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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cao暗暗翻了白眼,道:“那船不是头重脚轻容易出事么?” “丢过来。” “手抖,准头不行。” 听这两个人的扯皮,荀彧眸子里含着隐隐的笑意。 吕布想跟曹cao耗着,看他是不是真不在乎荀彧。曹cao知道吕布那点心思,自顾自吃饼喝水,浑然不关心荀彧跟着吕布挨饿,反正饿一顿又不会死。荀彧并不觉得饿,只是双腕被束缚久了,开始隐隐作痛。 吕布不爽曹cao悠哉吃东西,阴沉着脸别过头。 曹cao心情很好地继卖吃吃喝喝,但还是忍不住说了句,“你把他松松绑,再下去手要废了。就他那个花架子,你堂堂一个中郎将还怕了不成么?” 吕布扫了一眼荀彧那发紫的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替荀彧解了绑。他确实也不信荀彧这种细胳膊细腿的能翻了天。荀彧低头揉揉自己手腕,安安静静的样子显得格外乖顺,只有曹cao注意到他屈膝捂在胸口的手在摸什么。 曹cao慢慢向岸边划去,绕过小山,后面全是一马平川的被雪压住的沃野。 岸边的浅石滩还残留着积雪碎冰未化,远处有三两缕炊烟,为荒凉寂静的冬日带来了点生气。天空中有了飞鸟的影子,嘹亮的几声长鸣似琴音中的长吟,一滑而过的同时余韵不止。 荀彧略微抬了抬头,一眼就看到曹cao那道令人安定的目光,如山鸟归林寻到了安心之处。 【注】 [1]汉代计量一丈约等于231cm 第9章 驰思 【九】驰思 吕布本来的设想是等曹cao把船靠岸然后将人逼下船能杀则杀不能杀放了也没什么,他则带着荀彧划船到对岸回洛阳交差。 然而现实是,他还没来得及危胁曹cao下船,荀彧突然把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刀锋悬在咽喉不到一寸处颤动,若不是早有所防备,使刀锋再不能迫近一分,这条命怕是就交代在这里了。 大滴的汗珠从荀彧额间滑落,并非他害怕杀人,出手有所迟疑。只是因为吕布戎马生涯二十年,应对危险的本能融入了血rou之中,他的突袭吕布虽然吃惊却依旧做出了最恰当的反应。 吕布一手掐住荀彧的脖子,一手扣住握着匕首的手腕。荀彧的脸渐渐涨红,又渐渐转白,视线可能已经模糊,但眼神看起来却是那么可怕。吕布不屑地哼了一声,夺走匕首,将荀彧摔在船中,头还没来得抬起,他看到了他的银戟正对着自己的脸。 那是曹cao举着银戟冷冷注视着他。 “怎么不动手?”吕布对视了半晌,问:“杀了我,你们不正好远走么?瞧不出来你们还真玩出感情了。” 曹cao呵呵干笑了两声,心道:“杀了你,才更走不了。”董卓追捕曹cao和荀彧其实很没道理,时间一久,便只能不了了之。但若是吕布死在他们手里,性质又完全不一样了,董卓完全可以借题发挥。“兄弟,这船不欢迎你,你要自己跳下去,还是我把你戳下去?” 吕布打量着曹cao睁得很大还冒着凶光的眼睛,脑中转个不停。他其实怕死,特别是为了义父董卓那点□□赔上自己的性命前途相当不划算,毕竟混到现在他连个将军都不是。董卓忙着拉拢士族实施新政,用的都是四海名士,而非他们这些为他卖命出生入死的亲部。 曹cao将银戟往前移了两分,刀尖抵到额头,血珠迅速挂下。吕布舔了舔流过嘴角的血丝,举手缓缓站了起来,慢慢爬出船,脚踏到冰冷的河水里,没过了膝盖以上。曹cao觉得不够,沉声道:“走远点。” 吕布趟水前行走到了石滩上,他感到刺骨的冷,就算曹cao不催他也不会泡着。 曹cao收起银戟,赶紧划动船桨重新出发。他们的危机并没有度过,董卓不死心意味着这事没有完。尽管船比脚走得快,却也意味着行踪更好掌控。 越往前,水流越缓,农田人烟都多了起来。偶尔也有几条差不多的渔船经过,带着点好奇的目光打量这条既没有渔网也没有垂竿的渔船。 荀彧缓过气,眼神还是朦朦胧胧,透着股不知今夕何夕的迷惘与天真。在船一摇一摆的规律中,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他站在高台之上,前面是雄伟壮丽的宫室,眨眼间,眼前尽是一片断壁残垣,荒凉满目,看那浓烟熏天的光景,竟是为火所烧毁。 “呃……” 曹cao惊讶地听到荀彧喉咙里滚出了一个音节,有些欣喜地问:“你能出声了?”不料看到坐起身的荀彧满头的冷汗,直从头顶流下来,淌过他的眼睛,顺着消瘦的脸颊流到尖尖的下巴。“做噩梦了吗?没事了,我们暂时甩掉了吕布。” 荀彧擦了擦脸上的汗,试着出声,引来一阵咳嗽,无奈地向曹cao笑笑。 曹cao道:“不急,能出一声表示正在慢慢好起来。” 荀彧身上盖着曹cao的外衣,这提醒了他什么,赶紧往船上四处搜寻,发现曹cao给他的匕首不见了。 “吕布那厮拿走了。”曹cao把银戟沉了河,这兵器带在身上真是个明晃晃的靶子,扔的时候还有点儿惋惜,“你可真大方,那么好的一把匕首说送就送。” 话一出口,曹cao就有些后悔,他这嘴确实有点贱,不就是把匕首么,人家差点还把命搭上了。不过这人的脾气挺好,这几天没少气他,居然一一受了,回头还是那么和和气气,心里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失落。 面对曹cao的调侃,荀彧红了脸生气倒没有只是感到十分不好意思。他骑马练剑确实挺花架子,也就姿势看着漂亮,打起来全然不实用。吕布那骇人的杀气一压过来,他便明白了开过锋的刀子是何等的凶恶。 曹cao见荀彧有些笨拙地叠起了自己的衣裳还到他手里,接过这叠得实在不怎么样的衣裳,笑道:“我们先在这里下船,去找个过夜的地方。” 这个村落是因三条驿道的交汇而聚起来的,形形□□的人都有。天色渐暗,大家忙着寻歇脚处,曹cao和荀彧成为了人群中的一员。通常过路的旅人商人都会优先选择酒肆,因为酒能驱寒,还能拉近与陌生人的距离,天南地北地聊聊话,聊累了倦了各自择地而卧,一晚上也就打发过去了。 小村里的酒肆很简陋,就是几间泥草房搭起来,一个大通室,随地铺着席草,中间烧着火堆,进来人的交给酒贾买酒钱便可找个空席睡一夜了。 曹cao带荀彧进来的时候,酒肆内聚的人还不算很多,两处火堆围坐着取暖的人稀稀拉拉。荀彧犹犹豫豫挑选了很久,在一处看着比较干净的地方放了席垫坐下,对面的人立即咳了两声不满道:“席子挪远点,明火呢,烧起来怎么办。” 荀彧低头作揖表示了一下歉意,退后一步坐了。对面的人不禁多看了一眼荀彧,视线中存了点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