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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位而谄媚,也不因被当众考问而慌张,这般心性很是难得。 若加以教导,假以时日,必能成就一番功业。 他越看顾玉成越喜欢,颇有些见猎心喜,竟直接道:“你既无师承,又有进学之心,可愿拜我为师?” 顾玉成:“?” 不是说师徒如父子么,怎么你收徒这么随便? 然而方才他已从周围人的话语中,得知这位文士就是大名鼎鼎的清泉居士,还曾是二甲传胪,正经是站在科举制顶尖的人,哪里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顾玉成一撩衣摆,当即拜倒行了大礼:“学生顾玉成,见过老师!” 顾仪哈哈大笑:“好!很好!” 他顾仪,这次定能教出个举世闻名的学生! 这边师徒和乐,另一边就没那么美好了。 “清泉居士收了个白身当学生?我是不是看错了?” 直到走出县衙,陈夫子还是不敢相信,脚步都有些虚浮。 这么多秀才举子,也有那年轻俊秀的,各个学业扎实,怎么清泉居士就看不到呢? 要不是还没走远,他都要大声吟唱“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了! 陈夫子顾及形象还藏得住心事,年轻的学子们就不行了,散场后相约酒楼,一个比一个纳闷。 “怎的清泉居士就看中那顾玉成了?莫非是什么亲戚?” “听说以前还在兴隆酒楼做杂役,也不知是真是假。” “顾玉成莫非家中大有来头?” “顾先生是风流名士,许是看中那小子反应敏捷吧!” 顾明祖:不是,真的,没有,或许吧。 如果说其他人只是纳闷疑惑加嫉妒,掩不住地冒一冒酸气,顾明祖就是心如刀绞五味杂陈。 他端着酒杯坐在角落,一脸沉重,脑子里木木地回忆着这个堂弟的过往,越想越没有头绪,清酒入喉都觉得索然无味。 顾玉成到底看见了他没有? 要是一开始就打招呼,会不会最后成为顾居士弟子的,就是他顾明祖? 莫非顾玉成真的有些邪性,不是一般人? 不不不,他才是秀才,顾玉成只是个白身,下场也不一定能考中,他比这个堂弟强得多! 顾明祖眼神逐渐阴鸷,他低下头,一口饮尽杯中酒,然后起身加入了同窗的闲聊里。 —) 第23章 走礼&请辞(一更) “你今天拜了进士做老师?” 顾玉成点点头, 对王婉贞说了下白日里的事情。 当然简化了许多,只说去县衙献方子的时候, 顾仪见他功课不错, 又有进学之心, 就临时起意收了他做弟子。 王婉贞从不敢置信到欣喜若狂, 笑容越来越大,一开口声音都哽咽了:“阿成, 你一定要跟着先生好好读书,不要辜负了你爹的期望。” 自打儿子进学,婆婆就明里暗里说了不知多少次“家里负担重, 供一个就行了,哪里供得起这么多孩子读书”, 这么多年来, 她跟大河勤勤恳恳干活,一分私房都没存下,然而每次找婆婆要束脩银子的时候, 还是要听着冷言冷语配白眼。 大河刚失踪的时候, 她还在四处求人去找,婆婆就背着她托人带话, 让儿子连夜回家, 从此再没去过学堂。 可幸老天开眼,阿成又能进学了! 王婉贞喜不自胜,又重复念叨了几遍,要不是家里没有香烛, 怕是马上要去感谢诸天神佛。 顾玉成再三保证一定会勤奋读书,待王婉贞情绪平稳后,就开始盘点家里的银钱。 他今天是仓促拜师,只定了名分却没有正式走礼,明天必须去县衙补上,顺便把师徒名分巩固一下。 二甲传胪就是二甲第一名,是刨除状元榜眼探花之外的殿试第四名,真正的天之骄子。就凭这一点,只要顾仪放话说要收徒,清平县来拜师的人能把门槛踏破。 而且这种拜师,也不同于普通的上学堂,是真正的“师徒如父子”,师父比学堂夫子的话语权大得多。 顾玉成怎么也想不明白是哪里得了顾仪的青眼,但老师不易得,好老师难得,像顾仪这样愿意收他为徒的进士老师就更难得,其罕见程度堪比天上掉馅饼、祖坟冒青烟。 甭管是什么原因,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万万不能在礼数上疏忽了。 他们分家时得了八两银子和两贯铜钱,卖方子又得了二十两,但添置东西加上搬家租房子,花得挺多,顾玉成又不让王婉贞顿顿吃咸菜,隔几天就买些rou和鸡蛋,零零总总的开销也不少,现在统共剩下二十一两多点。 顾玉成拿了十两,王婉贞又给他添了二两:“礼不嫌少,何况是顾先生这般人物。” 顾玉荣在一旁凑热闹,小手划拉着又给添了一两,嘴里叫道:“锅!锅!” “哎哟,白天还只会咩咩呢。”王婉贞大为惊喜,“我们阿荣都会叫哥哥了。” 顾玉成抱起小黑丫头揉了揉,悄悄松了口气。 在他的印象里,小孩是一周岁就会说话的,但小黑丫头只会咿咿呀呀,害他担心了好一阵儿。 现在终于会叫哥了,也不枉他每天晚上散步时努力示范。 今后就备点古诗,让小丫头慢慢念吧。 第二天一大早,顾玉成就揣着银子去买拜师礼。 拜师礼的大头是“束脩”,就是用绳子吊起来的rou。收下束脩的老师,就是有地位的“食rou者”。顾玉成先跑到rou铺,捡着上好的腊rou买了十五斤,又转到菜摊上买了芹菜、红枣、桂圆等物,寓意勤奋进学、鸿运圆满。 他起得早,脚程快,各色礼物买完才刚到辰时,又拎着篮子回到水井巷子,打了水将自己擦洗一遍,然后穿上王婉贞用蓝布做的新直缀,上上下下检查了好几遍,确定头发丝都没有一根凌乱,才拎着拜师礼去县衙求见顾仪。 很快就有差役出来,让他先等一会儿,说是顾先生在用早膳。 顾玉成道了谢,就安安静静在门房等着,殊不知府衙客院里,顾仪早已吃完了饭,正在和谭县令下棋。 “不是说再也不收徒了吗?怎的又收了一个?”谭县令落下一子,语带揶揄,“现在可好,你的得意门生在外面等着呢。” 顾仪年少成名,又早早中了进士,加之年轻时生得俊朗,是京师数一数二的风流人物。哪怕没做几年官就受不了朝堂风气,挂冠辞去,也是声名远扬。 他又有个好为人师的毛病,辞官后放言不能为名相,就要为名师。因为才名在外又有不畏强权的美名,一时间门庭若市,不少权贵人家都带着家中子弟上门求见。 顾仪精挑细选了十个学生,每日里勤恳教导。恰逢第二年就是大比之年,就赶着弟子们都下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