。 ☆、第147章 1.1 (一四七) 这个世界安静下来。 埃瑞安的每一个观测站里,所有的深渊引子探测器都熄灭了。深渊的最后疯狂中它们也亮得发狂,仪表盘guntang,以至于当灯光猝然熄灭,指针蓦然归零,工作人员们怀疑这些仪器只是不堪重负,终于坏掉了。 魔导技师们检修了这些探测仪,大部分仪器都安然无恙,运行状态良好,刻度忠实地指向同一个方向。这不是显示错误,主物质位面回到了之前的状态——并非那个流星破空的时刻,还要更早。一些探测器制作得相当精细,早在深渊与主物质位面的通道彻底打开、显现之前,在几年前希瑞尔刚刚唤起深渊的时候,它们就有了细微的变动。如今所有数值彻底归零,宣告着深渊彻彻底底离去。 深渊的归深渊,主物质位面再无一只恶魔。 与深渊对抗的某些东西,也一样离开了。 银狼的脚步踉跄,像喝醉了酒,四肢难以再支撑身体。她在人们的惊叫中倒塌下来,德鲁伊匆忙升起了树木支架,却没能接住她。巨狼的身体在空中变小,狼形褪去,双目紧闭的女性从树枝空隙跌落。医疗队向狼女跑去,紧张地检查她的身体。 他们没发现一根断骨,甚至没找到多少伤口,血污之下皮肤完好,加持于她的那股力量在临走前治愈了所有重伤。玛丽昂什么事都没有,她只是睡着了,睡得很沉,连坠落也不曾把她唤醒。狼女在睡梦中舔着唇边的血迹,或许在回味地狱三头犬的滋味。 医护人员熟练地将一层布料裹到她赤luo的身体上,这种特殊布料轻薄而保暖,抗菌,可以接触伤口,不透明,正适合包裹住那些过了变形时效的德鲁伊与兽人。 到处都有人倒下,这些奋战多时的战士到此刻才能松一口气,咬牙坚持的人们一放松,困倦与疲惫就把他们放倒了。后勤人员忙得要命,从上空看去,担架像一根根缝线,医疗兵在战场上穿针引线,缝合着埃瑞安的伤口。所有人都开足了马力,尽可能阻止那些奋战过黑夜的战士死在黎明的曙光之中。 施法者受之前的魔力浪潮影响最大,法师团的年轻法师们打了鸡血似的扔出每一个会用的法术,把自己的精神力抽得精光。如今魔力支撑消失,他们一个个断电一样躺平在地。在如此繁忙的时节,这些没受伤只是脱力的人们暂时无人问津,只好在地上躺成一排,有气无力地跟彼此打打嘴仗。 “我觉得我这辈子都不会再一口气放这么多冰锥术了。”一名法师说,“除非今后我失业了,只能在街头卖棒冰为生。” “我也是,我这辈子都没放过这么多火球。”另一名法师说。 “这就是我一天的分量。”劳瑞恩插嘴炫耀道。 法师学院毕业的法师们齐心协力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