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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场 “还在发烧么?”朦胧间我听到有人说话。 “是的。”另一个人回答,声音带着叹息。 “已经高烧三天了,再这样下去不行。您没有别的办法了么医生?”应该是安妮的声音,充满焦急,我觉得她快哭出来了。 “真抱歉,小姐。佩罗大人大概最近太过劳累,加上遇到暴风雪,受了凉,疾病一下子爆发出来。我们只是个小镇子,周围也没有其他医生了。不然您带着大人去庞贝城找名医们看看?” “不行,天太冷,克里斯不能再受寒。我们也试着去庞贝请了医生过来,但现在雪太大,去庞贝的那段山路完全无法通行。没有医生能从庞贝赶过来。您再想想办法医生,他不能这样烧下去。”安妮声音低落下去。 “我真的没有办法,小姐。我能用的药都用了,能想的办法也都想了。现在能做的只有向神祈祷。佩罗大人这么年轻,身体又一直很健康,我相信大人一定能扛过去的。”医生的声音中有些无奈,但顿了顿,又说,“其实还有个办法小姐。南边的莱宁镇,教会的神官大人们也被困住了,他们随行一定有医生,您可以……” “安妮。”我睁开眼睛。 “克里斯你醒了!”安妮就坐在床边,看见我睁开眼睛,欣喜地握住我的手,“我这就告诉安迪密斯和艾薇拉,他们都很担心你。安迪密斯今天又想办法去庞贝了,如果他今天能带回一个医生回来就太好了。” 我看了一眼窗外,透过玻璃窗格,能看见大雪被风卷着,在空气中打着旋儿。天色没有暗,但阴云密布,看不出什么时间,外面苍茫一片,隔着暴雪几乎看不清镇上的房子。 我又看了一眼拘谨站在床边的医生。 “您可以回去了。”我冷淡地说。 医生小心翼翼陪着笑脸:“佩罗大人,您醒了真是太好了。我刚和安妮小姐提起,其实……” “送客,安妮。”我不想再听他说话了。 安妮站起身:“请回去吧,先生。我哥哥刚醒,我们要为他准备一点食物,他三天没吃东西了。” 医生显然还有话想说:“这个,小姐,我……” “出去。”我说。 医生大概还想说点什么,但在我的眼神中,只能又小心地笑了笑,出去之前带上了门。 “以后不要再找他来了。” “但是,克里斯,你病得很严重。你不知道,那天早晨安迪密斯敲你的门,你很久没来开门,安迪密斯才发现你还没起床,怎么都叫不醒你。我们都吓坏了,但是镇上的医生都来看过,全都束手无策。你已经连续高烧三天了。”安妮红了眼眶,自责地绞着手,“都怪我,那天我不该拉着你离开的。我明明知道你这段时间很累了,我还……” “不怪你。”我拍了拍她的手,又捏了捏她的脸颊。 手感柔软,像是再捏一块棉花糖,这让我忍不住微微笑了笑:“我没事,你帮我找点牛奶和面包,我想吃点东西。” “嗯嗯!好的!”安妮连忙点头。 “还有,”我轻轻垂下睫毛,“如果有人再提起让教会的医生来,你就不用再和那个人说话了。” 安妮顿了顿,似乎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好的。” 喝了一点热牛奶,吃了一点面包。我又睡着了。 我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喉咙干涩,浑身肌rou酸痛,偶尔会清醒,但清醒的时候也非常难受。安妮搬来了我的房间,一天二十四小时陪着我,照料我的饮食起居。我在清醒的时候,我会尽量多吃点东西,虽然有时候会吐出来。 我张开眼睛。 房间里铺着浅色的廉价桦木地板,银色的月光洒在地面上,投射出窗格的影子。窗外是白茫茫的一片,但阴云散去了,夜空澄澈,月光落在皑皑白雪上,让天地间显得非常明亮。 我还在这间简陋的小镇旅馆里。但浑身轻松,身体干爽,没有半点生病的感觉。身上穿的是纯真丝的香槟色睡衣,身上盖着轻柔温暖的羽绒被子。壁炉的火烧得旺盛,我不记得这间客房里有壁炉的。 安妮呢?安妮这两天在客房里加了一张小床。小床不见了,安妮也不在。我生病的时候她不可能离开我的。 床边放着一张柔软的藤椅,上面铺着白色的长绒皮草,大约是狐狸或者雪狼的皮毛。一个人坐在藤椅上,上身趴在床边,安静地睡着了。 月光落在他的头发上,泛着淡淡的温柔浅金色光芒。 他穿的不是教会的衣服,是以前在佩罗家的时候,常穿的那件灰袍子。原本披在肩上的羊绒披肩掉在地上。 我下意识地将披肩捡起来重新披在他肩上,手不小心碰到他的脸颊,他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睁开眼睛。 明亮的月色让他的眼睛看起来比平时更温柔。 我看着他,然后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凉凉的,没有发烧。 周围的东西和现实很相似,但又处处有细微的不同。 所以我在做梦么? “歌利安。”我轻声叫他的名字。 歌利安微微笑了笑。 我也微微笑了笑。 他怔了怔,金色的睫毛微微上翘,琥珀色的眼睛里盛着今晚的月光,好像湖面上的粼粼波光在摇摇晃晃。 “你睡着了。”我说。 他点了点头:“我忘记时间了。” 房间里非常安静,只有壁炉里的火焰劈啪作响,冬夜的寒冷被封闭在玻璃窗外,房间里温暖如春。我身上只有薄薄的睡衣,但也感受不到寒冷。 歌利安为我倒了一杯热水。 蒸汽拂在我脸上,我慢慢喝着。 我好像只有当初住在巴德赫的时候,和他这样安静地相处过一会,但那段日子并不长。 “还记得你和我第一次见面的样子吗?”歌利安忽然开口,打破房间里的安静。 我点了点头,我清楚记得那个泥泞的雨后清晨,脏兮兮的奴隶市场,乱糟糟的来往人群。 “你被锁在笼子里,衣不蔽体。你的发色很少见,我在贵族里,也没见过几次那样的金色。你非常安静,没有一点慌张,你很漂亮。”我顿了顿,“漂亮到,在人群里,一眼就能发现你。”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睛在月光下呈现出比