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搁在圆凳上,越看莫骄这幅娇小的模样,眼中的怜悯和难堪就更多几分。 他心想莫骄的做法是对的,谈感情这事还是得留到莫骄恢复之后,否则不只是他,连莫骄自己都觉得别扭。 莫骄认真的拆下已经被湿透了的纱布,终于看清了里头已经血rou模糊的伤口,自小腿肚子上一直往上蔓延,斜斜划过膝盖的深深血口还在缓缓溢出鲜红的血丝,甚至开始有几分溃烂了,伤口边的皮rou也变得紫红肿胀。 莫骄眉头皱得更紧,小心清理着血口上的黑红污渍,再谨慎的上药,接着包扎,动作一气呵成,虽然没听到钟仪箫发出痛呼,可是当药粉撒到血口上时还是明显被疼的发抖。 莫骄抬眸就见到他咬着唇瓣隐忍的神色,无名火便自心中生起。 “伤成这样,在山上没人管你的吗?” 既然这么难熬,还不早些来找我,莫骄心想。 钟仪箫愣了下,摇头解释道:“不是,原本小神医快帮我治好了,这两天没注意才……” 他因为那日在天机楼坦白偷药之事,气得何芸师太当场气急攻心,吐血晕倒,醒来后也不曾提出要见他,钟仪箫心中惶恐不已,自己在房门外跪了一天,已经结痂的伤口才再度裂开,不过到底也没能等到何芸师太的原谅。 钟仪箫还有很多事情没说,莫骄也没有刻意去问,怕会揭他伤疤。 但他的动作愈发轻柔,将一层层纱布缠绕住伤口,小小的温暖的手指在钟仪箫腿上划过时,总能看到这人敏感的颤栗。 莫骄便沉着脸给他包扎伤口,直到最后,在包裹的厚厚实实的纱布上小心的打了一个小小的蝴蝶结。 钟仪箫仿佛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浩劫,在这一刻发出一声终于劫后余生似的叹息,他刚要挪动自己的腿,却被莫骄摁住。 莫骄回头瞪着他,很尽责的说道:“在伤后之前,不准在下地,不准乱动,也不能碰水。” 钟仪箫:“……”那就是说他伤好之前的一切事情都要在床上进行了。 莫骄脸上明显氤氲一层薄薄的怒气,他擦干净自己手上沾到的药粉,又忍住不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太凶,说道:“我会照顾你,在你伤好之前,就跟着我住在这里。” 钟仪箫看着莫骄黑沉的双眸怔愣片刻,随后缓缓点下头去。 “我会陪着你解蛊。” 闻言莫骄身上一僵,心中骤然生起几分窃喜,却还绷着脸,回头盯着钟仪箫道:“你自己说的啊。” 钟仪箫忍不住笑了笑,似喟叹般轻声道:“嗯,我说的。” 虽然骗他的话是假的,可是莫骄眼里的情意不会有假,这让钟仪箫觉得自己先前为之忐忑纠结的那份恐惧简直是多余的,甚至连之前莫骄对他的欺骗都变得微不足道起来了。 让他心软的最大因素是因为他很担心莫骄,钟仪箫并不傻,他从莫骄的语气里听出来了解蛊可能会有风险。 莫骄则笑眯了眼,身上洋溢着十分明显的欢喜,竟真的像个小孩子一般,钟仪箫也被他感染到,笑容渐渐扩大。 莫骄转过身去揉揉脸蛋,很快又故意板着脸回头问钟仪箫,“你身上其他伤如何了?要不要重新上药?” 钟仪箫摇头道:“没事,身上的伤都结疤了。” 莫骄半信半疑,赶紧让他回床上躺着去,俨然一副负责的医者的态度,仿佛对钟仪箫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而钟仪箫这几日也确实累了,便听着他的话回床上躺着,但没真的睡下,莫骄便坐在一边替他把脉,尽责的询问他还有何不适。 贺兰敏听左护法说莫骄回来了,兴冲冲的就往莫骄的房间跑去,但半路上碰见了莫长老。 莫长老在药房里窗户边探出个脑袋来,向他招手问道:“你在找教主吗?” 贺兰敏不耐烦的点了头,带着身后的小尾巴沈亦舟准备走人。 莫长老又扬声道:“别去啊!教主现在忙着呢,你们别去打扰他!” 闻言贺兰敏停下脚步,回头疑惑道:“哥哥在忙什么呢?”莫骄向来对他宠溺有加,忙什么不能让他看的?贺兰敏实在想不通。 莫长老仿佛是刻意的,笑得意味深长的说道:“你不知道吗?哎,那我偷偷跟你说,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商长老啊。” 贺兰敏:“……你好幼稚啊!” 莫长老闻言丝毫不在意,还赖洋洋的在窗边伸了个懒腰,等着贺兰敏又好奇的凑上来问他。 “到底什么事,你说吧。” 见状沈亦舟便默默在一旁等着,没敢靠近偷听。 莫长老笑眯眯的看了眼沈亦舟,也探出窗户来靠近贺兰敏,却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的笑说:“你不知道吗,教主他给你带了个嫂子回来呢,现在在房间里培养感情,小贺兰跟沈少侠最好乖乖的出去玩吧,不要去打扰哥哥嫂嫂了。” “嫂子!” 贺兰敏的嗓音徒然拔高,脸上显然是不可置信以及无法接受的神情。 确认钟仪箫身上只有外伤,除了没了一身内力外就是气血虚了一些,并没有什么大碍,莫骄才松开了他的手。 他准备去找莫长老再要一些养身体的药,不料钟仪箫却在他撒手的那一刻反手抓住了他。 莫骄惊讶回眸,问他:“我去拿药,你怎么了?” 他还跟钟仪箫交待了自己要去哪里,钟仪箫抿了抿唇瓣,坦然道:“我想了很久,如果不能亲眼看着你好起来,我肯定不会放心的,所以我帮你偷了药,但是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我却让她失望了,才会回去请求责罚。” 莫骄有些惊诧,钟仪箫这是自愿告诉他自己的心里话,他没理由不听。 钟仪箫道:“我不是蠢,只是……我从很小的时候就没了家人,在街头行乞,和庄飞羽相依为命,是因为庄飞羽帮过我,我在那两年颠肺流离,受尽他人白眼,没吃过一顿饱饭,直到九岁那一年,我遇见了师父,她给了我两个馒头,我就记下了她的恩情。” 说到此处,钟仪箫叹了口气,接着道:“后来师父带我上玄女峰,教我功夫,将我养育成人,或许你会觉得我很天真,但我真的觉得仙霞派是我第二个家。” 想不到钟仪箫居然这么在意自己说他蠢的话,莫骄其实能理解钟仪箫对他师父和对师门的感情,所以他一直都不曾想过利用钟仪箫。 “不论是与我相依为命了两年的庄飞羽,还是待我恩重如山的师父,或是闲云庄里的小桃他们,他们都是我心里很重要的亲人,无论是谁,我都不想失去他……” 钟仪箫说着明显注意到莫骄的神色不满了,又立马改口道:“当然了,你也很重要的!” 莫骄神色稍缓。 钟仪箫又道:“师父教我做一个好人,可我底子里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