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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易察觉的祈求,“初羽……别过来……” “别看到我这个样子……” 求你。 别看到我这狼狈犹如怪物的模样。 季初羽听话地站定在原地。 月光顺着落地窗洒进来,很朦胧,也很暗淡。 季初羽终于适应了这黑暗,对屋内一丝一毫的变动都格外敏感。 尤其是顾引川。 成长路上的经历会对一个人产生巨大影响,尤其是原生家庭。 失去父母的打击,表现在季初羽身上就是情绪的隔阂,很难亲近的冷淡。 而同样失去父母,又在少年时期经历过毁灭性打击的顾引川,则在长期抑郁之下表现出了很严重的躁狂现象。也就是双相情感障碍。 之前楚江的治疗方案一直是不去压抑他,释放出来,哪怕对他的病情不会有好处,但是至少能让他获得短暂的松懈,不加重抑郁症的倾向。 但是这段时间,顾引川即使经受了这么多,表现最多的也只是短暂的抑郁症低落倾向,病情很快就因为别的事被压抑或者分散了。 他很久没有表现出躁狂的一面,徐鹤本来以为这是一种好现象,楚江却日益凝重。 “他在压抑自己,或许是为了你。”楚江直视着季初羽,语气平然,“但季小姐也知道,这样压抑下去,要么就会在某个临界点崩溃,要么就会在下一次压抑不住的时候,以更猛烈的程度卷土重来。” 而距离他这句话才过去不到一个星期。 “他这段时间压力太大了,很危险。” 楚江这句话像是一语成谶。 季初羽一直在原地站着,没有近也没有退,让顾引川习惯着这个距离。 一直到他身体不再颤抖。 屋内很暖,但季初羽却总是错觉,顾引川周身那一圈是太阳照不到暖风也吹不到的黑洞,几步之遥,他却被隔绝在所有温暖之外。 而这感觉让她很挫败。 “引川……你好点了吗?”季初羽试探着问。 顾引川像是一个溺水之人,声音闷闷的:“嗯……” “其实,你可以发泄出来,我再收拾就好了。”季初羽的语气尽可能轻松,“你这样克制,我总觉得我要失业了……” 顾引川没有像往日一样回话,他的身形稍微放松了一些,却也只是嘴上应:“嗯……” 等了会儿。 季初羽稍稍往前卖了一步,观察着他的神色,试探着问:“引川,我现在……可以去到你那里吗?这边有点冷。” 不算是事实,但她确实因为站着紧绷,腿有点木了。 顾引川的长腿松懈,很快垂下来,他试探着撑了一下沙发,身体有些虚脱,偏过头来,似乎是想更主动点走到她身边来。 季初羽看懂了他的身体语言,也不等他说话,放轻脚步,往他那边走去。 在顾引川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倾身抱住了他。 顾引川清瘦的身形一顿,没再动弹。 这个动作不是很舒适,季初羽左腿的膝盖抵在沙发上,鼻息间是顾引川身上沐浴露的清香混合着药味的气息。垂眸的瞬间,垂顺下来的头发堪堪擦过他漆黑偏软的发顶和额角。 隔着很近,顾引川棱角分明的脸贴着她的小腹,呼吸出的温热气息顺着薄透的居家服撩拨她腹部的皮肤,酥.麻微痒。 季初羽很温柔很包容地揽着顾引川的头,怀抱里清晰地感受到他由于发病沁出的汗意。 “引川……”季初羽的声音很轻,在夜色里像是暖风机轻柔吹出的温热的风,“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把我推远好吗?”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刚刚顾引川一脸戒备得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把她也划定在安全线之外,季初羽忽然胸口莫名发堵。 “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面对所有,一起变好的吗?”季初羽说着,莫名带上一丝委屈,“我们在一起了啊……” “对不起……”顾引川像是刚刚溺过水,他的声音里满是歉疚和无措,“对不起……我只是不想……” 后面的话,顾引川已经暗哑到说不出。 季初羽的手轻柔地抚了抚他的脑后,替他接上:“不想让我看到你这样?” 她都看到很多次顾引川这样了,但是自从顾引川莫名其妙让她开始表白之后,自从他也总有意无意撩拨她,明示暗示说喜欢她,想和她在一起之后……顾引川就格外在乎自己的形象了。 怕她担心,怕吓到她,更怕她无法接受,直接离开。 而这似乎比因为这病要了他的命更让他痛苦。 “引川……我喜欢你。”怀里的男人因为她这句话轻轻颤了颤,季初羽的语气不自觉地柔和,“虽然一开始觉得你这个要求很奇怪,但是那份钱对我来说诱惑确实大。我就这样没有感情表白着,表白着……” “可是你真的很特别啊。我从一开始就是知道你的病症,包括你从不肯露面,包括你针对我的时候,包括我后来用花瓶打了你的头……那阵之后,你总是会莫名其妙接近我,但是你从来没有伤害过我。反而,你带给我的是我之前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我渐渐的发现,你其实是一个很温柔的人,不论受过怎样的伤害,你从来没有想过用同样的办法去报复。你只是想要却又没有办法保护自己……你甚至因为喜欢我,很想要保护我。这些我都知道的。” “引川……我喜欢你。”季初羽说着,脸颊发烫,兀自笑了一下,“你知不知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再也不能毫无感情为了应付工作说出这句话了。说来可笑,我以为我这一生,也就是平平无奇为了生活挣扎过去,不去探寻那些为什么和未来了而已。” 这还是季初羽有记忆以来这样静默的和一个人互诉衷肠般说出一切。 “可是你给了我未来,而我现在不想这未来你没有你。” “我很喜欢你……所以,以后不要避开我,好不好?” 轻轻柔柔的语气,温柔却有力量。 顾引川埋首在她腹部,抬起手臂,狠狠地拥抱了她,像是要把她揉入骨血。 十年来第一次,顾引川发了狠一般,心头叫嚣着: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要好起来,为了她,无论如何也要好起来…… 即便是饮鸩止渴,也让他在此时此刻重燃了活下去的希望。 他喜欢的人也这样喜欢着他,这是一个怎样难得的奇迹啊。 楚江说,顾引川这病会因为压力大和敏感源的刺激再度复发甚至加重。 而顾引川现在处于这种双重的重压下。 甩甩头,不再沉湎于回忆,季初羽关了火,小心翼翼地把汤盛到保温桶里。 这是季初羽特意为顾引川熬的,顾氏的员工食堂饭菜算是可口,但是顾引川挑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