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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元德似乎也真的就是那么随口一提,接着嘴角的笑就淡了下来,半眯着眼盯着严潼:“严潼,你当年不声不响带走了衡君,一走就是七年。 我素来知道你对他的心思,但我从来没想过你会如此胆大妄为。” 严潼微微攥着拳头,垂着眼皮:“当年……我没有其他办法。” 元德仙尊闻言哼笑一声,继续道:“青穹顶几乎寻遍了整个天下也没能把你找出来,只能作罢。 我想着,既然你钟意于他,必然不会让他出事。 可是七年后,回到青穹顶的,却是一个精神恍惚、身负重伤之人。 严潼,这百年来,衡君每每梦魇都会喃喃说对不起你。可是你呢,你当年就真的对得起他吗?” 严潼不知道这些。 自从季珩消失后,他们再见面是在围杀之时。 那时候的严潼,怎么会有机会知道季珩是怎么回来的,又遭受了什么? 他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心中压着的巨石沉了又沉。 “你们审讯……灼蛊的事情衡君在信里告诉我了。真相是大白了,你心里总算好受了些,觉得你师尊没有愧对你,是吗? 可你知道他这一百年是如何过来的吗?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杀了你。 你把他困在幻境里七年,猛然挣脱之后,他一直都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 有时候他会觉得那只是一场噩梦,醒来之后暗自庆幸。 但天下的每一个人都在提醒他那不是梦。 是衡君仙尊大义灭亲,亲手斩杀封印爱徒。 所以大多数时间他都在不断的崩溃之中,他觉得他杀了你。 他暗自担下了这份罪孽,让这份罪孽日日夜夜凌迟于他,又日日夜夜让他连死都不敢死。 他跟我说,他要带你回家。” 严潼觉得身体里的血液正在快速的冷下去。 百年前…… 季珩不是不喜欢他的吗? 为什么要这么做? 只是因为他是他的徒弟吗? 还是…… 他不敢想象,如果季珩百年前就喜欢他,那他清醒之后得知自己亲手杀了他会是什么感受。 如果真的是这样…… 那这一百年,季珩熬的,该有多艰难? 他的声音有些哑,甫一说话,还没发出声音,又清了清嗓子才说出话:“……他,师尊当年,不恨我吗? 我用幻境困住了他,还私自带他离开青穹顶…… 他,不恨我吗?” 元德仙尊先是一愣,继而用看傻子似的目光看着严潼:“衡君是木讷了些,但旁人不知也就算了,你待在他身边三年难道也不知道? 他要是真的对你无心,为什么瞒着我也想将你送下山? 你知不知道,藏匿妖物乃是大罪,就算你逃了,他也要受罚的!” 严潼耳边嗡嗡作响,猛然间心跳的很快。 原来……季珩也在那么早的时候,就喜欢他了吗? 他突然很想见到季珩。 刚刚站起来就被元德仙尊喝住:“上哪儿去?!” 严潼回头,嘴角的笑都压不住:“找师尊。” 元德仙尊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 怎么一百年过去,严潼越来越像个没断奶的孩子了呢? “给我坐下!” 严潼望着殿门的方向,犹豫片刻,只能坐下。 元德皱着眉头看他,眼带嗔怪,仿佛在教育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总这么风风火火做什么?一百年都过去了,难道你就差这一时半会儿?” 严潼心情很复杂,但他现在真的很想见季珩,亲自问一问季珩是不是那时候也喜欢他?但元德明显就是还有话要说的样子,他也就按捺下怦怦直跳的心:“……不差,您继续说。” “可是……”元德仙尊却忽然叹了口气,愁眉苦脸道:“师弟他不让我说啊,我说了他可能会跟我这个师兄翻脸的。” 元德仙尊半挑着眉意有所指地看着严潼。 严潼:“……” 严潼耐住性子:“严潼保证,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是掌门师叔告诉我的。” 元德仙尊赞许的看他一眼,满脸都写着“孺子可教”四个大字:“如此甚好。” 严潼努力堆出一个极为勉强的笑。 “你破除封印从妖渊出来的时候,可曾见过凛霜剑?”元德仙尊敛去脸上笑意,忽而沉吟道。 严潼自然是记得的。 而且不是出来时才知道。 在妖渊里他就有所感应。 凛霜是神兵,虽心性未定,没有结出自己的灵识,但它是天生的镇妖灵器。 这也是赤将生来就讨厌季珩的原因之一——他生下来就被沾染着季珩气息的神兵镇压着,自然不会好受到哪里去。 严潼自然也受它压制。 他一直以为是季珩封印了他还不够,怕他破印而出才将凛霜送到妖渊的。 现在知道了当年的真相,他当然不至于再如此猜测。 但季珩的做法,确实费解…… “见过。”严潼老老实实道:“我是半妖半魔之体,在妖渊里,没少受它压制。” 元德一副“我就知道你是这样想的”的表情,语气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压制个屁!你知不知道那是衡君为了你……” 话音未落,院中忽然起了一阵厉风。 无有殿这些年少有人问津,此时来人,又这样鬼鬼祟祟,绝非善类。 元德严潼两人都是眼中一凛,齐声道:“谁?!” “尊主,灼蛊知道你很在意衡君仙尊,”低沉微哑的男声从对面屋顶传来,严潼循声望去,就看见灼蛊直挺挺地站在那里,身边站着眉目低敛,眼神空洞的百寻。灼蛊的语气似谴责,但又像无奈:“但魔域未定,那些叛乱者还对长恨殿虎视眈眈。小主人也还未醒来,您真的打算抛下这一切只顾着您的儿女情长吗?” 元德仙尊自然也看见了来人,他的目光先是落在较为高大的灼蛊身上,随后才看向他身边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百寻身上。 攥紧了拳,却只是低低地唤了句:“师弟……” 可惜百寻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 现在的他,只是一只服从命令的精致傀儡。 严潼脸色迅速沉下来,面黑如锅底,整个人瞬息之间变得阴沉沉的:“本尊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过问了?还不给我滚回去?!” 灼蛊却不为所动:“尊主,您喜欢衡君仙尊,大可把人留在长恨殿,天大地大,哪里逍遥不得? 前尘旧事知道的太多,对您一统魔域没有丝毫助益,反而会扰乱您的道心,把您困在这些凡尘琐事里。 过去的事既然过去了,那尊主还是别继续追究了,就让他烂死在过去吧。” 不待严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